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之沈河畔》公子凛

4、那些都是谎言

　　这个地方，如果不被刻意提起，沈弦不会刻意想起。未想到今生真的会遇到。这便是宿命。既然遇见了，那么这里的一个地方，沈弦必然要去走上一遭。

　　眸光一暗，沈弦手中的马鞭抽打在了马的身上。越过了城门，青石板的古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沈弦将马车停在一旁，走进一个店铺。生意清淡的小二打起精神迎了上来，还未来得及说话，沈弦率先开口，“小二姐，请问寒烟寺在哪里？”

　　原来是问路的，小二的脸色冷淡下来，“没有没有。”

　　沈弦错愕了，“小二姐，这里没有一个叫寒烟寺的地方吗？”

　　“说了没有。”小二不耐烦的回答，“客官，没事您别处消遣去吧，小店还要做生意。”

　　沈弦站着没动。而后，身后响起了一个妖媚的声音，“店家，你再仔细想想。”沈弦回头一看，越灿进来了。

　　他越过沈弦，一身墨绿的绸衫修身如竹。他挑眉一笑，小二已经看痴了。“怎的？店家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言语间，那狭长的凤眸熠熠生光。

　　“方便，方便。”小二的舌头有点打结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见了世间少有的大美人，小二一时未能反应。

　　“那怎的不肯说？”越灿自负一笑。

　　“这位公子，寒烟寺小的真没听说过。”小二脸苦作一团，略带为难。

　　“是吗？”越灿故作失望。

　　小二立马拍拍胸脯，“别急，我给您问问掌柜的。”

　　“那有劳了。”越灿一个媚眼抛了过去。

　　小二激动的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是劲。她飞快的冲到店后，须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越灿，而后将目光落在沈弦身上，“寒烟寺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沈弦始料未及。

　　“哎，被火烧了。说是天火。也没人敢再重建。”老太太叹息。

　　“怎么可能？”沈弦还是不肯相信。

　　“难道我一把年纪还会说谎？”老太太不高兴了。

　　“掌柜的，请问那寒烟寺是何时烧的？”越灿收起了妖媚的笑，一脸正色。

　　“十九年前。”老太太分外肯定的回答，“那年我孙女刚出生，本来还想着去祈福。谁想到那庙一夜就烧没了。可惜了，那庙从前香火好的很。比现在的有甘寺香火还要好……”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的话。沈弦仍旧一脸疑色。

　　越灿见状，只好替她主张，“掌柜的，寒烟寺的旧址怎么走？”他不知道沈弦为何要问这个地方，但想来重要。开始她加速赶马车的时候，越灿就觉着她有些不对劲。她进了城径直将马车停在一边，越灿不放心，就跟了进来。

　　“地方好走，出门右拐走九里地就到了。那里就剩一堆焦土了，客官还去看什么？”老太太摇着头。

　　越灿粲然一笑，“多谢掌柜的。去看看，也是个念想。”他拉着僵直着身体的沈弦往外走，边走边问，“这是怎么了？那寒烟寺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知道？他一肚子疑问，没法子一下全问出来。

　　走出了大门，沈弦才回过神。抬眼过去，济无笑撩开一角车帘，凝望着她。济无笑这一路不大出面，他的眸色太过特别，不得已都会带上面纱。

　　“师傅说，她是在甘兹镇的寒烟寺捡到我的。”沈弦咬紧了唇瓣。

　　都是谎言。那些都是谎言。那里十九年前就不在了。她今年不过十七。

　　为什么要这样？总是沉默着。什么都不肯说。说的也是谎言。海潮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弦突然觉得委屈。

　　越灿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沈弦一直不肯相信的原因。有几个师傅，会骗徒弟呢？“去看看再说。”他拽着沈弦回到马车，才松开手。

　　济无笑淡淡的看了眼越灿松开的手，将目光关切的投向沈弦，“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师傅捡到我的地方。”从前的事，在这些日子，沈弦都重新给济无笑讲了一遍。不知道济无笑为什么会不顾一切跟着自己，但沈弦也不想因着他失忆就欺瞒他。

　　路上，越灿把海潮撒谎的事跟济无笑讲了。他听了，并没有言语。他晓得，从前海潮也骗过沈弦。这是又一次。那么沈弦会更伤心。

　　九里地，不远。加上去心似箭。很快就到了。

　　三个人都下了马车。果然，这里只有一片焦土。很大的一片焦土。没有人整理。四周都很寂寥，没有人走动。

　　沈弦走的更近了。那焦土之上，能看到些微断垣残壁。隐约的，能看到旧时的构造。她走进那片焦土，走了一圈。而后，她停留在了一处。那里，当是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