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星迪_星

20、第 20 章

　　第二天清晨，身下干涩的酸痛感折磨着解雨臣，微微张开惺忪的睡眼。室内还是一片昏暗，他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张开双臂，却在触碰到空气的一瞬蓦然僵直——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习惯总让人产生最大的依赖。

　　他已经独自冷漠了二十多年，不过区区几个月的陪伴，又怎能打败他。无法释怀，念念不往之类的词语不会和解雨臣这样的人搭上勾，他不过只是在一条绚丽的岔路口多驻足了一会儿而已，是时候该继续走下去了。

　　他永远都会，先是解当家，再是解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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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风刺激着人的意识，不断打在面上，暗示着一切的真实。张起灵不自觉地紧了紧脖颈上围巾，这是解雨臣送的。他记得自己怕冷，所以买了围巾；他记得自己总是一个人，所以带他回家；只是，他为什么唯独不记得自己是真心爱他呢。

　　周围来往的行人偶尔会用疑虑的眼神打量张起灵，他们不明白这个长相上佳的男人为什么会面无表情地站在街头，一动不动。

　　张起灵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他心里是硬生生撕扯开的伤口，气愤，伤心，悲哀不断上涌，无从发泄。在这样物欲横流的世界，张起灵又能做什么？给好哥们儿打电话扯出来一起喝酒，还是去KTV撒开嗓子大吼两声，又或者在健身房爆锤沙袋？

　　这简直太可笑了……

　　到底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是什么，自己的过去，吴邪，还是解雨臣？一切都显得太过虚幻，对你的爱，最后成了划破心脏的利刃。所有过往究其意义，又显得幼稚可笑，因为意义这个词语，本身就没有意义。

　　好聚好散，大概就是这两个骄傲的男人之间，剩下的唯一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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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的很快。新月饭店对面的阴暗处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爷，到点了。”司机小声维诺地提醒着后座玩手机的男人。

　　许久，解雨臣才“嗯”了一声，长指一勾合上手机，侧身离开。马路上飞驰着不停歇的车辆，摇曳的车灯光线时不时地打在身上，将身形拉的削瘦萧条。逆着光望向路的对面，一个模糊又昏暗的身影，那人的站姿是解雨臣再熟悉不过的，多少个夜晚，张起灵就这样静静地伫足街口，等待自己。

　　解雨臣眯起眼，隔着车水马龙与那双黑色眸子对望。此时此刻，彼此的思绪谁都无法准确的捕获或描绘，他们已相隔太远。

　　“为什么来？”解雨臣走到张起灵面前，漫不经心地问着。

　　“给自己解决麻烦。”

　　张起灵会来，是因为不想3K党再像黏人虫一般堵截自己，不是因为你解雨臣，只是为了他自己。这句看似无所谓的言语，瞬间便将两人推开，束缚在各自的方框里，无法逾越。

　　两人再无多言，进了包间，各自坐在茶桌两侧。

　　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两排3K党的伙计迅速走进来环成一圈，将张起灵和解雨臣围在其中，随后金发碧眼的美国男子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走到人群中。

　　Cyril扫了包厢中的两人一眼，痞气的笑了笑：“小九爷不愧是解家的当家，果然有能耐，连斗王都能留住。”

　　“道上混的总要有点手段，”解雨臣笑着指了指周围的伙计，“不过Cyril你带来这些个伙计实在没必要，以你的本事还害怕不成？”

　　Cyril摇摇头，看了张起灵一眼：“小九爷别给我带高帽儿，我就是再自不量力也不敢在斗王面前充英雄。”

　　听了这话，解雨臣并不搭话，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嘴角依然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品着。

　　Cyril坐在两人对面，从怀里掏出火机，点上烟，狠狠地抽上一口，看向张起灵说道：“早就听闻斗王的大名，我们3K党想请张爷帮个小小的忙，还望您赏个脸。”

　　张起灵冷冷看了男人一眼，没说话，示意对面的人继续说下去。

　　“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张爷您来说很容易，” Cyril磕了磕烟蒂，突然转了语气，一字一顿说道：“借张爷的麒麟血一用。”

　　“怎么借？”

　　Cyril掐灭手里的烟，褪下虚假的笑意，指尖不经意地敲着桌面，说道：“大家都知道麒麟血是宝，宝贝谁都爱，3K党也是。张爷把血献出来，我们再找专家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研制出药品。到时候弟兄们下斗就都有了麒麟血，明器之类的拿着也容易，这可是造福大家的好事，相信斗王也不会这么小气。”

　　张起灵闻言也不恼，漫无表情地问着：“借多少？”

　　“哈哈，张爷果真爽快。我们也不想多要，只不过研究实验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保不准一点疏忽就失败了，那就得重头再来，所以…” Cyril突然停顿了下来，抬起眼直盯盯地瞪着张起灵，眉目尽是杀意，毫无感情地说着：“我们要全部麒麟血。”

　　话音刚落，房里的伙计便全部一拥而上。张起灵反应极快，闪电般地一个跃身便从椅子上翻到房间中心，一脸冷漠地望着四周的打手。耳边刹那疾风一扫，四五个伙计便被撂倒在地。

　　“哼，确实有几分身手。” Cyril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支M1911美式手枪，没有一丝迟疑压下扳机。

　　张起灵一个压身侧滚，子弹便直蹦上后面窗。“啪！”一声，破碎的玻璃四溅开来，随着巨大的气流漩涡在人周身回旋着，割破脸部裸露的皮肤。周围的打手也抽出手枪，四散开来，将枪头对准冷漠的男人。

　　张起灵没有在意面上不断流淌下的血液，瞳孔一缩，微微抬起一脚，铲下地面便借力跃起，在地面轻点了几下，以极速的身影躲闪着瞬间喷出的枪子儿，刹时包厢内一片狼藉，碎玻璃，弹壳儿，烂茶具撒了一地。

　　张起灵一边躲闪，一边观察房内的布局。解雨臣身后是被打破的天窗，从那里出去便能离开，只是窗下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看似不受打扰地品着茶，实际上不过是他强装的镇定罢了。昨晚的强行进入一定让他受了伤，这种状态下，他肯定躲不过急速密集的弹夹。

　　墨黑的眸子在解雨臣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做出决定。张起灵深吸一口气，突然改变了原本的方向，直逆着子弹做了一个俯冲的姿势，就踩上一旁歪倒的茶桌借力弹跳出去。在腾空间张起灵夹紧双臂侧身向着门口冲去。

　　正对面的Cyril瞄准张起灵疯狂下压扳机，“砰”的一声，鲜血飞溅。

　　时间好像静止一般。

　　坐在椅子上的解雨臣也不顾下身的吃痛，猛地站起来，捏着茶杯的手骨节瞬间青得发白，他感觉仿若有恶魔扼住心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