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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可怜的弟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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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俞坐在闫家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把故事说出了个来龙去脉。
徐家就是当地一位小军阀,徐俞的爹乃徐光宗徐司令是也,这位徐司令最早是草莽英雄的出身,后被朝廷招安,一步一步的当上了司令,其战绩斐然,当年还出马征讨过义和团。而如今——就在前天晚上,突然在下楼梯的时候不慎滚了下去,楼梯很高,徐司令年龄不小了,非常不幸的当场一命呜呼。
徐司令是毫无痛苦的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可就苦了剩下的一大家子。徐司令英雄风流,老当力壮,妻妾无数,儿女成群。但是原配早已过世,嫡子也早就夭折。徐司令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上万的兵可如何是好?
徐家没有嫡子了,可是徐俞知道,自己还在营里的二哥绝对会继承一切。但是,他没想到,一场阴谋已经发生,像磅礴卷起的海浪一样,越卷越高,把全家甚至自己都卷入其中,瞬间尸骨无存。
当徐俞看到二哥二嫂一家尸体的时候,他的脑中一阵轰鸣,能下这种恨手的,只有一个人。为什么自己早没有想到呢?那个人能够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干出任何事——就算是血亲,对于他来说也形同蝼蚁,况且,他可曾把徐家人当做亲人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徐俞掉头就跑,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竟然开了这个杀戒,那么杀多少人只是数字上的差别罢了。
在大雪纷飞的冬夜,冷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切向脸颊,徐俞在极度的惊恐中忽略了疼痛,忘记了流泪。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却又像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为何昨天的此刻他还在温暖的房间里听着唱片,而今天却要被命运送上断头台?
徐俞跑得毫无方向,毫无目的,他只是想远离那个血腥的画面,想逃离着残酷的现实,可是,到底哪里才是他的栖身之所,哪里才能把一切恶意隔绝开来?
雪越下越大,让人产生了种错觉,仿佛从天上漂浮下来的不是名为雪的物体,而是天使的羽毛——它从天而来,静谧飘落,仿佛为了掩盖时间的一切罪恶。可是纵使它能够掩盖,又有什么能够埋葬的了失去归宿的切肤之痛?
大雪的累积终于使得道路几乎寸步难行,徐俞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终于倒在了地上。
之后醒来的情形,徐俞永远忘不了,沉重的脑子很迷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瞬间想起了昨天的变故,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头的疼痛却告诉自己还活着,所谓的劫后余生,竟是这样的平淡,他甚至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当听到一些对话渐渐从耳边掠过时,他又找回了生的实感,自己年纪轻轻,为何非死不可呢?
死,是不行的,那么,只有活。
下定了决心的徐俞决定依靠一切力量,既然心中有了活的渴望,让他平白生出了很多力量,既然要活,那就要好好的活,要活出个样子来。
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男人,徐俞心中抱着一线希望,既然能把自己从鬼门关捡回来,那么就不会把自己再送回鬼门关。救人救到底,就看对方愿意做到哪一步了。
可是闫希国长久的沉默使得徐俞越发没了信心,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徐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价值,正在他自暴自弃的冥想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你从这里离开后又有什么打算。”
徐俞愣了一秒,如实说:“不知道。”
闫希国笑了笑:“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吧,他总不至于追到我家来。”
这次徐俞愣了好久,随后沉沉的说:“闫兄,这恐怕不妥…….这也太让你为难了。”
闫希国用无所谓的姿态翘起了二郎腿:“也不算为难,你想走的时候,我不会留你,既然你还没有打算,就暂且住下吧,我也不差你这一口饭。”
徐俞顿时挺直了腰板,闫希国话说得很轻松,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对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他知道大恩不言谢,可是现在除了张口道谢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的感激呢,他刚张开口,就听到一个刻薄的男声响起:“呦,大哥你这是要公然在家养兔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