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教主无能来一发

10、第 10 章

　　（十）
　　那日谈话之后，莫来风打开了石尘身上的玄铁锁，并让石尘跟在自己身边当个护卫。
　　石尘开始并不乐意，在他看来莫来风就是个奸臣狗官，他巴不得莫来风死，但是一想到若是有天莫来风真死了，心里又怪怪的，这种情绪，石尘归为，莫来风这个家伙还不曾坏到骨头里，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很正常。
　　莫来风说服石尘的方式也很简答，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这个狗官每日在书房陷害谁？
　　石尘一想，也是，跟在莫来风身边，自己可以监视他，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不会让莫来风陷害忠良。
　　纵然这样，石尘还是觉得自己亏了，嘴巴上说话也不甚好听，莫尚书，您的身手还需要侍卫？
　　莫来风笑得淡如清风，轻轻吐出四个字，万无一失。
　　石尘想，果然，奸臣都怕死。

　　让石尘未想到的是，跟在莫来风身边之后，以前在莫府院子里那闲的长毛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莫来风很忙，忙到让石尘这个旁观者都觉得累。
　　卯时三刻，天还未亮，石尘就要起床，然后收拾东西，穿戴好，到莫来风身边，因为莫来风辰时的时候，就要上朝，而自己则要跟在宫外候着，等待莫来风出宫。
　　这到没什么石尘是练武之人，早起早睡已经成了习惯，但是让石尘不习惯的是，莫来风每日早晨只喝半碗稀粥，作为侍卫，看到莫来风吃这么少，石尘自然也不好意思吃太多，于是就胡乱糊弄一下，然后在莫来风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仓皇逃走。

　　莫来风是一品尚书，位极人臣，作为莫来风的侍卫，石尘的待遇比其他的侍卫都好，石尘有专门休息的地方，他可以喂马，也可以吃点东西，补眠，巳时两刻的时候，莫来风下早朝，自己还要跟着莫来风参加宴会，听莫来风和一群狗官奸臣商议如何陷害忠良。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莫来风打发他吃饭，酉时又要跟着莫来风到处乱窜，和这个寒暄和那个寒暄，看着莫来风一杯酒一杯酒的灌，石尘自己都胃疼，戌时莫来风会莫府，自己还要在莫来风书房里候着，有的时候莫来风书房里会招待一两个奸臣，和他们一起商讨他们的奸计，石尘拼命支起耳朵天，无奈天赋有限，他听得昏昏欲睡，等人都走了，亥时可以休息了吧，可是莫来风还在处理公务，开始几天，石尘还想着拿莫来风的把柄，可是看到那么多卷宗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石尘觉得头晕，偏偏莫来风是个政务狂，丑时都不肯入睡。

　　石尘不愿意再看那些卷宗，不过莫来风倒是很乐意告诉石尘，平日来莫府“拜访”的那些官员，他们走后，莫来风都会将他们的身份一一点名，他们是几几年中第，多少名，有何政绩，莫来风如数家珍。
　　石尘甚至怀疑，莫来风记得所有官员的信息，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石尘终于知道那日刺杀为何会失败，他以为丑时万物寂静，人都应该睡熟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莫来风还在看着他的卷宗。
　　这样算算，石尘有些心惊，莫来风竟然每日才睡两个多时辰。
　　不到四日，石尘自己就受不了了，那莫来风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年。
　　石尘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敬佩莫来风了。
　　所谓的位极人臣，并非是单纯靠着溜须拍马惑主媚上侥幸得来的，莫来风却有些真本事。

　　莫来风也只是想磨练一下石尘的性子，并非真想要石尘跟着自己一起熬，第五日的时候，莫来风就放过了石尘，让石尘先行休息，石尘开始拒绝，觉得年轻，竟然被莫来风小看了，但是听莫来风说，这样是为了让他白天更好的工作，石尘也不推辞了。
　　莫来风晚上不睡觉，白天肯定会打盹，自己这个侍卫是很有必要的。
　　石尘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将保护莫来风的安全，当做了分内的事情。
　　就这样，忙碌的石尘渐渐忘记教坊，忘记了那个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女子。

　　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久之后，莫来风就接到密使的密函，谢廉前日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延迟了返京时日，和平清王亲信密谈。
　　密使从来密函的时，石尘正好就在莫来风身边，莫来风看完密函，一边烧一边轻飘飘地说道：谢廉竟然为了和平清王的亲信见面拖延了返京的时间。
　　石尘眼睛一亮，他并未听出来莫来风的意思，反而兴奋的说道：可是谢大人可是要回京了？
　　莫来风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认识他？
　　谁不认识义薄云天的谢大人，谢大人为官清廉，为民请命，在西北造水车屯良田，将荒地变成了西北江南，被称为西北百姓的活菩萨——
　　说着说着，石尘的话戛然而止，他警惕地看着莫来风。
　　你这狗官，要对谢大人做什么？！

　　莫来风放下卷宗，并不在意石尘的辱骂，反而笑了。
　　真是厉害，他人在西北，名声竟然穿到了江南。
　　那当然，谢大人……
　　石尘说完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盯着莫来风。
　　你，你说什么……
　　石少侠不是来自江南么？
　　莫来风笑得无辜。
　　你查我？！
　　石尘指着莫来风大叫道。
　　莫来风将石尘指着他的手挡开，轻轻说道：钱塘石家，世代都是镖师，你竟然放着家里的镖局，跑来刺杀莫某，莫某人真是深感荣幸。

　　石尘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这几日朝夕相处，他几乎要忘记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怖，他自小崇拜谢廉，从茶馆听了谢廉被莫来风陷害的遭遇，脑袋一热跑来刺杀莫来风，未曾想到刺杀不成反而身陷囹圄。
　　他一直以为，莫来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未曾想到，人家早已知道自己的底细，只是假装不知道。
　　原来一直傻的，竟然是自己。
　　莫名的，石尘觉得不舒服。
　　莫来风，莫来风竟然派人查自己的底细，莫来风竟然不信任他……
　　莫来风似丝毫没有看出石尘的异常，他依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在石尘的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你，你要做什么？
　　石尘闷闷地说道，莫来风，他究竟要对自己，对自己的家人做什么？
　　莫来风有些好笑，他说，你想的太多了。
　　石尘根本不信，这个人肯定是拿着自己亲人威胁自己，想要逼迫自己做什么事情。
　　未曾想莫来风轻飘飘说道：你天天和白鹭在一起，我总要知道你是谁，才放心让白鹭接触你。
　　石尘一愣，他紧紧盯着莫来风，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是没有，石尘心里释然了，也是，莫来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吏部尚书，他要是真想做些什么，他手下自有人帮他完成，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莫来风这种大人物根本不必花心思在自己身上。
　　这个认知，一点都没有让石尘心里好过，一想到自己在莫来风那里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他就很不舒服。
　　他在莫来风心里，大概只是一个陪莫白鹭的玩意儿。

　　石尘偷偷瞄着莫来风，此时他已经重新专注于卷轴，这个人是个大奸臣，是个大坏蛋，是将自己崇拜的谢大人流放到西北那种破地方的元凶。
　　可是为什么他却有些嫉妒莫白鹭呢。
　　谢廉来了，平清王来了，真武将军也来了，莫来风的对头，那些逃过奸臣迫害的正义之士都来了，石尘迷茫了，他真的希望莫来风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