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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审判之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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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愣怔,竟没明白过来这话的含义:嫁给我……好么……
玛尔斯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我第一次求婚就遇上你这么个傻瓜,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他轻轻拥我入怀,在我耳边低声道:“玛亚,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彼此相爱的一对,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我的耳根顿时变得滚烫。挣扎着坐起,我大吼一声给了他一拳:“自恋狂,你以为谁都喜欢你啊!”拳头挥至半空便被牢牢握住,玛尔斯冲我摇摇手指,悠然道:“啧啧,小猫又开始挥爪子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哦。”正欲反驳,突然右腕上一股猛力袭来,倾倒的一瞬间我已彻底被玛尔斯压制,重重吻住,只觉唇齿间一阵清凉,一块冰晶样的东西被玛尔斯推送至口中,入口即化。我勉力推开他:“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玛尔斯无谓地耸耸肩:“我可不想自己的未婚妻还没出嫁就撒手西去……”
什么?!难道刚才那是……海神之心!卡尔蒂斯的镇城之宝,有着重塑生命效用的海神心脏,我们这次费尽气力九死一生才拿到的救命良药,竟然就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被我吃了?
我又笑又气:“我说玛尔斯,下次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我还没有好好欣赏一下……”话至一半我便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嗒”的一声,像是有一颗种子轻轻落在心室里,颤动着生根、萌芽,它像是有独立意识般向我传达着一波又一波的陌生讯号,这股震颤又如波纹般迅速扩散至全身,肢体瘫软下去,渐渐沉向现实与梦境的交界。“玛尔斯……”我无由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慌乱,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向玛尔斯伸出手去。黑暗来临前,我看到玛尔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他脸上我第一次看到了这种表情:恐惧。
缓缓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小屋,白净的墙壁米色的窗帘,木制书桌前有一个陌生男子背对我坐着,纤微的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醒了?”他转过头冲我一笑,面容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真切,然而那语调还是熟悉的,似乎总在哪里听过。我茫然地点点头,他便离开座位倒了一杯水给我喝,他一步步走近,垂下头来,一双沉静的眼睛温柔而关切地看着我。我心中一动,这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玛亚,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他看着我微笑,可眼里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哀伤。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心里的疑惑却在一步步加深,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他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眼神像看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这一次是我所必须面对的,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么多了,桌子上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玛尔斯要是敢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听见了没有?”我看过去,男子刚刚坐过的桌子前躺着一朵紫色的铃兰花,虽已被摘下,却并不曾枯萎。怔忪间,男子已朝门的方向走了过去,脸颊上感觉痒痒的,伸出手指一抹才发现那竟是眼泪。讶异之间,一连串纷繁的回忆天翻地覆般袭来,我终于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出声:“不要走!!”
我大叫着醒来,正好对上玛尔斯焦急的双眼。只是一个梦的功夫,玛尔斯却消瘦了许多,下巴上已经冒出青色的胡茬,而他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紧紧拥住我,将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长舒了一口气:“玛亚,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七天七夜?”我安抚地用脸颊蹭蹭他:“我没事,海神之心正在修复我的神力,而且我想我刚刚见到了海神尼普顿。”“尼普顿?”玛尔斯惊讶的挑眉,“怎么回事?”
我将自己的梦境详细的说给他听,当说到那朵神秘的铃兰花时,玛尔斯的眉头紧缩起来。
“玛亚,你为什么觉得那是尼普顿?”
“很显然,”我努力地搜索记忆以确保它的精确,“这个梦发生在我吃下海神之心后,而且,他与海神庙里那个男人的雕像一模一样,这一点我不会看错。”
玛尔斯眼神暗了暗,随即浑身一震,想起什么似的抓起了我的右手。顺着他惊异的目光看过去,我也瞬间惊呆了:我的右手无名指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一朵深紫色的铃兰花!花纹极尽妖娆繁复交缠,仿佛一枚戒指般牢牢环绕手指生长着,又好似一团幽冥的火焰,跃动着冷笑着宣判死亡的降临。一片寂静中,玛尔斯低沉的笑声渐渐响起,往日的冰冷逐渐漫上他的双眼,他缓缓松开我倒退了几步,定定的看着我:“朱诺的审判之剑……呵呵,朱诺,我早该猜到的……”笑声越来越响,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绝望嘲讽以及巨大的哀伤,此时的他已然接近疯狂,我走下床握住他的手企图平稳他的情绪,却猛地被甩回床上,沉重的身躯强硬地压上来,玛尔斯狠狠地吻住我,剧烈的疼痛从唇上传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辗转,此时的他宛若一头暴怒的野兽,噬咬着发泄内心的伤痛与绝望。近乎毁灭性的无力感将我团团包围,我甚至没有时间去分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朱诺……心头蓦然响起这句话,随即又被重重压下去,怎么可能!
“我怎么会是朱诺,不会的!”我想要喊出来,声音却微弱得几不可闻。衣衫被粗鲁地扯破,脖颈间已布满淤痕,我却恍若未觉。假如,我真的是朱诺……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轻轻环住他,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以近乎纵容的姿态忍受着这一切……我不能再慌了,现在的我只剩下他了,只有他了。
身体突然被推开,我看见玛尔斯立起身来,双眼间已恢复清明,他看着我良久,终于吐出几个字:“你先回去,让我想想。”我苦笑一声整整破碎的衣服,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玛尔斯则自始至终站在那里,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