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横行》林不恭

7、005 同牢之谊

　　牢房之中。
　　龙在巅神色淡漠，目光迷离，刚刚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龙在巅道：“如果事情按常规发展下去，我凭着出色的经商头脑和手里无法替代的产品，必定会将摊子越做越大，逐渐成为富可敌国的商业巨匠。只可惜世事无常，当我刚想开第一个连锁摊的时候，我的商途被无情地打断了。”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摊子还是那个摊子。
　　但尤二狗已经不是以前的尤二狗。现在的尤二狗，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心里构画着美好的未来，生意的空前兴隆，使他想装作不快乐都装不像。
　　在他的摊子前，总是徘徊着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有的俊美，有的丑陋，有的豪迈，有的拘束，有的富贵，有的贫穷。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想买一个“千里捉奸”。它的价格也从十五两上升到了五十两，而且谢绝还价。
　　这一天，摊子面前来了一个县太爷。
　　不知道为什么，尤二狗看到这个县太爷的时候眼角突然一跳，同时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受，他知道麻烦来了。一个人成就越大，麻烦也就会越多，他心里早在准备着面对这一天，只是未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县太爷，跟普通的官颇不同，普通的官都由于吃的太多，睡的太好，一个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这个官却很清瘦，从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地道的清官。奇怪的是，他的瘦脸上又青又肿，神情又惊又怒，从种种迹象看来，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夫妻对殴。
　　县太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他冷冷道：“你就是尤二狗？”
　　尤二狗道：“我就是。”
　　县太爷道：“千里捉奸，是你卖的吧？”
　　尤二狗道：“正是。”
　　县太爷点头道：“很好，很好。有些事情，本官总是要问得清楚一点。”
　　尤二狗道：“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清楚？”
　　县太爷道：“因为我怕杀错人。”他问：“你会不会觉得杀错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尤二狗道：“虽然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分析，杀错人的确不是件好事。”
　　县太爷道：“很好，很好，想不到你竟能理解我。现在我将要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做为一个为国为民的父母官，我提醒你先适应一个痛苦、绝望、走投无路的感觉。”
　　尤二狗道：“大人，你所说的这些感觉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我也不觉得需要去适应它。”
　　县太爷道：“本官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是空穴来风，你最好相信这一点。”
　　尤二狗道：“我虽然很相信大人您的话，但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你所说的这些感觉。”
　　县太爷道：“本官可以帮你，现在你闭上眼睛，想象你离家万里，孤身漂泊，你身在一个荒蛮之地，口袋里毫无分文，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的老婆刚刚饿死。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你认识的人，你刚想向他要点吃的，他却要你还欠他的五文钱……怎么样？”
　　尤二狗兴奋道：“经过大人这么一说，我真的找到了一点痛苦、绝望、走投无路的感觉，大人您真是太伟大了。”
　　县太爷得意道：“没什么，这只能说明本官之所以能当这么大的官，靠的是能力，而不是拍马屁走后门。”
　　尤二狗道：“大人，您真是小人的偶像，不知道大人找小人有什么吩咐？”
　　县太爷道：“你不说，本官差点忘了。你为什么要卖千里捉奸？”
　　尤二狗道：“为了促进市场商品的流通，提高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同时满足人民群众多元化的需求。只是为国家做了一点小贡献而已。”
　　县太爷道：“你非卖这个千里捉奸不可吗？”
　　尤二狗道：“大人，千里捉奸之所以能卖，那不是小人决定的，而是市场经济与供求关系的产物。”
　　县太爷道：“本官决定封你的摊子。”
　　尤二狗道：“大人，小人做的可是合法的小买卖呀。”
　　县太爷道：“你合法的小买卖给我带来了头疼的大麻烦，自从我老婆买了你的千里捉奸后，我的小妾伤亡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而且这个数目每月还在递增。甚至连最漂亮，最放荡的‘小腊梅’都牺牲了，这件事使我非常不爽。”
　　尤二狗道：“大人只要不去沾花惹草，不搞这些飞机，就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
　　县太爷大怒道：“如果我不沾花惹草，不搞这些飞机，我当这么大的官，捞这么多银子还有什么意义，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尤二狗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大人，您可以搞希望工程、慈善事业什么的，也是很有乐趣的。人生在世，可以搞的东西可以说非常的多，而女人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大人完全可以牺牲这一小部分的乐趣，而投入到无限广大的社会发展中去，这样岂不是乐趣无穷？”
　　县太爷道：“不要再说了，本官非封你的摊子不可，如果你觉得不服，可以本官我开的衙门告状，诉讼费从优。”
　　尤二狗道：“大人，您先别急着下决定，我们可以就此事进行深刻地探讨辩论，说不定小人是有理的呢？”
　　县太爷道：“你见过当官的和小百姓讲理吗？”
　　尤二狗道：“这……”
　　县太爷道：“如果你是官，我是民，你会跟我讲理吗？”
　　尤二狗道：“这个，恐怕是不会的。”
　　县太爷道：“那么现在本官能不能封你的摊子？”
　　尤二狗肯定道：“能！非常能！”

