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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暂得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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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峰没有说话,想必这个道理他自己也明白。入了城门,沈林说道,“随便找个餐馆放下我吧。”
魏长峰果然找了一个中式饭馆停下来了,奇怪的是,他自己也跟着下来,和沈林一起走了进去,沈林冷着脸,“怎么还跟着,我不是已经自由了,你要是敢出尔反尔,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脚下一拐出了门去,魏长峰拉住她,“我今天早上得到一个消息,是关于你昔日恋人方鸣宇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就说,不感兴趣的话就真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
沈林扭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还爱管这种闲事?”说着摆摆头,扬长而去了。魏长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消失在街角。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十分钟,沈林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街景,日光融融,这暖色的阳光让人一看便心生温暖的,初冬的风却不怎么暖和,她钻入了一家火锅店,点了个鸳鸯锅,看着红火火的辣汤和青油油的鲜汤,她在心理幸福的感叹,穿越前辈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吃饱喝足,沈林去摩登街的沈宅取了东西,她不敢去见黄太太、黄先生,她不知道小树是不是活了下来,十有八九是被害了吧。她确实深深负疚,可是让她负疚的人、让她负疚的事,已经足够多了,既然一直死不了,她只好自私一点,伤心的就忘掉,就算忘不掉,也要掘地三尺,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深深地掩埋起来,只让那些轻松快活的记忆陪伴着她吧。
正是下午一两点的光景,黄先生黄太太家的院子里没有人,房中也静悄悄的,院中的竹竿上晾着黄太太的衣服,可惜没有小孩子的衣服,廊下和窗台上依然放着花盆,沈林悄声走过去,将房产证和土地证,还有一封自愿赠送的信压在了花盆底下。站了片刻,又将东西收了起来,将这些东西赠给他们,可能不但不能表达歉意,反而给他们添祸。
去了齐和医院,溜进陈泉冰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的陈设物件儿完全不一样了,书桌上放着一个黑皮笔记本,沈林走过去拿起笔记本翻看,不是陈泉冰的字迹,沈林失望,她又去看了陈泉冰家,从里面的东西来看,房主还是陈泉冰,她放在那里的那些东西却已经不在了,陈泉冰很可能已经离开申城了。
这个办公室很大,只有到了院长或者副院长的规格才有资格独占。这医院是陈泉冰私有的,不但是他作为医生的工作岗位,而且也是他作为地下工作者的重要据点,如果不是出了不得已的情况,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晚上吃了饭,沈林偷偷来到了位于永宁区的秘密据点。从橱柜里抱出被子,霉味略有点重,不过总比魏长峰关押她的那处监狱强上百倍,铺了两床被子在床上,把厚厚的缎面盖被展开。
“嗯?”沈林发现,被子里有纸质的东西,翻出来一看,是一封信,开头没有称呼、结尾没有署名,这个地方加上她只有三个人知道,不是喻舒静。信不长,大意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希望她留下点什么信息,好让他安心,看日期,是她和喻舒静被绑架之后,她销声匿迹的那段时间;结尾说他有东西给她,在床板下。
沈林来来回回几趟,将被子移开,掀开床板,里面有个蓝布小包裹,提起包裹,有些坠手,晃动着还有金属相击的声响,沈林了然。打开小包袱,里面每只约有一斤重的金条足有三十根。沈林叹了口气,乱世的古董,盛世的黄金,习昌宗真是用心良苦。没有了她这个祸精,但愿他的下半生过得幸福一些。
将金条放进空间里,铺好被子,沈林去洗澡了,洗完澡,开始练功。
练了一夜功,天刚亮的时候,沈林出了门。
喻舒静睡觉的时候,习惯关紧所有的门窗,沈林不好用太诡异的方法溜进去,而且那样也太耗灵力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喻舒静已经起床了,门打开,看着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来人身材不太高大,他穿着布衣布裤布鞋,黑色的尖头呢子帽戴在她头上有些嫌大了,喻舒静暗自警惕着怎么一大早这样打扮的一个人来敲门,正要关门,那人说话了,“舒静姐姐,是我。”
喻舒静怔了一下,连忙扯着人进来,关上屋门。沈林脱下呢帽,露出没有过分伪装,只是抹了些炭灰的脸来,喻舒静又惊又喜地抓着沈林,“阿林,你好了?!”说着,意识到自己以手指人的动作有些失礼,连忙放下来。
沈林点点头,忍不住哽咽起来,“舒静姐姐,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不单是你,还有楚楚,还有傅定祎,傅定祎,我真的......真的欠他太多了,我害的他连命都没了。”喻舒静拥抱了她,轻轻地安抚着,“定祎已经去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不然他走得不安心了。”
哭了一会儿,喻舒静让沈林坐下,她去倒水。将水递给沈林,沈林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喝水,看着喻舒静,“舒静姐姐,楚楚是不是恨死了我,我把她的六哥害死了。”喻舒静摇摇头,“阿林,就算她怨你又怎样,你当时什么都不了解,定祎也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的事,有什么理由怨你呢,再说,楚楚也长大了,她根本没有怨你。”
沈林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傅定祎吧。”喻舒静直接否决,“现在不行,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千方百计地想找到你呢。我先问你,冯伊莲这个人以前有了解吗?”沈林摇摇头,“我和她只见过一面,那次,法国总领事夫人带着我去参加驻沪军魏师长母亲的寿宴,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挺厉害的一个女人,失忆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她的用心确实耐人寻味。你发现了什么?”
