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即使是gay要要谈恋爱（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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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霓虹灯影的城市，即使是深夜，也丝毫没有沉寂下去的欲望，可却因为深夜，便有了肆无忌惮的空间。在漆黑的阴影里将面容掩藏，亲吻，拥抱，抚摸。
不知疲倦的。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爱的存在。
宋洛走在前面，秦晋走在后面。默默不语。
自从从电影院出来，宋洛就一直这样。秦晋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冰凉的夜风从耳边吹过，将电影院里的暖热吹散的一干二净，似乎更加清醒了，却又更加迷茫了。
忽然，宋洛停了。
“秦晋，”他问，眼神似带点悲伤：“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和我恋爱对不对？”
“洛洛，什么才叫好好恋爱？”秦晋反问：“为了满足你，我放下公司的事务，请人写约会企划，一大早去花店定花，陪你去游乐园，吃饭，看电影。洛洛，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宋洛轻笑一声：“秦晋，你做的很好，你总是能把事情计划的井井有条。可是，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秦晋，和我约会不是你的工作，顺从我，满足我也不是你的工作，我只是希望你能带着爱来和我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冷冰冰的公式化。也或者，”宋洛忽然苦笑一声：“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爱呢？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的步骤，没有任何的阻碍，只是因为在一起，一起生活、工作，过日子就变得那么顺利成章。可是秦晋，我一直在想，对于你，我到底算什么？你事业有成、风度翩翩，而我，不过是一个连作家都算不上的烂写手。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呢？还是，你这样的强大需要有一个人来依靠你，满足你建立家庭的欲望？还是当时你正好寂寞难耐需要一个床上的工具？又或者……”
“宋洛！你别太过分！”秦晋心里蓦然生出一股邪火，打断他。
秦晋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洛洛”“洛洛”的叫着，温柔得宋洛的心都要化成水，可是每一次他连名带姓的叫“宋洛”的时候，都代表这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宋洛就应该乖乖收敛，可是这一次宋洛收敛不住了：“秦秦，我不想过分，我只是忽然间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爱你了……”
宋洛的表情，微微仰头，眼圈发红，眼睛被泪水和迷茫充斥。小小的，孱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秦晋看的心疼，宋洛的话则更让他心疼，他柔声引导宋洛，“洛洛，你把爱情想象的太玄妙，爱情不是你笔下的轰轰烈烈，你我都不是你书中的主角，我们生活在现实中，我们不需要轰轰烈烈、生离死别。可是这不代表我不爱你，你明白吗？”
可是此时的宋洛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是噙着泪胡乱的摇着头。
秦晋牵起宋洛的手：“洛洛，跟我回家。”宋洛却一把甩开：“别碰我！”还猛地后退一步，跨到马路上，忽然之间一辆车几乎贴着宋洛后背擦过，秦晋眼疾手快一把把宋洛拉进怀里，宋洛一边哭一边剧烈的挣扎，声音都有点嘶哑：“求求你别碰我！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好不好……”
秦晋无奈，一边禁锢着宋洛不让他逃出自己的怀抱一边安抚他的背，柔声说：“好了洛洛我答应你。别挣扎了。我给你时间，你想清楚之后告诉我，你心中的爱是什么样子的？还有……”秦晋顿了顿，说：“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可是现在，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在秦晋说出“是不是爱我”的时候宋洛停止了挣扎，可秦晋余下的话让宋洛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回来了，宋洛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秦晋的胸膛上微微仰头：“秦晋，别对我好。这样会影响我的思考。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些事情我必须想清楚，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走下去。秦晋。我会自己回家的。对不起。”
宋洛最终退出了秦晋的怀抱，一步一步离开秦晋的视野。因这小小的争执引起的波澜，也在这川流的霓虹灯影中迅速平复。
