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布兰卡的等待》小野芭蕉

5、第二章

　　“大家好，我叫王晓雅。是新来的交换生。因为一直生活在新加坡，所以对自己祖国的现状反而不怎么了解，但是我喜欢国学，喜欢汉文化，以后学习生活方面都请多指教。在未来的一年里让我们共同进步吧。”王晓雅一手拉着汉服的宽袍大袖，一手在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中规中矩的作着自我介绍。
　　英衍学院是这座城市有名的贵族学校，经常和新加坡的姊妹学校交流学校，并且双方会有交换生一名，学费生活费全免，当然，不是有钱就能做交换生的，必须是成绩第一、品行第一才行。
　　一系列繁杂的手续，成绩单、证书之类的，花了王晓雅一个月的时间去收集。也认认真真填了一份交换生申请单，附上自己的简历，最后还额外附上了一张自己最漂亮的生活照，所有一切准备就绪，跟学校报了名后就信心满满地回家，等待学校的通知。
　　英衍学院位于新城市，新城市也是王晓雅父母的故乡，王晓雅此次实在必得，但是她没有将自己要做交换生的事告诉父母，这一切都是偷偷进行的，她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王晓雅一个礼拜了还没人通知她被选为交换生的消息，心情很糟糕，已经好多天不好好吃饭，总是愁眉苦脸的撑着下巴叹气。
　　“哎，我要疯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一天里的第几百次叹气了。
　　“豆豆，怎么了？”王川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再听见王晓雅不停地叹气后，把报纸折好放回茶几，走到王晓雅身边，摸摸她的脑袋，关切地问。
　　“没什么。”王晓雅陷进自己的世界，随口敷衍着王川，接着又是一阵叹息，“哎！”
　　“叹这么多气容易老的豆豆。”王川绞尽脑汁哄着王晓雅。
　　“老？”王晓雅皱眉，她真得很想说，就算不叹气爸爸好像也比较老吧，可是她不敢说，怕一个不小心被做菜的妈妈听见，然后再罚抄个五遍、十遍三字经不许睡觉什么的，那可真是要人命。所以王晓雅抿着嘴，无视王川，继续叹气。
　　“小川，你进来帮我把毛豆剥一下。”厨房间的煮妇冲客厅唤着。
　　“嗳，来了！”王川轻快地答应着，拍拍王晓雅地肩，走进厨房。
　　王晓雅看着爸爸那欢快的模样，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爸爸对妈妈怎么就这么言听计从，一点也不阳奉阴违呢？啧啧，真是新世纪的好好先生啊。哎。”王晓雅又开始频频叹气。
　　“小川，你发现没有，豆豆最近好像有心事啊？”蓝亚夕切着肉，开始闲话家常。
　　“哪里是好像啊，根本就是有心事，做得那么明显了。刚在客厅什么也不干，就坐那直叹气，叹得我心里烦躁不安的。”王川开始似乎被传染了，也开始叹气。
　　蓝亚夕听着王川的抱怨忍不住抿嘴偷笑，一开口就满是笑意：“你呀，还跟豆豆较劲。”
　　王川摇头，辩解道：“那不是较劲，就是听得我心里跟几千只小猫在挠一样，要是我手下员工这副样子，早被我炒八百回了！”
　　“你还说不是较劲，这都拿我们家豆豆跟你员工比了。看你这身孩子气的，哪里有个总裁样。”蓝亚夕笑话他。
　　“夕夕，你老公我可是好丈夫好爸爸的楷模典范，你真是捡到宝了！”王川得意地自夸，“待会还是你跟豆豆聊聊吧。看样子我这老爸真是老了，女儿都不愿意搭理我咯。”
　　“剥好豆子了没有？剥好了就快点出去吧，就知道贫嘴。别打扰我做菜了快洗手。”蓝亚夕笑着撵人。
　　王川无奈的摇头，夸张地捶胸顿足：“连老婆都嫌弃我，利用完就赶我，把我当苦力，哎！”
　　蓝亚夕笑，懒得理他，王川在一边殷勤地帮忙系围裙，顺便在她脸上亲了口。
　　蓝亚夕用手背推开他：“为老不尊的，豆豆还在外面坐着呢，快出去，我要炒菜了，别弄得你一身油。”
　　王川得逞地笑，吹着口哨，走回客厅。
　　“为老不尊，罚抄《三字经》二十遍。”王晓雅撑着下巴，手指在桌上敲着。
　　“我看你是不敬老，罚你抄《三字经》十遍。”王川轻描淡写地说。
　　王晓雅“噌”地站起来，看见蓝亚夕端菜出来，就走过去帮忙端菜，然后开始告状。
　　蓝亚夕一个礼拜能处理这种家庭纠纷七、八次，耳朵都出老茧了：“恩，豆豆乖，把碗筷拿出来。小川吃饭了。”