喻舒静:“我最开始发现她可疑是因为,她私下里在寻找你家的那两个老仆,就是吴叔吴妈,虽然我不了解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但是这种表现很反常,于是我找了人盯着她,她跟秦淑华——就是傅定祎的二嫂,走得很近,傅定祥——就是定祎二哥,秦淑华丈夫——在外面找了个女人想娶回家作个二房,把秦淑华逼得几乎走投无路,那个女人也和冯伊莲在一个晚会上见过,私下里见没见过就不知道了,袭击你和定祎的炸弹,我和楚楚都怀疑是冯伊莲给秦淑华的,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好明火执仗地去查她这个身份贵重的官太太,只好先放下。
“还有,冯伊莲经常去恒丰大酒店,我们猜测她是和什么人见面,可是酒店的人口风很紧,也没见她和与她会面的人一起出来过,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冯伊莲有一点很奇怪,他夫家既是高官,又是富户,她自己的嫁妆也不薄,不知怎么就盯上定祎留下的那些产业,暗中威逼利诱,真是无所不至,很反常。我在想,是不是这魏长峰位高权重,能够只手遮天以后,便贪心不足,想着私吞别人的产业来充实自己?”
沈林边听便联系着,将事情穿起来,她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先要问一个问题,从我在医院里被带走,一直有人盯着你们吗?”喻舒静点点头,沈林说道,如此的话,“她跟她的丈夫可能就不是一条心了,抢夺产业的事与魏长峰关系应该不大,”又问道,“何一东呢?他还在申城吗?”喻舒静诧异,“应该还在吧,不过似乎挺忙的,前天,我还见他在朱园请看起来像商人的几个人吃饭。”
沈林“嗯”了一声。
白凯西很小的时候就当了兵,她从东来崖上跳下的那一年,他在张毕喜麾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何一东来自津湾,统领津军的白氏出现在报纸上的名字一直是白仲寻,定城与津湾离得太近了,她一直觉得白仲寻就是当年的白凯西,而且白廉当日能调动那么多的人为他所用,他的能量如此之大,他的儿子会突然变成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吗?不过当时离得太远,事不关己,她也就没想着查实证明什么的。
何一东九成以上的可能就是当年的白凯西,如今的白仲寻,如此的话,他离开军队这么长时间真的可以吗?他想从沈林身上得到他父亲汲汲营营数十年一直没得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他真比能够握在手上的兵权还重要吗?
沈林疑惑不解,等等,魏长峰也是手握重权,可是他仍要得到那些秘藏,这是为什么?白家的财货应该比魏家少不了多少吧,沈林那时常听白凯南讲他的大哥有多么的英勇刚强、聪明睿智,白凯西年纪轻轻就在张毕喜的军中带了一个团,而且让张毕喜只收了他做义子,他会是个见财起意、头脑发昏的傻子吗?他会单单因为喜欢钱就忽略本职,擅自离开驻地吗?
绝对不可能。
如果一个人并不是贪婪的像葛朗台那样,他之所以想圈钱会是因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急需要用钱,却又没有钱。
对于两个高级军官来说,要那多钱有什么用呢?应该是军费的问题了。这两个人都是旧军阀投诚的,不是领袖的嫡系,为防他们坐大,发展到了后面不可节制,只好让想方设法他们处处掣肘了,发展扩张不起来了,钱啊钱啊,两个英雄汉都被难倒了呀。
这个冯伊莲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傅二嫂秦淑华原本的打算应该是让傅定祎和沈林都在爆炸里一命呜呼的,如果这也是冯伊莲的打算,为了夺傅定祎的遗产,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这个数目不算小,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用炸弹呢?
炸弹是比枪支管理的更严格的军品,就算她老公是军长,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名目张大地让她挪用的,再说,这对夫妻相互之间应该不那么信任才对。
看来她的好好地跟一跟冯伊莲,瞧瞧她背后这位神秘人的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