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阿常

70、第 70 章

　　“钟琳？”

　　“老邢，你可接电话了，我刚好像看见你家弟弟了，不过也不做准，你知道他长大后我就看了这么一眼，不过可真像……”钟琳絮叨的说，说那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神有点吓人。还想说你弟弟的腿怎么了。

　　“你在哪见到的他！”邢家栋急哄哄的打断了对方。

　　“建兴路，咱们这的建兴路，就以前我家住的那附近，你还记得吧……？”

　　钟琳也是心血来潮打了这个电话，她知道邢家栋一直对林一辰这个弟弟最上心。

　　邢家栋盖完电话后骂自己太笨，林一辰还能上哪，一切都没得到答案的情况下，他最可能的便是回老家去了。

　　王大祺见状也要跟着。他不放心，而且万一要是林一辰不想见邢家栋，或是想找个人靠一靠，诉诉苦什么的，虽然有点趁虚而入，但他真心希望自己是不是能多个机会。

　　阿海原是帮着过去找人，坐上飞机后才开始后悔，从离开那个地方时起，他就没想过再回去，他向来知道自己的性格，说好听是果断，说难听就是心狠，独断独行。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或者说早就后悔了，他有意想知道这事的结果，甚至放下手头的工作，无论邢家栋与林一辰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样，对他来说可能会是个提示也说不定。

　　一行三人买了早快一班的飞机票，坐在飞机上时王大祺好像是有点盼头般的松了口气，跟空姐要了两盒饭吃下去，他问邢家栋吃不吃，邢家栋摇了摇头又叫了杯咖啡，他的知觉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什么饿感累感都没有。他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同时，也有点埋怨林一辰对他的不信任，难道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让林一辰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是选择与自己交谈，而是一走了之。

　　邢家栋并不清楚林一辰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他原就处在不安中，无论多么的粉饰太平，林一辰的内心深处总是盼望着他与邢家栋之间能出现一点契机或者说奇迹来使他们俩最终能在一块，他幻想了太多相关的画面，以致于接受不了外界的一点刺激。而现在这些刺激不仅告诉他这么多年来舔犊情深不过是个假象，更在告诉他，邢家栋也是这假象的其中之一。从此后，他将真的无依无靠，没有半个亲人，更不惶说爱人。

　　林一辰是看见了钟琳，在他漫无目的溜哒时。他先是看见了小不点，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能认出这个孩子，明明小孩子最容易起变化的，他打量了会小不点，阴暗的想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邢家栋。再然后他看到了钟琳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块。

　　这让他出奇的愤怒，这女人怎么能这样，她是有丈夫的人怎么能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呢！她怎么能在得到了自己求之不得的人后还这样的背叛！所以他狠狠的盯着钟琳看，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力气用完了，他觉得莫名的心酸，这一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一辰在钟琳反应过来前慢慢的踱步离开。他原本是想找家像样点的餐馆吃个饭，或许再找个旅馆住下，可现在又全然没了胃口。

　　邢家栋一到地方就奔镇上去，从看宗祠的老人那知道了林一辰来过。听说他哭了半天时，邢家栋一脸的黯然，王大祺愤愤的踢飞了一个破篾子，B城说大不大，可找一个也跟大海捞针一样，他掏出了电话，盯着上面家里的号码发呆。

　　家里的人还不知道他同林一辰分了手，这是他自以为的，其实自从他跟林一辰的事让爸妈知道后，他的时实动态也跟递交情报一样，按时交到王爸的手里。在A城王大祺还能只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人，可到了这里，他怕是一点动静也会被家里查觉，只差个先行申请和后期汇报罢了。

　　阿海是里面惟一能保持冷静的，他说至少肯定林一辰在B城，咱们先到附近转转，再问问，没有的话咱们得晚上之前进城里，这里车子不好找。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很实在，三个人约好了两个钟头后碰面，便分头找了起来。镇上不大，只是被拆得不好下脚，这里到处是能勾起回忆的地方，王大祺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初他被狗吓崴了脚后来林一辰背他回家的那造纸厂。这里是不是爱情开始的地方，王大祺不知道，但确实是他对林一辰产生好感的地方，年少的时候，有微风，温热的体温，还有橘子水的甜味，他已经忘了当时腿的那种疼，只记得当时的云大朵大朵的白，树荫下两个半大的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连那只害他摔下墙头的狗都是憨厚的样子。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后来的样子。是自己太过于贪心了吧，如果能重回到那时候该多好，自己当时还管林一辰叫哥呢，他就没有过当弟弟的样，好容易在一块了，还尽天挑事的吵，自己真是个混蛋。

　　王大祺站在一块高地上，大声吼着林一辰的名字。也在喊着自己的岁月轻狂。

　　邢家栋跟王大祺找的是两个方向，为了保护当地的生态环境，后山还在，那条河也还在，入秋的天气，河上铺了一层的落叶，没了记忆中欢快的小鱼，更没有在这里玩水打水仗的人影，邢家栋沿着山路下山，走到了自己家，那里已经夷成了一块平地，没有后院的矮草，更没有喜欢躲在里面的小野猫。地上的碎玻璃提醒着邢家栋这里曾经是房间的地方，林一辰曾在房间的后墙那悄悄埋过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他小时候逮的五颜六色的虫子，当成宝贝般的东西。邢家栋走的时候把那盒子挖了出来，里面的虫子早成了灰。

　　邢家栋在原先院子的地方走着，踢到了个边角，他索性蹲下来徒手挖了起来，幸好地很松软，没多久就让邢家栋挖出个饼干盒子，不知道林一辰啥时候偷偷埋的，表面都生了锈，费了些劲才打开，里面是些小玩意儿，玻璃弹珠，他十一岁那年被林一辰烦得不行才给他做的弹弓，冰棒吃光剩的棍儿，邢妈一直找不到的头花绳，邢爸开啤酒用的啤酒起子和一堆瓶盖，还有几支画笔，细看下才发现笔杆上都刻了上字。

　　邢家栋一一摸过那几个笔杆，都是他的名字，一只刻比一只好。

　　他记起那年林一辰有几天神神秘秘的，问他干嘛，他都不说，一副暗自等着哪天要显摆下的样子。邢家栋猜可能是要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林一辰一直可惜他没继续画画，他想到可能送点相关的东西，也没继续追问，不想扫了林一辰的兴。可惜没能等到那时候，一切就变样了。

　　邢家栋把盒子揣在怀里，也不嫌脏，这里面装的是林一辰的回忆，也是他的。

　　阿海打来了电话，说是在镇口找了辆车，让他们赶紧集合去。邢家栋说好，站起来时才发现有点晕。

　　临走时，邢家栋朝着正面闭上眼说妈，我把辰儿给丢了，你保佑保佑我早点找到他吧。说完磕了几个头。跪趴在地上那会邢家栋有想哭的冲动，又让他给忍住了。可不能在这时，自己不能在这时崩了，他得撑着，辰儿还没找到。

　　也许，是邢家栋的祈求得到了回应。等三个人碰上头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