　　三个人都坐定后，蓝亚夕宣布：“咳，基于今天的纠纷，我宣布，小川抄《诗经》一遍，豆豆抄《三字经》一遍，不得抗议。对了，豆豆你用毛笔抄，小川用钢笔抄，我过目后才能睡觉。好了，吃饭吧，菜凉了不好吃。”
　　餐桌上惨不忍睹地唉声叹气，蓝亚夕扫了一眼父女俩，顿时把怨声载道的情形镇压住了。父女俩都很狗腿地给蓝亚夕夹菜，其乐融融。
　　蓝亚夕埋头吃饭，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妈妈，我抄好了。”王晓雅双手奉上自己的功课，一脸委屈。
　　“恩。豆豆的毛笔字有进步。”蓝亚夕将宣纸放好，拉着王晓雅走进书房，对着奋笔疾书地王川说，“小川，先别抄了，我要跟豆豆聊会天。”
　　王川如释重负，放下笔，赶紧离开书房，还不忘说：“我抄好了，先去睡了，老婆好好教育豆豆！”
　　“臭爸爸！”王晓雅冲着王川的背影喊，“啊呀！”王晓雅抚着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
　　蓝亚夕给了王晓雅一个毛栗子，皱着眉头：“我看你啊，一遍《三字经》抄得太少了，还想抄？没大没小的，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
　　“我错了，妈妈别生气了。”王晓雅拉着蓝亚夕的手开始撒娇。
　　“好啦，都这么大了，还趴妈妈背上，妈妈都背不动豆豆了。”蓝亚夕把翻到自己背上的王晓雅拉到身边坐下，摸着王晓雅的手，语重心长道，“豆豆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最近总是很浮躁，为什么呢？”
　　王晓雅有些不好意思地靠在蓝亚夕肩上，低声说：“妈妈，我表现得很明显？”
　　蓝亚夕点头，伸出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你啊，一放学回来就先坐在客厅叹气，想装没看见、不知道啊，都觉得太假。”
　　“呃……嘿嘿，不好意思啊妈妈。”王晓雅傻笑，然后坐正身体，表情严肃而又失落，“妈妈，我参加了交换生地报名。可是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以为我很优秀了，是不是我太骄傲了？是不是我还不够好？”
　　“傻丫头！我们家豆豆美若天仙，琴棋书画，虽然这下棋、画图着实欠缺，但在妈妈眼中呢，还是很完美的小美女哦。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不能作交换生，也不要气馁，要继续努力。如果能作为一名交换生回中国，不能自满，更要平心静气的努力。”蓝亚夕开口鼓励道。
　　“妈妈，你真的好像仙女哦，不食人间烟火，一切都看淡的样子，超凡脱俗的大美女！”王晓雅又开始粘着蓝亚夕撒娇，然后自认为很有道理地说，“看看爸爸，那样的俗人怎么跟妈妈配呀，简直就是牛郎织女，爸爸一定是偷了妈妈的衣服牛郎，仙女妈妈才不得不跟爸爸在一起的。”
　　“豆豆啊，爸爸我可都听见咯，你这墙头草！”王川打开书房门，一脸不快，拉起蓝亚夕就回卧室，“夕夕，我们睡觉了。”
　　王晓雅冲王川扮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走回自己的卧室：“爸妈晚安，不要这么恩爱，好歹我这未成年还在家呢！”
　　蓝亚夕笑：“淘气。”
　　王川笑：“真是臭丫头！”
　　王晓雅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日记本上写着：“我爱我家，我爱我的爸爸妈妈，我很幸福，我要努力，一家人一辈子快乐！”
　　合上日记本，带着幸福的笑，抱着洋葱娃娃抱枕入睡。
　　梦中轻风拂面，和爸爸妈妈手牵手一直走下去，后来又加了一个人，一个男孩子，一个温柔的男孩子，如甘泉、如糖果，看不清样子，手很大，很温暖，握起来很心安。走着走着就只剩下自己和那个男孩子，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仍是很安心，很快乐，很甜蜜。
　　第二天醒来嘴角还是挂着笑，伸了个懒腰，歪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昨天那个美梦，但仍是要感慨：真是个美好的一天——
　　我要以饱满的情绪迎接每一天，王晓雅，加油！王晓雅对自己说。
　　“爸妈，我去学校了，拜拜！”
　　“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