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空倚相思树》蕑兮

22、▏拾贰。<<<

　　摸头杀。
　　喜闻乐见的摸头杀，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现在很淡定，真的很淡定！
　　张良，就算你这么安慰我我也不会开心的，因为，你都开始后悔了……你都打算不要我了吧，从前无关紧要的小事就算算了，现在我却害的你和墨家都差点闹矛盾了，我果然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吧。
　　我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如果他不对我说他觉得两年前不该让我女扮男装的话我真的是完全高兴不起来。
　　然而，他却说了。
　　这句话，我始料未及。

　　“我从前倒未觉子烟已出落得这般大方了，倒是委屈你了。如若那时不叫你女扮男装以男子身份生活的话，也不知你是否会安份一些。”
　　“今后，不如就这样吧，也免得你到处惹事。”

　　这件事后来再次给我那个‘天知道张良在想什么’的结论提供了有力的论据。
　　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他并不是后悔当初收我为徒而不过是觉得他不应该让汉子的身份放纵了我，如今打算用妹子的身份束缚我一下让我收收心？
　　我迫不及待地重新抬起头看着他想要求证。
　　这话多少有些玩笑的意思，而他的神情也告诉我，他确实只是在对我开个玩笑罢了。
　　在我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我，而那一瞬的惊慌，是不是他在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后发现我差点真被他吓到而稍稍愧疚了一下呢？
　　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却很舒服。
　　这太反常了，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脸上有点湿，我连忙用手擦拭掉。
　　啧，感情反常的不是张良，而是我。
　　先前心里喊了那么多次‘麻麻我想哭’都没真的哭出来，这下好了，真流泪了结果我自己都没发现。
　　问题很严重……我脸上的伤痕不会暴露出来了吧？
　　哎从前听说的把妆哭花了是不是真的啊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啊，这万一暴露了该不会比原来还丑吧？
　　这时我是不是应该问问张良，“呐，我脸上的伤痕你还看得出吗？”
　　张良大概也会觉得天知道我在想什么，明显没料到我会这样问他，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摇摇头。
　　“那就好。”
　　我飞快地转过身去捂住脸，故作镇定地吐出了三个字。
　　张良应该不会晓得我为什么会这样吧？他可千万不要记得我那蠢样子啊。

　　我们两个沉默了片刻，我就觉得气氛不太对，于是又重新转过身去对他说话，免得再冷场。
　　“那什么我还是觉得男装好，男装多方便啊！哼师父你还是图样图森破真以为女子的身份就能约束住我了吗？你以为我在遇见你之前的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嗯，到了我们那年头妹子可是比汉子还洒脱的。
　　虽然话题转回来突兀了些。
　　“图样……图……什么？”
　　这两年来可以难住张良的也就我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奇葩词汇了。
　　就算是谋圣，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到两千多年后世界是不？
　　不过我从未打算向他好好解释——那样的优越感只是一时的，但若我不解释的话，张良就还是不晓得，那优越感可就不是一时的了。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是可以比得过张良的，也就这唯一的优越感可以偶尔拿来安慰自己一下了。
　　见我没打算告诉他的意思，张良也就没追问了，反正那几个字不影响他理解整个句子的意思。

　　“你若喜欢，那我也拦不了你。不过你这是打算回墨家换回来吗？”
　　张良果然抓住了我的软肋，我现在哪里还敢往墨家跑啊，躲还来不及呢……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脸见他们啊。
　　就算是他们误会我是奸细，那也是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凑巧了，确实是所有疑点都指向了我，也不能怪他们。
　　而我偷学了阴阳术是事实，我斥走了柒拟她们也是事实。
　　这两样，就是我的错啊。
　　我要是没做过这两件事，哪里还会有那个误会发生，指不定因为我这事还耽误他们处理正经事了呢。
　　“唉……还是算了。”我尴尬地别过脸，“我们就这样回去吧。”