黑夜抚平一切，隐藏一切的有能力。可是不代表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味的将错误和腐烂隐藏，只能溃败流脓，最终腐朽。
秦晋有些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所以即使再怎样痛，也要把伤口翻出来，亮给世人看，挖出腐肉，才能长出新肉。
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秦晋转头，是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领带却故意拉开一点，看起来有点玩世不恭。
男人双手插原本在裤子口袋里，看到秦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电影票：“我半个月的工资都在这里了，求报销。”
秦晋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可不知道我公司里的员工待遇有这么差。你不是勾搭上了情侣74团的团长了吗？怎么？分了？”
男人低低“fuck”一声，讪讪把电影票收回口袋：“好着呢，别咒我们！”一边冲那个远去的人影挑挑下巴：“不去追？”
“不必。”
“这剂药可是略微猛了点，你就不怕小刺猬一去不回？”男人歪着头。秦晋不语，良久，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苦口才是良药。”
男人愣了一下，刚想反驳，你就这么相信他？却看到秦晋的侧脸，男人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包含着坚定，默契与信任，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阴影里一个小个子的男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男人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句话。这一刻男人忽然觉得，不管那个小刺猬的选择如何，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不可能轻易放他走。摸摸鼻子男人屁颠屁颠的朝阴影里跑过去。
秦晋的车从男人身边滑过的时候刚好听到那个男孩的声音：“不是说全团报销吗？！”
男人讨好道：“报销报销，我给你报还不行吗！”
Fuck！
（六）
宋洛把自己关起来了。
不上□□，不接电话，不进网站。
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蓝光在黑暗里闪烁，良久熄灭无声。是编辑姐姐打来的。她现在一定在狠狠的咒骂宋洛。
宋洛几乎能想象她掐着腰活灵活现的表情。
他以为他会想很多东西，事实上他确实想了很多东西，网站的长评还没有回复，上个月的稿费似乎已经结算了，发了多少还不知道。最近要完结的那篇文是让男主角得绝症死还是出车祸死比较好？小洁听说要结婚了，新郎是个憨憨的东北汉子，眼高于顶的小洁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前几天还想开一个新坑来着，后来就忘记了……之类的。
可惜这么许多里没有一样和秦晋有关。
秦晋是谁？宋洛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又一次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觉得有点冷。一个星期前的这个时候他还窝在秦晋的怀里看无聊的电视，做点爱做的事，忽然之间只剩他一个人融入在黑暗里费力的思考：秦晋是谁？宋洛又是谁？秦晋是宋洛的谁？宋洛又是秦晋的谁？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纠缠得几乎要裂开。
宋洛颓然躺下来，眼神空茫的看着天花板。许久他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写文。
电脑一直亮到天亮，宋洛把稿子扔到编辑邮箱，头昏眼花的站起来倒在床上开始睡觉。闭上眼睛的时候原本应该来临的黑暗却没有如约而至。
那个男人蓦然闯进了他的脑子。在他如此疲累不堪的时候。
就如同三年前，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闯进他的生命里的，稍显突兀却又顺理成章。
“我没有地方去。”
“那就跟我过吧。”
“过什么？”
“过日子。”
没有甜腻的情话，没有庄重的誓言，没有鲜花和红毯，没有祝福和观众。只是这样简单的言语，就决定了彼此的一生。
对，他们从未说过爱，即使是在三年的相偎相守中，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提到过爱。
或许，这也是宋洛一直不安的理由。他不明白秦晋是不是爱他，渐渐的，他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秦晋？或是只是单纯的依赖？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开始恐慌，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开始思考和秦晋在一起的意义。
可是，他想不出来。好累，身体疲累的几乎要死掉，神智却无比的清晰，即使闭上眼睛也看不到黑暗，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张张脸，耳边响着洛洛、洛洛、洛洛。
