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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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不打算进来么。”
荨襄取笑够了阮玉，懒懒的对着园口那尊石像开口。
早看到他站在那里。不动不吭声的。
赫连被她的笑迷得怔忡。这会听到打趣，才回神。缓步走进庭院。
阮玉看到赫连，慌忙跳下亭子，不敢没大没小的跟夫人一起坐在亭子里。福了福身。
“少爷万福。”
赫连顿了下。想起刚才一路，没有一个人唤他驸马。思索了下，也明白该是这个女人的吩咐。
赫连点了点头，阮玉识相的小跑出去。身后荨襄的声音悠悠跟来。
“小粗腿，小粗腿别忘了我叮嘱的事呀。”
甜腻腻的声音充斥戏谑，让阮玉顾不得少爷在场。
“夫人讨厌。”然后掉头撒腿跑掉，这次，用了对的方法。尽管跑的很奇怪。
荨襄笑了。媚眼儿弯弯。只是这次，对着的是她逃家一个多月的夫君。
起身，轻轻福了福。
“夫君万福。”
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笑意，反倒是赫连不自然的低了低头，轻轻嗯了声。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坐下画她的图。
“夫君别生气，妾身画的是新一季的饰图，要尽快完工给巧匠制作，不然会耽误熟客的订单。可能要怠慢夫君了。”
话里的歉意没有一点点体现在面儿上，怀影只是恩了一声。
对他而言，她此刻的怠慢才是最好的缓冲剂。让他好好看看，分开一个月，她到底变成了怎么样。
他环顾了一圈内院，缓步走进内室。
原先的黑色屋子早彻底的翻新。外室地毯换成了纺织的黑底翔凤金织羊毛地毯，门槛内外各把一块地辟出来铺上实木的砖板。外头放着两双绿色的没有脚趾没有脚跟的鞋子。只有脚背上有一条横着的布挂在上面，布上一双绣的是海棠，一双绣的是荷花。看大小，似小姑娘的脚。
门内同样放着两双。只不过一双略微大些，一双略小。都是墨绿色金线，没有绣字。
大一些的，应该是他的吧。
鞋子旁边是三尺高的双层红桃木柜子。只是不似一般抽屉那样有把手，只是在两个柜门下有凹陷进去一块弧度。
怀影犹豫了下，把手放进凹陷的部分，轻轻往外拉，柜子纹丝不动。皱了皱眉，试着往里推，上面的柜子才像筛子一样从上面张开。
他又回头看看他的小妻子。脑子里越发混乱。
有些迟疑像探暗器一样脱下靴子，皱着眉头把脚伸进那个姑且称为鞋子的东西里面。
好轻。
鞋底像是竹编的，轻巧而透气。觉得脚一下舒服许多。
干脆的两只脚都换上。不用说，这一定也是那个小女人的杰作了。
适应了一下，重新踏进房内。清一色的桃木家具。
外室的屏风没有了，拱门旁换成了两个镶金边铜花瓷人高花瓶。用桃木底座支起来。
拱门上挂着眩金龙凤交缠珠帘，整个珠帘被交缠的龙凤占满，与拱门旁边新绘的彩印山水图浑然一体。右下落款是新印。墨绿的印泛着淡香的味儿。
赫连氏·荨襄。
掀开帘子进入内室。
红桃木的书桌和餐桌款式他从未见过。红桃木的梳妆台他也未见过。
那镜子，是镶在梳妆台上的？
那个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东西，是镜子吧？
可是，镜子难道不是黄铜的么？
红桃木的窗框。墨中石的床榻。
床榻上的颜色换成了大气的的金龙系，最外面的纱幔是透着阳刚味的雾墨纱绣着金线边儿。
内室地毯是金底彩织翔凤羊毛地毯。
曾经占去小半房屋的首饰箱一个不留。放胭脂透着难闻气味的柜子也不翼而飞。屋子大而干净。新摆进来的书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而这种书柜，他亦是没有见过。
整面墙全部用小方格子断开来，每个格子上用木头雕刻字把书分类。
整面墙高十二尺。连最上面的格子里都堆满了书。
赫连皱着眉头想。她是怎么拿上去的？
书桌后面那面墙则有许多木质以及铜制的钩子。镶嵌在墙内。上面挂着他常用的狼嚎和挂画。最中间就是那副他最喜爱的古画。
赫连惊讶的走上前，确定是他的那副。连印都不差分毫。
她，又去向皇上讨了回来么？
床边是红桃木的新衣柜。
赫连走上前，瞪着条形的把手看了许久，才伸手推开。
柜子里支着一根很长的木棍贯穿镶嵌在柜子上。铜制的园扁长形的东西撑着他的新袍子，顶上的钩子挂在木棍上。
而她，满柜的春色。
时下姑娘最爱的颜色款式她都备了一件。甚至还有一些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的衣服。
难怪现在的衣柜比原先的大了有一倍多。
他放在这边的衣服大都不是要穿的。只是新婚时皇上赏赐的绫罗绸缎。也按照那时公主的喜好做成暗红色。