　　我们回到小圣贤庄的时候，我受到了两年来不曾有过的注目。
　　若我还是穿着男装，那也一定不会有人过来搭理我，可问题是我现在穿着的是女装。
　　我能理解小圣贤庄那些人的感受，要是现在张良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也一定很乐意跑过来围观。
　　据我所知，他们的三师公在小圣贤庄以来从外面也确实捡了不少人回来，这两年比较收敛，除了我就是少羽天明了，不过，捡个妹子回来还是头一回！
　　总的来说，小圣贤庄内也是第一次有人敢捡妹子回来，而这个人又恰巧是他们那风流潇洒的三师公，这能不好奇吗？
　　可问题是现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我有幸当了他第一个捡回庄内的妹子，不管是按两年前的算还是现在的算。
　　所以我现在被围观了，好在碍于带我回来的是张良，他们还不敢明着围观。
　　我早没了最初穿上这件衣服时想出来秀秀的心情，现在面对平日里明明每天见面简直熟的不能再熟的那帮小兔崽子们的好奇围观，我在赞叹雪女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一点凄凉，他们居然没一个认得出我！
　　虽说我从前和他们处的确实不是很好吧，但好歹也在一起待了快两年了啊，居然一个人都没发现我就是他们的子烟师叔，真是叫人伤心。
　　一个个都和我一样是脸盲吗？！

　　‘三当家带了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回来’这件事很快就在小圣贤庄内传开了，甚至惊动了大当家伏念和二当家颜路。
　　颜路自然是认得我的，不过也惊于我和张良居然敢就这么回来，我有点心虚，不太敢对着他的视线，赶紧把头低下了。
　　伏念掌门么，我不知道他眼神好不好，到底认没认出我，我和张良去见他的时候我偷瞄了几眼他，看他还是很镇定的。
　　我以为张良是打算全部招了的，哪里晓得他又骗了他大师兄一次。
　　他说我是子烟的姐姐，嗯对，我成了我自己的姐姐。
　　而子烟呢，这不是恰好几天前出去游学去了嘛，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能就这么走吧，所以决定把我带回来暂且安排住下，等子烟回来。
　　伏念没有反对。

　　后来，后来我就被张良送到了我原来的住处。

　　凝露馆。
　　映庭含浅色，凝露泫浮光。
　　我看着那三个字，当初光认这三个字就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
　　结果这段日子绕了那么一大圈又住到这又住到那的，最后还不是回到了这里。
　　想想，还是这里好，僻静又安宁，哪那么多事啊。
　　我从前住这的时候，那么长时间都没摊上什么大事呢，这一走，就什么事都来了，看来，还是住会这里比较安全。
　　我很高兴我又可以住回这里了，可张良却露出了为难的脸色。
　　仍旧在担心我。

　　“我……也没那么倒霉吧，老是被人偷袭什么的……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厉害的身份背景。”
　　即使我也挺担心我一个人住会不会哪天又被那流潆给缠上了，不过小圣贤庄内应该会……好点吧。
　　再者，我现在可不是子烟，而是子烟的姐姐，肯定是不能住到张良那边去的呀。
　　张良也舒展了愁眉，笑道，“子烟不是自称神女吗？这背景可不是‘厉害’就可以形容的。”
　　神女？多久以前的梗了，他还记着。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幼稚了，我摆摆手告诉张良，那都是幼不知事，就别提了。
　　这事不提，接下来就又有事要发愁了。
　　听他还叫我子烟，我才想到我成了子烟的姐姐，那我总不能还叫子烟吧，这我父母是得有多懒得想名字啊……可是若叫回凉烟，那‘烟’字还是重了，总觉得有些便扭。
　　接下来我俩便就我名字的事展开了讨论。
　　我本觉得反正是在秦朝女子地位不怎么高干脆就当我没名字得了，奈何总得要有个称呼的，我一想要是没名字他们就不得不只叫我‘苏姑娘’什么的，显得多生疏啊，不好不好，马上又否决了。
　　张良在一旁默默不语，静静地听着我在那念叨。
　　于是我又从身边的人称呼入手，忽然想到这儒家三位当家、阿四和柒拟、千泷的称呼中都是带数字的，不如我也随便找个数字得了，也比较附和这个时代人的作风。
　　嗯，一到四都有了，柒拟的柒同七，看来我得从五六两个中找一个。
　　我试着念了一下，苏五？我记着历史上是不是有个人也叫这名来着？
　　哦不对，人家好像是叫苏武，虽说现在都还没出生，但和名人重名了也不好吧。
　　看来我就只能叫苏六了，啧，真不是很好听，凑合吧。
　　我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了张良。
　　张良说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对自己的名字太随意了。
　　我不服，名字这东西就是拿来叫叫的，再说我都已经有自己的名字了，现在只是想个假名而已，哪里需要大费脑力去想什么文化内涵啊之类的东西，你行你来取啊。

　　结果张良对我说，“好。”

　　好。
　　意思就是说他要为我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