　　牢房之中。
　　龙在巅道：“后来这个狗官想整死我，为了对付我，他竟然派出了江湖中最邪恶、最耸人听闻的‘七杀手’，场面之波澜壮阔、其故事之曲折离奇、情节之跌荡起伏 ，扣人心弦，完全可以载入武林史册。改天你们就能听到了。”
　　李小疤道：“为什么要改天，现在气氛这么和谐，正是讲故事的好时机。”
　　龙在巅道：“现在我有事要忙。”
　　李小疤道：“在这里有什么事可忙的？”
　　龙在巅皱眉道：“我要忙的当然是大事。”
　　大事？没有人知道他所说的大事是什么，直到每个人看着他走进隔壁的茅房。
　　在要干“大事”的时候，龙在巅总是很快乐。因为“大事”的确是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那是一种澈底的放松与解脱，生命在那一刻将得到升华。他哼着小曲走进茅房，一个又圆又大的便桶摆在里面，像是在呼唤他。
　　龙在巅解开裤子，刚要坐下，但是他却看到了……
　　龙在巅惊叫道：“雷兄，你怎么躲到那里面去了？”
　　雷五急忙打了个禁声，小声道：“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
　　龙在巅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雷五本来豪迈的脸上竟然忸怩起来，道：“那个……这个……那个千里捉奸能不能帮兄弟弄一个？”
　　龙在巅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做买卖了，不过非要弄的话，也不是不能。但是雷兄为什么要那玩意呢？难道雷兄怀疑夫人……”
　　雷五道：“我当然不是自己要用，你也知道，我手底下弟兄太多，总会有些不三不四的事，搞得弟兄不合，争端不断。如果我有了千里捉奸，办起事就方便多了，有利于组织的管理。”
　　龙在巅点头道：“原来如此，雷兄请放心，兄弟我出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雷兄弄一个千里捉奸。”
　　雷兄道：“如此就多谢了。”
　　这一次龙在巅的大事办得特别顺利，特别痛快，很快就结束了。他闭着眼睛正要拿一张草纸，但却摸到了一个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他吃了一惊。
　　身边有个人道：“龙兄不必惊慌，是小弟我的手。”
　　龙在巅道：“原来是李老弟，李老弟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逛呀？”
　　李小疤道：“这个……小弟想和龙兄商量点事。”
　　龙在巅道：“李老弟但说无防。”
　　李小疤道：“龙兄能不能帮小弟弄个千里捉奸。”
　　龙在巅道：“李老弟要那东西干麻？难道你怀疑夫人……”
　　李小疤道：“也不是小弟自己要用，小弟有个远房堂哥，这家伙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却娶了个漂亮老婆，所以整天疑神疑鬼。小弟想他如果有了千里捉奸，就省了很多麻烦了。”
　　龙在巅点头道：“原来如此，李老弟请放心，兄弟我出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李老弟弄一个千里捉奸。”
　　李小疤喜道：“如此就多谢了，小弟先告辞了。”
　　龙在巅总算做完了大事，系上裤子。他刚要出门，脚上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几乎跌倒，他惊叫道：“王兄，你躺在地上干什么？”
　　王笑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我在这就是为了等你。”
　　龙在巅奇道：“王兄找我有什么事？”
　　王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能不能帮我弄个千里捉奸。”
　　龙在巅道：“千里捉奸？王兄也需要千里捉奸吗？难道王兄怀疑尊夫人……”
　　王笑笑摇手道：“倒不是我自己要用，主要是为了安抚我老婆，你也知道，像我这么英俊又有才华的男人，不免会有点招蜂引蝶，为此我老婆很不放心，于是我想到给她一个千里捉奸，打消她的疑虑。”
　　龙在巅道：“原来是这样，王兄想的真周到，请放心，我出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王兄弄一个千里捉奸。”
　　王笑笑道：“如此多谢了，不过……”他眉头深锁，欲言又止。
　　龙在巅道：“王兄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王笑笑赔笑道：“是这样的，我想要的那个千里捉奸，最好是坏的。”
　　龙在巅奇道：“坏的？王兄要一个坏的？”
　　王笑笑道：“正是如此，因为我……”
　　龙在巅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坏的千里捉奸十分难找，但我一定想法子帮王兄弄到。”
　　王笑笑道：“如此甚好，现在我相信您就是龙在巅龙大侠，只有真正的大侠才会助人为乐，无私奉献。”
　　龙在巅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