只是现下。那些衣服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墨绿色的长衫，黑色绣着白竹的长衫，墨蓝色的长衫，紫色绣着金线的新衫。最旁边还搁着一件白色半成品，看款式，应该也是给他的。
这些，难道是她做的？
“少爷万福。”
阮玉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轻咳一声。
“进来。”
阮玉推着一个铜质的架子进来。架子上放着扣着铜碗的盘子。
看赫连怀影皱起眉头。阮玉笑了笑解释。
“少爷，这是夫人发明的平板餐车哦，夫人说阮玉和阮月还太小了，每天端那么重的东西跑来跑去以后长不高的，所以为了让我们省力就做了这个餐车哦。还大批量做的放在夫人开的曦梦苑里卖的。二十两银子一个，已经卖出两百多个了呢。不过夫人给府里做的是用空心铜，最轻了很好推哦。”
赫连伸手，推了推放着起码十几个银盘的车。假如没有餐车，丫头得跑四五趟来回。虽然还是重，可是如果用推的就容易非常多。
“那，这屋子里这些东西，都是夫人做的？”
阮玉点头，兴奋又崇拜的眼神让怀影觉得若不是身份限制，她都想跳起来。
“夫人好厉害哦。什么都懂。曦梦苑才开了十余天，就卖掉好些东西。哦，对了少爷，曦梦苑是夫人自己盘下的店面哦，卖夫人画的家具摆件的。夫人还在六天前开了曦襄阁，里面的家具是按照曦梦苑的规格做的，只是材质不同，便宜好多，普通家庭都买的起哦。还有哦......”
荨襄进来的时候，阮玉已经出去了。
剩赫连一个人坐在雕花木的转椅上出神。
荨襄一时兴起，蹑手蹑脚走过去，想惊吓他一下。还没完全走进，赫连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了过来。
荨襄瞪大眼睛忽的站定，轻咬着下唇。没有被抓包的无措，倒是埋怨的瞪他。像是在怨他不给她戏耍的机会。
赫连被娇媚的眼儿迷蒙，伸手抓住她纤弱的胳膊轻轻一拉把她带进怀里。稳稳的抱放在他腿上。
“呀”
荨襄轻叫一声，脸热了起来，转过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怀里害羞的绝色美人，怀影五味杂陈。
走之前的那夜，可以说一时意乱情迷。可是在浣纱城的一个多月，日夜想念，却非那绝美的身子，而是那个人，
回来前，他已想好。试着和她相处看看。就算全府里反对，他也要遵从自己意愿。
只是现下。府里全被收买的现下。他忽然松了口气。
想了想，收紧了手臂。感觉她悠然一怔，周身紧张的僵住。
赫连垂眸弯起嘴角。
这小女人，在害羞吧。
恶作剧式的手臂又收紧，看她的脸越来越红。尽管她很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细微的小动作还是泄露她的青涩。
抵着她的耳朵。轻咬。
“夫人，我只想问一句，请夫人务必坦白。”
荨襄疑惑的回头看他。
他绿色的眸子本来就阴冷，这回去掉了温和严肃很多。
她不由点点头。
沉沉的嗓音确定她绝对据实以告，才再度开口。
“夫人，是想明白了，还是在做戏呢？”
荨襄有一瞬间呆滞。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想必，尽管他们成亲10个月，她做的坏事依旧让他记忆深刻吧。
她也不恼。尽管羞涩，可是连月来的思念还是客服了羞怯，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嘴唇靠近他耳侧。
“若妾身说，我并非原先的沐吟荨襄，但我也非假扮沐吟荨襄。夫君可理解的了？”
当然理解不了。
只是。眼前这个眼里冒着慧黠的女人和之前那个眼里除了高傲不可一世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天差地别。
那个沐吟荨襄只会撒泼抱怨，摔东西鞭打下人。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聪明，能干。而且对下人极好。全府里现在怕是没有人再惧怕她，甚至该喜爱她的紧吧。
于是赫连不再多话。
之前的沐吟荨襄不可能屑于演戏。再演，也不可能到这个份上。那么，这个沐吟荨襄，应该真的是另外一个人。尽管他再无法理解，也恐怕得接受了。
何妨呢？
就算最后发觉一切都是假的。现在的她招人喜欢，若她甘愿演戏一辈子，他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绿色的眸子不再冷然，透着一点儿温温的暖意。薄唇轻启。
“那，今后就劳烦夫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