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殇成瘾》荼靡非花

6、第五章

　　他与小雨的书信往来有一阵子了，她几乎每日往来于两幢教学楼之间。隐隐约约，他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未因天天照面而热络起来，反而越来越生疏。起初他怪自己多疑，她本就不认识他，没有熟悉又何来生疏。渐渐地，这种感觉像是堂而皇之地写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似的，愈发清晰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上次无意的“偷听”让她知道了一些事，而这些事恰恰是最为她所不齿的。所幸她深知“鸿雁”一职责任重大，否则，恐怕连送信都会假手于他人了。
　　“诶！”她并没有发现楼梯间他的存在，仍顾自埋头往上爬。他撑起倚在墙上的身体，快步上前拍了拍她的右肩。她茫然回头，没有起伏的眼神在识别出眼前的人姓甚名谁后旋即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不明显，却还是躲不过心思缜密的他。
　　她接过他递来的信，将其收进口袋便径自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瞥过他。情急之下，他只得匆忙追赶横在她面前。他阻挡了她的去路，藏不住的疑问脱口而出：“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借过。”她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甚至懒得抬眼看他。
　　他微怏：“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我说‘借过’！”她提高分贝强调了一遍，见挡在面前的身躯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她极力压抑的满腔怒火终究没能抵挡他一而再的挑衅，“既然你自己都开口了，那我就来问问你，是不是很享受做大众情人的感觉？”
　　他不解的表情让她嗤之以鼻：“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好，那我不妨再问得直接点儿。有妇之夫是什么意思明白吗？如果你有女朋友，就不要再来招惹小雨。她很单纯，甚至有点傻，没你这么‘经验丰富’。你是会为了小雨抛弃校花，还是始终只当小雨是个消遣品、玩玩儿就算了？”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不快的情绪已在他紧锁的眉头流露出来。
　　“哼，”她冷笑一声，“大大方方承认，起码还是个诚实的人。敢做却不敢当，真不知道小雨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刻意保持的绅士风度功亏一篑，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紧扣的五指狠狠地禁锢着她，关节传来的疼痛感令她倒抽一口冷气。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混乱的鼻息、听到他紧扣后槽牙所发出的声响。
　　他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我说我没有！”
　　“铃铃铃——”
　　尴尬的沉默时间被尖锐的铃声打破，他如梦初醒，阖上眼冷静片刻后放开了她的手，语气却无力到难以捕捉：“信不信由你......”
　　“对不起。”擦身而过的三个字微弱到几乎被他凌乱的脚步声所掩盖，她愣在原地，心绪却已混乱到无暇顾及方才被他抓过、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误会了他，他是否担心自己会把这段“莫须有”转述给小雨......否则，他何必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所说的话而大动肝火呢？
　　——
　　他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紧挨着窗。轻风拂开摊在桌面的书本，他的身体侧倚在左边的墙上，低垂眼帘凝视着自己张开的左手出神。
　　“张温禹，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自嘲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