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星迪_星

23、第 23 章

　　许久，张起灵放开解雨臣的唇，寒风呼啸地划过脸庞，两个人都很狼狈，身上印着深浅不一的血迹，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谁的。

　　解雨臣仰起头，将目光投向黯淡的天空，努力隐忍着堵在心口的情绪，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就飘进耳蜗：“如果不是解雨臣，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解雨臣觉得心尖儿被人紧紧攥住一般。如果不是解雨臣，如果不是解当家，是不是我就能顺着自己心意和你爱一场……男人紧紧地握着拳，指尖一点点地插入皮肤，他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孤寂的阴影，终是，随意地扯出一丝苦笑：“永远也没有‘如果’，不是吗？”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欠起身子，将解雨臣环在怀里，轻轻亲吻着他的发：“但你可以选。”

　　——选择开心的生活，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一句话堵塞得解雨臣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做了违心事情，已经不记得自己失控了多少次，从来没有人要他去选择什么，他一直强忍着一切，被迫接受着生活霸道地给予。他一直在逃，不想让任何人接近自己，却忘了原来自己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真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婪，恨自己的留恋，明明不可以，却偏要抱着那么一丝固执。

　　张起灵感到怀里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身体不可遏止的细微颤抖，便将手掌轻轻抚上那人柔顺的发，抬起酸痛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拍抚着解雨臣的背脊，慢慢安慰着他的情绪。

　　而解雨臣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便再也抑制不住，将头深深埋进张起灵的怀里。男人胸前的衣物，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无声地浸透。

　　在这一瞬间，张起灵只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就算解雨臣真的利用自己又能怎么样呢，那些谎言与背叛，究其结果都显得毫无意义。就算他是解当家，就算他永远不会放弃解家，也都无所谓了，因为怀里这个人永远是自己最爱的人。

　　——原来，有多少爱，就会有多少原谅。

　　两人就这么相拥良久。

　　“走吧。”张起灵在解雨臣额前浅浅一吻，不顾他的反对，勾起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身上，将人稳稳背起。

　　解雨臣没有拒绝，将脸贴上那令人安心的背脊，这个人总是对自己特别好，体贴你，陪伴你，原谅你。

　　——谢谢你最终没有放弃无奈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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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不长，两个人却走了很久，快到尽头时，解雨臣拍拍张起灵：“这一路似乎太过安静了，肯定有问题。先放我下来。”

　　张起灵也早已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所以并没坚持，左手撑着墙，让解雨臣依靠着自己站起来。

　　整个街道十分安静，解雨臣捂着伤口，靠着墙往前走了几步，由于失血过多，看东西都已经模模糊糊。他眯着眼望望几步之遥的张起灵，顺着墙面滑下去，想稍微休息一会儿。敏锐的听力扑捉到微弱细小的“嘀嘀”声，霎时脑中警铃大作，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前面大喊道：“快跑！墙壁上有炸弹！！”

　　张起灵闻言，却猛地扑向解雨臣，不等他说话就抱着人往街口滚去。

　　“你疯了！！这样根本两个人都跑不掉！！”解雨臣双手用力抵着他，想要把人推开，无奈只落得满手殷红。

　　只听得身侧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火热的气流迅速蔓延开来，只在这一秒钟的时间，张起灵突然转了个身，将解雨臣紧紧锁紧怀里，灼烧感立刻蔓延整个背脊，火辣辣地疼，臂膀上的麒麟纹身跃然而出，两人随着热浪的充斥狠狠摔在地上。

　　解雨臣强忍着痛睁开眼，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停留，墙壁上一定不会只有一个炸弹，恐怕不一会儿整条街都会燃烧起来，必须马上离开。解雨臣努力撑起身子，想要拉起张起灵，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像是浸在血里一般，气息很是微弱。

　　“嗡”的一声，解雨臣便觉得脑袋炸开了，不由自主浑身发抖，眼睛越来越红大声吼起来：“操！张起灵你他妈的就是一傻子！爷让你救了吗！！你逞什么英雄！！你要是敢就这么挂了，我他娘的就去鞭尸，让你死都死不安生！！”

　　一边说着，一边把张起灵往自己身上扛，不管不顾地使劲把人往外拉。

　　“…咳…放下我…自己走…”许是冲力过强，张起灵觉得肺里像是被人强硬挤压着一般，连声音都染上几分沙哑。

　　解雨臣根本就不听身边人的话，一个劲拽着人往外跑，全部的力气都使出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口，顾不得手臂的酸疼，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着：“你…他妈的…闭嘴，不是说…要陪我吗…你要是…要是敢死…在爷前面…爷…爷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说过，要陪我，那我也一定不会放弃你。
　　——生有依何惧，最怕不过天涯陌路，死生殊途。所以，我也一定会陪你。

　　解雨臣狠狠抓着张起灵，这是他全部的执念，他不愿放手，不能放手，也绝不会放手。两人刚走到街口，身后便传来震耳的爆破声，巨大的热浪直挺挺地将他们抵冲出去。在解雨臣失去意识之前，恍惚看到自家伙计跑过来的身影。

　　全身脱力的他死死抱着苍白的张起灵，直挺挺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