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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非人痛苦 ...

  •   不到一分钟,急促有力地脚步声冲入沈宅的院子里,打头的男子做个手势,有四个男子越众而出,上楼梯奔向那个亮着灯光的房间,军官自己却蹲下身在沈林的脖子略探了一下,扭头吩咐身后的人:“快把她送到医院去,别让她死了。”

      其中一个手下不能理解:“唐长官,处座对她开了枪,她就是敌人,怎么还要救她。”唐长官不由分说地踹了他一脚:“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手下既委屈又不忿,也不敢废话,只好依言行事。

      如果沈林醒着,就会认出这是竹叶青的属下,那天接受竹叶青的命令,去“处理”所有与另一个处座“处座”薛鹏举有关系的人的军官。

      方鸣宇只是意识有些昏沉,尚没有晕过去,被唐姓军官和沈林一道送去了医院。他醒来的时候,唐姓军官正像一挺标枪一样,直溜溜地立在他的床前,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唐姓军官立刻去给到了杯热水过来。

      没有接过杯子,方鸣宇闭着眼睛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怎么样了?”唐姓军官闻言一愣,立刻会意:“没有大碍,只是医生说,她的痛觉比常人敏感,医生征求我的意见,我同意了,下的麻药重了些,所以......”

      方鸣宇的眼光非常蜇人,唐姓军官腹诽,又不是我开得枪,见方鸣宇下床,连忙忙他穿衣穿鞋,嘴里说道:“处座,正在手术中呢,不如您好好休息,等她手术完了再去。”方鸣宇不予理会。

      沈林感觉自己漂浮在冰冷的海水里,很冷、很痛,她的手脚被冻得得僵麻了,完全不能动弹,身体像是被刀砍剑刺之后,又被人大力地碾压,四肢百骸都被揉筋错骨,她痛苦得连呼痛呻吟的力气和心思都没有了,脑海中产生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一直这样痛下去,还不如选择灰飞烟灭,永远没有知觉。

      渐渐地,她知道痛苦之源在哪里,在她的一条小腿上,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凉的水流进入她的体内,她被移到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小腿上的疼痛也似乎远去了,她昏昏沉沉地进入了黑甜梦乡。

      听到竹叶青的话,唐姓军官难以置信看着方鸣宇,“处座,您知道中央严禁政府官员和军官士兵沾染这个的,让特委发现后果很严重的,这个女人和那些□□关系不一般,被她知道是我们杀了那些人,她会做出什么事,处座你想过吗?习昌宗不知所踪,很可能就是被她救走之后,秘密地藏了起来,处座,您看上她,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看着,卑职勉强可以接受,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违反党纪军纪,恕卑职不能认同。”

      方鸣宇轻描淡写地说:“唐瑞卿,我做事何时需要你的认同,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你只要去完成我的命令就好,不愿意的话,可以回去,愿意为我效犬马之劳的人数不胜数。”

      唐瑞卿心中一凛,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人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凡是胆敢挑衅他、不服从他命令的人,皆得到他一句话,“不愿意的话,可以回去”,从某个时间开始,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惊骇欲死。如果知道害怕,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则罢,竹叶青是个能不计前嫌的长官,如果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想着回去让总部撑腰,那就是明明白白地找死,这些人往往还未出发,便牺牲在任务或者意外之中了,没有人能找出证据证明是竹叶青做的,配合着

      竹叶青洞察一切又风淡云轻的神情,更让人惊恐万状。
      唐瑞卿不禁打了寒战。他只好沮丧地收回了大义凛然的姿态,灰溜溜地去办事了。

      沈林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光线很暗,沈林撑着身体坐起来,床垫和被子触感柔软,被子是缎面丝绒的,带着一股清香,似乎还有男子的体味儿,坐在床边,她的心里沉甸甸的。

      那天,她本想去公寓将习昌宗也一块带走,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一个人就算穷尽智慧,也不可能精确地计算好他人的反应和自己的际遇,不知道习昌宗怎么样了。那天走的时候,习昌宗已经不发烧了,应该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吧,只要醒过来,就可以撑着活下来了。

      她寄给陈泉冰和喻舒静的支票,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就算找不到她的人,也不会影响他们收钱的。吴叔吴妈,还有其他人,现在落到竹叶青的手里,相见不如不见,不见还能少给他们带去灾祸。

