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X李寻欢）花开不见叶之南柯一梦》冬小猫

50、第四十九章：心机

　　凤凰山上，春心姑娘很是随性的收拾着房间。一个人呆的久了，难免会有些无聊。这时，远处一个衣衫残破，头发凌乱，精神恍惚的女人走近了她的小院。春心向窗外看了看，推门而出，将那个女人让进了自己的小院。
　　女人坐在木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个方向。春心淡淡的一笑，转身进屋，提出来一只茶壶。“没想到老板娘会亲自前来看我。”
　　女人这才迟缓的抬起头看向春心，唇角浮出一丝苦笑。“是不是很可笑？”
　　“不。”春心执起桌上的一只杯子。“只是觉得，真是狼狈啊。”说着，春心便将杯子缓缓斟满。
　　女人没有在意，反而絮絮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晓蝶和玉烟都死了……”
　　春心的手并不明显的一抖，就再也没有其他异样，依旧事不关己的说道“是吗，一切即将结束，没用的，自然是要除去。”
　　“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春心的平静让他有些着恼。
　　春心将茶杯递给了女人。“这谁又会知道呢。二爷的心思，老板娘应该是最懂得，又岂是我这个曾经被摒弃的人所能猜测的。”
　　女人自嘲的苦笑道“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群最可怜的人，到如今，无非是身死魂灭，一无所有。”
　　春心却欣慰的轻轻抚上了自己隆起的小腹。“曾经，我认为自己是最可怜的人，如今，我拥有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你们都不曾拥有过的宝物，我已然满足了，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
　　女人嘲讽的冷笑“看来，你过得很安逸，一个女人，给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人生孩子，那才是她最大的不幸。”
　　春心并不介意对方的挑衅，只是很平静的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你又怎知这不是我爱的人的孩子？其实，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个孩子跟谨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二爷的！”
　　女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好像失控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可能，你莫不是也得了失心疯，阿错不会跟任何女人生孩子，他不会再让这个痛苦延续下去，你这是在一厢情愿，痴人说梦，你以为你骗得了谁。”
　　春心满足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并未抬头看她，似乎已经不屑于与她做口头上的争辩。“是不是梦，你我都清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玉烟和晓蝶都死了，我却活着，为什么当年叱咤风云的老板娘沦落至此，而我却平安无事？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不可能！”女人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她掀翻了眼前的木桌，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双眼通红。“阿错他不可能骗我，他怎么可以和我之外的人有任何关系！”
　　春心抬起头，眼神依旧淡然，古井无波。“锦瑟，你太自以为是了，在二爷的面前，你从不把自己当做外人，自认为可以给他最温暖的怀抱，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跟我从来都是一样，都只是他的属下。而我比你更懂得知道进退。二爷对你的宠溺已经让你忘乎所以，甚至不惜用背叛来试探二爷的底线。到最后只落得一个害人害己，你又能怪得了谁。”
　　女人连连摇头，似乎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嗓音因嘶吼而变得沙哑。“不！阿错他是爱我的！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你是在嫉妒我。”
　　春心站起身，带着几分自嘲的无奈说道“是啊，我们都知道，二爷是爱你的，我承认，我也曾经嫉妒过你，你有一个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你跟二爷的母亲长得太像了。然而这恰恰也是你最大的悲哀。二爷爱你，可他更爱自己的母亲，身为人子，他怎么可能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任何关系？”
　　女人身形一晃，似乎站立不稳，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仿佛跌进了深深的谷底，寒冷的绝望包裹了自己。忽然，她竟肆意的大笑起来，眼泪却也止不住的涌出。口中絮絮的说着什么，随后木然的转身，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茫然的离开了茅屋。
　　春心默默的望着失魂落魄的女人离开，一行苦涩的清泪划过嘴角。“锦瑟，你原本是比所有人都更幸福的，我陪在二爷身边时，神志不清的他，呼唤的从来都是你的名字……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那么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我。”
　　日暮降临，楚留香夜探凤鸣山庄。高高的院墙不过是阻隔世俗与权贵的屏障，而像楚留香这种超脱于世俗之外的人，又有什么是拦得住他的。深深的庭院看似富丽堂皇，阻挡了外界，更是困住了自己，那是被华丽包裹着的糜烂和空虚。
　　楚留香仿佛是为深夜生就的精灵，鬼魅一样的身形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君子踏月而来，留香而归，到底是江湖中的一方美谈。厅堂灯火通明，在浓浓的夜色中格外醒目，校场中火把闪动，仍有山庄的门徒在此练武。后院沉寂宁静，连窗外透出的火光也显得柔和了很多。庭院中，灯笼月光之下的假山树影随风而动，也略显狰狞。楚留香在这座深宅大院中呆过非止一日，对这里的布局倒也了如指掌。
　　楚留香趁人不备，飞身上房，轻轻揭开了厅堂上的瓦片，屋内的场景一目了然。范天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薛总管从旁侍立。
