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契》黄阁子

3、3

　　第二天晚上，我穿了一件随意的衣服，如约到了自己的酒吧。
　　壁灯的镂空单色白光在昏暗的天花板上画着圆圈，头顶上是快要震破耳膜的音响声。我向四周看了看，精致的悬梁，色彩不搭调的壁画，长长格调的吧台，高低不平的元素圆灯，还有几乎满场的人群。
　　嗯，不错不错，我不由地点了点头，看来真是不用我花心思。我继续顺着路走，绕过几个弯，扭扭得倒了几个拐，慢慢的，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没有。
　　“呼。”还是没变啊，我正准备走完最后一个长廊，突然感觉身前一暗。
　　“先生，请止步!”
　　“啊!”我疑惑地看着这位穿着白色waiter制服的男人。
　　“先生，请止步!”他看我不解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what!”
　　“这边是不对外开放的。”他脸色已经有点不耐烦，“所以请止步!”
　　我有些无奈，想想自己这个老板做得可真失败啊。然后又看了看他坚定的眼神，突然脑中袭上一顾玩心，故作惊讶，“这里不对外!你们这是什么酒吧啊!这里装修得那么好，居然不对外，是个什么意思嘛!”我像个骂街的泼妇叉着腰指责他。
　　“对不起，先生。您可以到外厅去，这里真的只对内部开放。”他刚刚说完，我心里突然一沉，像只被渔夫钓起，挣扎无力的死鱼。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这…”他为难起来 ，又不好对我发作。
　　“顾客就是上帝!”我黑着脸，努力回忆着当时订的职员条规。“不准让顾客为难，不准和顾客的意见产生分歧。”
　　我自信地望向他，偏身朝他身后的长廊撇了一眼。
　　“喂…先生你稍等一会。”他用手遮住了我的视线，然后转身就走进了我死活都进不去的内部地带…
　　“怎么回事!”我听见不远处来人的脚步声。
　　老板我就立在这里，你还真把另一个老板叫过来了…
　　“有位顾客非要闯进来!”
　　“不知道拦着吗!”
　　“他非要见老板…”他们已经从长廊拐弯处走了出来。“这位先生，我们老板来了…”
　　这时我已经优雅地背靠着墙壁，从内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正把烟圈吐在那位waiter的脸上。
　　“肖萧!”跟着过来的“老板”惊讶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Aaron，好久没见。”我抬起夹着烟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老板不容易大驾光临一次啊，是我们考虑不周。”
　　“老板!”旁边的waiter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老板，我…”
　　“算了，你先去忙吧。”我随便地向他挥了挥手，他也识趣地不敢多留。
　　“我们就等你了!”
　　“我也一直等着进去。你们把酒吧开得不错，可以嘉赏。”我似热似冷地对他说着，把那根刚刚吸了一口的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人都在”
　　“嗯，Sam还有我，都在。”
　　“好吧”我们拐过弯，沿着而后的长廊走到了尽头，四周是紫红色系带些许古香的墙纸，当时我专门订做的，现在也一直保持在这个风格。
　　“其实没必要让waiter在外面守着。”我面向尽头的整面大墙，轻轻扭转打开一侧的暗门。“就算真的有客人走到这么偏的地方也不会发现什么，随便转一转就会走。”我走到墙的中夹层，回头向他看了一眼。
　　“嗯，是。”
　　“就像我以前来时，你为什么要清场我想不通有什么必要。”
　　“也许会显得隆重一点吧。”
　　“哦，是吗，Aaron把中国的习俗知道得真清楚啊，用中文辩解的能力也越发流俐了。那我问你，刚才那个waiter是怎么把你叫出来的，这地方他来过”
　　“没有，我只告诉他有事找我，就按边上的铃。”他认真的向我指了指长廊另一边的一个黑点。
　　“那又请问他既然都知道这是内部地区，你怎么不让他进来!”我特意把语气加重，看着他越发不自在的脸。
　　因为我以前曾说过，这个地方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都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都是Bob…那个waiter算是他的新欢，现在在我们这里工作。所以，也许不小心… ”
　　“Bob!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交了多少狐朋狗友!以前清场也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们吧”我闭着眼睛重重地按了按太阳穴，“那就是说，知道的还不只一个了!”“其实…”
　　“算了。”我睁开眼睛看了看他，“Aaron，你做了很多不必要和不能做的事情。然后现在告诉我，我有多久没来了”
　　“四个月左右…”
　　“那这四个月里，你的记忆就不再保留四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不会…”
　　“那我说过的话，你是否记住。如果这点要求都做不到的话，那好，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人。”我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
　　“肖萧…”他蓝色的眼睛里泛着些为难。“我…”
　　“嘿，大老板。你还真是没变啊!”我回头瞥见墙后走来的人，Sam。
　　“可安好”
　　“我可不敢好啊，才看见Aaron被骂的全过程。”
　　“我有骂过人”
　　“可你刚刚说要把Aaron赶出去。”
　　“你们是不是交了不少‘朋友’，我可告诉你们了，不要谁都去打交道。”
　　“大老板你可冤枉我们啦，这次交的可是可以和我们谈大生意的人，他们现在就在里面等你呢”
　　“哦。”我发出一声不悦的轻叹 ，“刚刚那个water那一群”
　　“waiter”
　　“就是他们那边一个下属的玩物。”Aaron插嘴。
　　“哦!是的，只是玩玩罢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在我们这里当waiter。” Sam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当间谍还可以说通。”我自顾自地向内墙走去，“陪我去见见‘大人物’。”
　　“你又不是不识路。”
　　“Aaron。”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sam后面的Aaron。
　　“你是这里的老大，谈生意什么地方不可以”
　　Aaron低头沉默，sam听懂我说的话，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算了，没有下次了，我们的秘密能保守几天!”我继续往前走，轻轻推开内壁中的一扇门。
　　“应先生!”还没看清来人，他已经热情地上前握住我的手。
　　“B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