      她的腿上打着石膏,她恍惚能记起昏迷的时候那种摄人心魄的疼痛,难道是子弹打中了腿上神经密集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痛,这么想着,那种如影随形地痛苦感觉又复苏了。

      疼得不行,沈林挣扎着站了起来,手脚软得跟面条似的,她“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扶着床架刚爬起来,房门就被打开了,灯光瞬间大亮,她条件反射地用手臂挡住光线,手从床架上一松开,身形晃动,立刻要失去平衡,在她倒下去之前,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她,身上一轻,她被抱了起来,三两步被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方鸣宇坐在床边搂住她:“有什么事,叫人做就行了,不要自己下床,伤筋动骨,一不小心就落下后遗症,你不想做个有残缺的姑娘吧。”他依然亲密无间地对她,甚至多了点俏皮,仿佛把子弹射向她的人根本不是他,她差点变得残缺只是因为一场小小的意外。

      来不及说什么,沈林觉得伤口的疼痛有增无减,她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蹙眉咬牙地忍耐着,试着静下来通过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可是没有用,她嘤嘤地哭了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方鸣宇:“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痛?”

      方鸣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给她擦了汗,在她额上啄了一下,起身推门出去,不一会儿,他拿了一些东西过来,看到沈林疼得弓着要,脸上落下豆大的汗滴,手不觉地抖了抖,点燃了烟斗,他将沈林搂在怀里,低声地诱哄她,“来,吸一口,吸了这个你就不痛了。”

      沈林向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吸了一大口,被那刺激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涕泗横流,样子真是惨不忍睹,方鸣宇把烟嘴儿又地道她嘴边,“是不是好多了,再吸两口吧。”

      沈林推开他的手臂:“这是不是鸦片?你想干什么?让我染上烟瘾吗?用毒品来控制我,你休想!我永远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给我滚。”沈林夺过烟斗大力地扔出去,梆铛一声砸上门之后掉在了地上,然后嚎啕大哭。

      方鸣宇连忙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鸦片可以缓解你的痛苦,等你的伤好了,我发誓会帮你戒掉,我帮人戒过毒,这不是什么难事,我没打算用鸦片控制你,如果要控制你,我有很多途径,你的朋友、你的下人、甚至是你的邻居,我随便抓来一个人就可以逼你就范,根本用不着这种手段,所以,你不能误会我,不可以这样想我,我爱你,你明白吗?看着你受苦,我心如刀割,你明白吗?”

      沈林已经痛得神不守舍、眼神呆滞,方鸣宇去把烟斗拣了回来,重新填好鸦片点燃,“乖,再吸一口吧,”烟嘴塞入了她的口中,沈林死命地推开他,烟斗掉在了床上,方鸣宇耐心十足地又装好,自己吸了一口,捧着她的脸颊,往她的嘴里吹气。

      沈林避之惟恐不及地打了他一拳,她想逃走,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夺过烟斗又将它掷出去,紧紧抱住方鸣宇,在他肩上泣不成声,“鸣宇,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用这个止痛,我不想变成瘾君子,我不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怕痛,只要你抱着我,我就不痛了,真的,我记得昏睡的时候,伤口很痛,你抱着我,我就不痛了,你抱着我,抱紧一些。”

      方鸣宇用力地收拢手臂,他闭上眼睛,一滴晶莹从他的眼角滚落来。

      翌日清晨方鸣宇住宅
      唐瑞卿扯了扯领带,信步走到沙芳前,躺在上面,嘴里叫着:“瞿嫂,给我放洗澡水。”瞿嫂从厨房里出来,应了一声,见唐瑞卿呵气连天、衣衫不整的样子,忍不住念叨:“呦,表少爷,又玩了通宵啊,谁的身体都不是铁的,可不能仗着年轻就折腾身体......”

      唐瑞卿面生愠色:“少爷的事儿也是你该管的吗?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少废话。”

      厨房里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有人把碗掉在地上了,他纳闷:“谁在厨房呢?”瞿婶不知是喜是愁:“先生在里面熬粥呢。”他瞪大眼:“他熬得哪门子粥啊?”瞿揪然而叹:“沈小姐昨晚上醒过来的,伤口疼了一晚上,估摸着四更天的时候才睡下,先生说她耗了元气,要给她熬些养生粥,好好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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