　　这时，范天雄幽幽的开口道“薛总管，你说小乙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薛总管略微躬了躬身，说道“死了的人活不了，活着的人，可以再死一次。”
　　范天雄睁开眼，看着身边的老管家，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李寻欢是亲眼见证小乙死的人，为什么他还会这么轻易的上当？”
　　“这就说明，李寻欢也不能完全确认死的人就是小乙，同时也验证了我们的猜测，小乙很有可能还活着。”
　　“我真是有些好奇，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李寻欢引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的？”
　　薛总管谦逊的轻笑两声，回道“庄主，我这把老骨头虽然没什么用，但毕竟跟了您多年，什么地方该留意，什么地方该仔细却也知道些。小乙头生反骨，有狼顾之相，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但我毕竟是他爹，很多事情比起旁人，自然要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对付像李寻欢这样的外人，自然容易的多。”
　　范天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事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是失策了，若非当初看中他经商的才能，早就应该除掉了这个祸患。他若是真的死了，也就省心了，若是假死，势必会有所图谋，蛰伏待机。如今敌暗我明，倒真是不好下手了。只是不知道李寻欢这个诱饵能不能钓到小乙这条大鱼。当时看李寻欢的反应，倒是很在意小乙的，可惜小乙是头狼，若是枉付了这份情谊，连我都要替李寻欢惋惜了。
　　“庄主，如果小乙一直不肯出现呢？”薛总管无不担忧的问道。
　　范天雄站起身，背起手朝门外走去。“那就一切照旧……”
　　房顶上的楚留香轻轻将揭开的瓦片放回了原处。如今知道寻欢下落的，除了他们两个人，恐怕就只剩下那个小哥了，这两个罪魁祸首将寻欢作为诱饵，是肯定不会说的，那么只有去问那个人了。想到此处，楚留香灵动飘逸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凤鸣山庄里，那座最为偏僻最不起眼的鸽子房里显得格外寂静。夜色已深，连这些可爱的空中精灵们也都已经歇息了。在这附近的一间偏房中却依然透出光亮来。楚留香来到窗前，悄身探去。油灯下，那个少年摸样的小哥正在缝补着自己的衣服。瘦弱的身形，孤独的身影，确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时，埋头做着针线活的少年忽然开口道“外面风寒露重，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楚留香心头一惊，显然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给发觉了，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推门而入。“看来我楚留香的轻功确实退步了，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人给发现了。”
　　少年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盗帅轻功独步天下，怎么可能被我发现。发现您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这些朋友。”
　　楚留香看见屋中架子上的鸽子，不禁莞尔一笑，越发觉得自己找对了人。“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少年却道“香帅深夜到此，应该不只是来为了恭维我这个下人。”
　　被人点破，楚留香也就不再打哑谜。“其实，我是想请小哥帮个忙。”
　　“请我帮忙找人……”
　　楚留香再次投出赞许的目光“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错，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确切的说可能是被人设计了，我需要知道他的下落，我相信，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得到。”
　　少年用针挑了挑油灯的灯芯，好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更亮一些。“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楚留香了然的点点头。“确实，这个理由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其实，你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
　　“哦？此话怎讲？”少年歪着头，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侃侃而谈“小哥跟那位沈老板是有过交易的，我和我的那位朋友与沈老板也算有些交情，被他请来调查一桩旧案，如今我的那位掌握了大量证据的朋友遇险，案件就要被搁置，甚至永远无法还原真相，所以，你帮我也就是在帮沈老板，同时也是在兑现自己的诺言。”
　　少年轻轻的抚摸着鸽子的羽毛“这话听起来也有些道理。让我帮你可以，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楚留香眼前一亮，不怕他提条件，只怕他没条件。“小哥但讲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少年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方便说，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到时候楚大侠可不能食言啊。”
　　“那——我的那位朋友的下落……”楚留香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少年露出几分顽劣的笑容“杭州的西子湖畔流传着一个白蛇传说，不知道楚大侠可曾听说过？”
　　楚留香微微蹙眉，现在这个时候，他可是没有心情听故事。“如果小哥想听故事，我倒是知道一些的。”
　　少年摇摇头“传说，西子湖畔的雷锋塔下镇着一只触犯天条的蛇妖，要等到西湖水干，雷峰塔倒，蛇妖才能重见天日。而有人就利用这个传说，在雷锋塔下，西子湖底修了一个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