《月隐三国之任红昌》J小绛

2、铜钱叮当忆前程

　　今夜风起了，有点大，吹得木制纸糊的窗户晃动着“砰砰”作响。
　　一少女就被这萧萧的风声敲醒，她坐起，望了望四周，相住一屋的同伴们都还沉在各自的梦里。她微微摇了摇小小的脑袋，披上外衫，推门而出。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
　　夜里的温度带着冬末春初的寒气，少女缩着身子，蜷在她的衣裳之下，呼出的尽是白色的气体。十一、二岁的年纪，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愁绪，一双略见艳色的美目呆呆的望着天边的那一抹残月，甚是空洞。
　　不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周遭传来，犹如月光弹奏着，在诉说他的寂寞与凄凉。少女知道，那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在掷着铜钱。自从将军战死沙场后，夫人一直如此。小小的铜钱透着夫人辛酸的泪痕，随着落地的声音模糊成一片看不清的浑浊，数也数不清。

　　少女名红昌，姓任。现居于安定城皇甫将军府中，是府里的一个掌灯丫头。
　　据她的父亲说，她生于她母亲圆月的梦中。如月宫仙子下凡一般。在那一夜，她的诞生之日，她的哭声引得了村里的老老少少光临她贫寒的家中，为她的父母增色不少。
　　她知道，她是诞于这倾泻月光之下的，因而她是喜欢月的。可她又是极度的恐惧着这寂寞的月夜，因为她的村庄在一日之内尽毁，村人遭尽屠杀。唯留下朦胧月色下的血色。那时的她与一同伴瑟瑟躲于一矮墙后，只能听见昔日的玩伴们哭泣的声音，只能看见一面白旗“杀贼还朝”扬长而去，消失于暮色之中。

　　她是流落至此的，在离开那一座可称为空村的家乡之后。她辗转到了京城，进了皇甫府，同时遇见了待她恩重如山的夫人。夫人系出名门，是宰相千金，娘家姓马，遂外人皆称其为马夫人。

　　马夫人待人极好，下人们也都十分尊敬于她。在丈夫不在了的日子里，一个女人独自撑起了这个萧条冷清的将军府。马夫人长得极美，虽早已过了双十年龄，但还是不断引得王子公孙前来求婚。可夫人皆冷然拒绝，徒留一人孤单。红昌想来，夫人应是与将军极其相爱的，时长见她望着尚不更事的小少爷皇甫飞发呆。大概，还不满4岁的小少爷已与将军长得像了吧。

　　红昌觉得，夫人早已没有心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小少爷抚养成人，不愧于与将军的情谊。而每次为夫人掌灯回房，总感觉夫人的房里透着过多的阴寒，毫无人气，凉薄地渗人，逼着红昌只想躲开，逃离。

　　耳边，清脆的金属声依然断断续续，不断透过夫人的房墙，游荡在红昌现居的小院子之内。

　　红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静静的望着天际挂着的玉盘。

　　在心内默默地祈愿：

　　如月宫仙子有灵，愿今生能留于将军府中，服侍夫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