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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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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春末夏初
午后的大街上,阳光灿烂,春风和煦,人们在街上不徐不疾的走着,享受这一天之中最为惬意的一段时光。
这样的午后透着无比的安适,连鸟叫声都显得格外动听。
“啊!麻烦让一下!”一个女生清亮的呼喊声却突然打破了这安逸的气氛。
路人都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套头卫衣和青蓝色牛仔裤的年轻女生,怀里抱着几个纸包,背上一个背包也被塞得鼓鼓囊囊,右手臂上还套着一个外卖纸袋。她一边喊着,一边从街道的另一端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跑来。
女生的脸上很干净,未施一点脂粉,完完全全的素面朝天,蓬松的马尾辫扎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蹦蹦跳跳。
“师傅!师傅!等下我!等下我!”
洛莳终于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在最后一刻跳上了公车,幸好午后人少,她很快在车厢后面找到了位置坐下。她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她急忙掏出手机来,再看清了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时,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地接通了电话。
“喂,妈妈?”洛莳往后靠靠,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借着车窗的倒影用手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刘海。
“小莳,今晚能早点回家吗?今天是你生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知道了,要记得烧我最喜欢的板栗烧鸡哇。”
洛莳是明星秦衍的助理,但只在本市工作,并不随着工作忙碌的秦衍在各地间辗转。
秦衍是国内目前人气最旺的人气男星,属于寰宇娱乐公司,个人在多方面都有涉猎。在参演过几部国外制作的大片之后更是在全亚洲迅速地打开了人气。洛莳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迷他,可是真成了他的助理,她心中的偶像雕塑就呼啦啦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碎了。
原来大明星秦衍虽然长得很好看,真人比从电视上看还要更为俊美风流,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常常对她坏笑,差遣她不停地做这做那。
只有一点事情不顺他的心,马上找到她拽着就是一顿鬼吼鬼叫。
还经常伙同一帮他的狐朋狗友消遣她。
去年冬天大雪的时候,因为她打了一个企图骚扰她的秦衍哥们,扫了秦衍面子。她就被人当场扒了大衣丢出了酒吧,当时只穿着单衣和牛仔裤的她,站在漫天大雪中恨不得冲回酒吧把秦衍压倒暴打一顿解气,可是想到那优渥的工资和良好的福利,她只是叹口气弯腰捡起一同被丢出酒吧的背包,拍拍上面的雪花,转身离开。
第二天重感冒的她仍然按时到岗,狗腿且兢兢业业地继续为秦衍鞍前马后。
虽然每天上班前洛莳照镜子的时候也总会鄙视自己满脸的狗腿像,可是想想也无奈,五年前和妈妈决定离开时,就注定了她洛莳下半辈子只能过这样的生活了。对于没有学历、没有经验的她,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她该满足了。
洛莳回到寰宇,才放下手里手里拎的、怀里抱的,又顺路替录音室的全员泡好了香浓的咖啡,刚缩进一个角落里准备这样埋到下班,可没等到过十五分钟就被秦衍的经纪人扒了出来。
秦衍的经纪人安娜是个高傲娇艳的美女,每次和洛莳说话都恨不得把下巴昂到天上去,生怕看了洛莳一眼就污染了她眼球的模样。这次也是如此,穿着高跟鞋的安娜,手一甩便是一张便签纸轻飘飘地落入洛莳怀里,上面写着一串地址。
“安娜姐,这个是?”洛莳心下沉了一沉,小心问道。
“这是千余工作室的地址,秦衍在那边定制了一件衣服,你今晚去拿。”安娜冷冷说道。
“可是安娜姐,我晚上有事不能...”
还没等洛莳把拒绝的话说完,安娜就狠狠得说了一句。
“洛莳,你的全勤奖是不想要了吗?还是你想现在就换了这份不和你心意的工作!”
洛莳看着安娜画着美艳眼妆却透出刁难眼神的眼睛,再想到安娜身居人事部要职的父亲,只得忍气吞声地咽了下来。
当洛莳从市郊那家工作室走出来时,最后一班车已经错过,她只能步走到靠近市区的地方打车。
接近午夜,月朗星稀,气温在这个时候急速下降,洛莳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小路上。
路间灯光熹微,她看不清来路,也看不到出口,仿佛这一片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她就赶到了位于市郊的千余工作室,为了等一件衣服等到半夜,这个时侯饥寒交迫,她越发觉得委屈。
所有被人任意差使着的委屈终于无法抑制,洛莳抱着怀里的衣服蹲下身来,大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工作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来?为什么她连想早点回家和妈妈一起过自己的生日都做不到?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成这副样子?