宋洛忽然翻身下床，疯狂的把所以和秦晋有关的东西，秦晋的花，秦晋的相片，甚至和秦晋同一款式的牙刷通通扔进垃圾桶。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从秦晋的世界里完完全全的剥离。似乎这样就可以安静，理智的思考。
可是他食言了。他没有思考的勇气了。
宋洛在出租间待了七天，这期间他完结了三个坑，写了整整九万字，他几乎没怎么睡。只是机械重复着吃饭、睡觉、写文的动作。
而与此同时，他没有发现，在破旧的筒子楼窗户下面，即使再晚下班那个男人都会在下班之后来这里转上一圈，在阴影里抽根烟，直到宋洛的灯光熄灭了之后才离开。
到第八天下午的时候宋洛开始隐隐觉得胃有些不舒服。胃部像被一只手揪起拧一圈，再一圈，这陌生的痛感让宋洛有些恍惚。
其实宋洛是有胃病的，可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和秦晋生活在一起之后，被秦晋强制纠正生活习惯，一日三餐规律饮食，正常作息，这种情况就很少发生过了。由于之前的教训太过惨烈，秦晋一直为宋洛备着胃药，不知带来了没。
宋洛使劲按压着胃部减轻痛楚，一边找药。忽然他翻出自己塞在床底下秦晋的衬衫。
竟然把这个漏掉了。
一尘不染衬衫已经挤压得皱皱巴巴，宋洛把衬衫靠近鼻子，潮湿的衬衫泛出一些霉味，竟然没有秦晋的味道！一丝一毫都没有！
宋洛忽然间恐慌了。如果就这么离开了，是不是就会再也看不到秦晋了，再也触不到那具躯体，再感受不到那样的温暖，再也牵不到那双手，再也扯不住他的衣角，再也不能对着他耍脾气炸毛。
甚至连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的气味都会慢慢忘记！
宋洛害怕极了。被压抑了许久的思念终于像被施了禁咒藤蔓疯长起来，这一刻，他想见秦晋。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到秦晋身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告诉他，他想念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
宋洛放下衬衫飞奔出门，一路奔跑来到秦晋的公司。可是却被挡住。
“先生，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姐问。
“我、我找秦晋。”宋洛说。
前台小姐将宋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彼时的宋洛穿着皱巴巴的外套，因急着跑出来脚上还穿着棉拖，头发因长期没有打理而显得邋遢极了。
美丽的前台小姐尽可能礼貌的对宋洛说：“先生，请问您有过预约吗？”
“没。”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这边没办法让您进去。”
原来现在他连见秦晋一面都需要别人同意。
正颓丧的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晋的秘书艾米从后面走过来惊讶道：“宋先生！你是来找秦总的吗？”
宋洛看到艾米尴尬的后退一步：“没……我……”
“秦总一直在等你来呢！不过现在秦总正在参加一个会议，我带你进去等吧！秦总看到你来一定会很高兴的。”艾米看起来有些兴奋。
“不用了，艾米！”宋洛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拖鞋连连摆手：“我在外面等就可以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哦，这样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给秦总一个惊喜！你放心！我不会说见过你的！”艾米笑嘻嘻的进去。
宋洛苦笑，见到了，要说什么呢？休息区的椅子上宋洛忽然之间胆怯了。胃又开始隐痛起来。宋洛扶着沙发狠狠按住胃部。
两个女员工从休息区经过，背对着宋洛聊八卦。
一个说：“听说秦总要结婚了。”
一个说：“是吗？！消息真不真啊？！”
“比真金还真！小刘在秦总办公室外听秦总亲口说的！还让艾米去定礼堂什么的！”
“真的啊！快说说！那对方是谁？上次那个姚氏财团的大小姐还是林老板的妹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秦总可宠她了。”
“你们说的秦总，是哪个秦总？”宋洛捂着胃站起来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的秦晋，秦大老板啦！”一个女人接道。
“我们的秦总可是从来没有夸过人啊！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
他们的话，宋洛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只觉得胃像是要撕裂一样，痛得他脸色发白蹲到地上。
女人们也注意到他的异常，停止聊八卦：“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宋洛摆摆手：“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宋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厦。
艾米过来找宋洛的时候，休息区早已经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即使是gay要要谈恋爱（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