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有两束强光照向她的脸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够呛,手忙强乱得抹着眼泪就要站起来,结果因为她蹲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两条腿都已经麻了,就这样随着起身的动作她有些狼狈地抱着怀里的衣服跌倒在了地上。
坐在驾驶室里的秦衍哭笑不得地看着倒在自己车前的洛莳,看着她几次要从地上爬起来都爬不起来,只能认命出了车子,伸手把瘫在地上的洛莳一把架了起来。
“秦..秦..秦衍哥。”洛莳认出来人,有些胆怯地喊他。
秦衍那张经常出现在大荧幕上的英俊脸庞被灯光坠出了几分阴影,长眉微挑,浅褐色的眼眸颜色偏暗,视线从洛莳的脸上慢慢下移。
洛莳不明就里得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等她看到自己怀里那件已经沾上了尘土的衣服,蓦然间白了脸。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不迭地道歉,眼泪又要流下来。
“先上车吧,你再哭下去,人家还以为我在野地里□□了你呢!”秦衍看着洛莳,粗声粗气得说道。
洛莳又被吓了一跳,一口气跄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坐在地上竟然打起嗝来。
秦衍再次无语,只得一把把洛莳撂进了自己的车里。
在发动了车子的时候,长手一伸从后座捞过一包纸巾丢进洛莳怀里。
“搽干净。”
等到车子开到洛莳家附近的时候,冷面的秦衍开口道。
“把我的衣服留下,然后你可以带着那堆粘着你鼻涕和眼泪的纸巾滚下我的车了!”
洛莳如奉纶音般地狗腿点头,带着自己的背包和纸巾打开了车门,就在她要迈出车门的时候,秦衍又叫住了她。
“明早八点半让老王送你到我家来。”
“哎?为什么?秦衍哥你明早没有通告要接的。”洛莳想了下,小小声地问了一句。“让我去干什么?”
“明早我请的家政有事不能过去我家,于是我的房间没人收拾,衣服没人洗,没人给我准备早饭和午饭,你说你要去干什么?”秦衍看着前方,瞅都不瞅洛莳一眼,直到语末才看向了洛莳。
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洛莳,被他那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瞥,脊背上汗毛立刻阵亡了一片,立马噤声。
“小的都知道了。”洛莳含泪点头,乖乖下车,双手轻轻把车门关上。“爷,您老走好。”
第二天七点半,洛莳听到闹钟响起,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八点钟,洛妈妈起床,看到女儿正要出门。
“小莳。”洛妈妈叫住洛莳。
洛莳停住动作,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几年来,在失去了过去那些精细的保养措施以后,洛妈妈老了许多,两边眼角各坠上了五六道长长的细纹,可在洛莳眼中这样的母亲要比过去那个凌厉、精干的女强人要温暖得多。
但就是这样站在客厅中央沐浴着在阳光中的洛妈妈却更让洛莳心疼。
洛妈妈上前,双手轻轻拥住女儿。
“小莳,生日快乐。”洛妈妈抱着洛莳,温柔的说道。
“妈妈。”洛莳窝在洛妈妈怀里,顿时热了眼眶,却又忍不住撒娇。“人家生日是昨天,你说迟了。”
“傻孩子,你是妈妈生的,你的生日妈妈说了算,妈妈说是今天就是今天。”洛妈妈佯装生气的语调,伸手打了洛莳的脑袋。拍了几下后,却力道渐松。
这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啊,作为母亲她不但无法为女儿撑起一片天来,反而成为女儿的拖累。
“小莳,去吃饭吧。”洛妈妈努力控制,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把洛莳往厨房里推了推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洛妈妈站在窗前,看着洛莳跑着出了楼梯道,轻盈地跃上了一辆等着楼门口的房车,才转身退回房里。
洛妈妈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张结婚照。照片镶在玻璃相框里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看起来已经上了些年头了。上面两个人笑得份外甜蜜,男子英俊,女子清秀娇美,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照片上还有女子娟秀的字迹书写着一段话。
‘洛正天、秦芸新婚纪念’
洛妈妈看着照片,许久不动,片刻后才颓然地退后跌坐在床上。
“正天,对不起,我还是决定要带小莳回去。”洛妈妈喃喃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泪水划过脸颊簌簌落下。“我知道我辜负了你的嘱托,可是我的小莳值得更好的生活啊,她的骄傲不能这样被永远折杀,她不能永远过这样的生活。我的小莳值得最好的,我要把最好的一切都赋予她,我要把她失去的都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