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宫商》梦亦幻真

2、初来西亭（二）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允寂看着星辰点点的夜空说。
　　“她的确是遗忘了以前所有的记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忆。”一个腰佩弯刀着奇怪装束的人弯腰对允寂答道，“就连和她说这是雾隐的时候，她都仿佛没听到过一样。或许是从其他国度来的也不一定。”
　　“这样不是更有利于我们的一切嘛”她没有回头。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铜铁铸造的碎奇阁可是西亭铁甲军森严守卫的禁地。”
　　“难道让我们坐以待毙，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若路府在找那女子。她注定是不祥之人，我怎么会轻易让这样的人进入若路府的门。”
　　“可是，既然若路邵源都已经知道那女人曾被带到这里过，你怎样才能逃脱关系还要仔细考虑才好啊。”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办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允寂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个男人“说话小心点，你还敢直呼他姓名！”。木川看了看允寂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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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西亭宫廷的榜文上就贴出了碎奇药被盗的消息（碎奇药是一种独特的药，凡是服药者面部自然会附上一层如玄色面具般的质地，看起来和戴了一张面具甚无区别，但是实质上只是一种外在的假象，好像面具是镶嵌在了皮肤中。但西亭自古就传下了规矩，无身份地位的女子，或是没有任何有效的特许权利，必定会强迫服药）。西亭中宫内外早已乱成一团。允寂在若路府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得无比震惊。邵源手臂拄着头，松散的发丝垂下来几缕，把他精致的五官衬托的更加光彩夺目。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不难想出碎奇药的被盗和那个人一定有着特别的关系。因为，允寂一早告诉他本因着自己在找那女子，她想要亲自送到若路府上，可是恰巧昨夜那女子竟突然消失了，故来谢罪。本就离奇的事，可有发觉不出什么破绽。邵源想了想，嘴角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事情本就很奇怪，从他不断清晰的梦境开始，而那个女子只出现几天，连她说话的声音什么样，她的来历如何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西亭就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所以她的凭空消失好像也不无道理，只是万一有人浑水摸鱼就是有大麻烦了。他再看看一直跪着的允寂，没有证据就说不了什么，于是扶她起身，没有半句怪罪。
　　看来现在又毫无头绪了，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好奇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好奇如果他来到若路府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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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煜芷感到身体一阵疼痛，脸上也灼热无比，终是醒了。没有自然光线的密室，空气里潮湿的气息，让她猛烈的咳嗽起来。不远处的蒙面人提醒手下递给煜芷一面镜子。煜芷拿过镜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忘记的言语。轻轻地触碰自己细致的脸庞，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是一张好似带着玄色面具的陌生的脸。
　　“这是你活在西亭的唯一的方法。明天会有人送你去西亭宫中，自此我们再无来往，但是性命攸关，你也连着这几天的事全部忘了吧。”蒙面男子冷冷地说。再看到煜芷点头的瞬间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恍惚，她竟对他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埋怨，不置一词的感觉就像是她无视他、无视这一切。那么她会在乎什么呢，不禁心中起疑虑。
　　男子正值转头之际，煜芷说道：“请转告你家主人，既然你们有意让我如此打扮，必定是想煜芷做个平凡而不被人发现的人，我会不露声色的按照你家主人的意思活的，也请以后不要再打扰到我。”男子一怔，心想此女子果然有些奇特之处，她竟猜到了自己不是寻常之人，又因为某种原因制约他人才会被这样平凡的安置，而且自己绝不容易轻易被杀害才有胆量这样提醒他不要再打扰，还有，她居然知道他还有侍奉之人。果然是有美丽又聪明的女子，怪不得主上会这样在意一个女子的存在。
　　“这是当然，我必会转告。”男子不再打量煜芷，即使只是看到一双漏在外面的晶莹剔透的瞳眸便是语塞，于是匆匆离去。
　　果真，第二天一早，煜芷醒来时就已经在宫中的盥洗房，的确是可以不露声色就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有哪个除宫中是女仆人之外的人会来到这里过问她的事情呢。
　　“煜芷？”试问的口气，端着衣物盆的和自己一样打扮的人说“你的名字可真好听，一点也不像是丫鬟的名字。我叫晓蝶，司事说你以后就和住一起了。”
　　煜芷打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的女子说了句：“恩，好啊”，想着如不是音色和眼睛不一样，还不一定能辨别出两个人呢，于是微微笑了。
　　晓蝶也算是亲近可人，虽然煜芷是新人，但也带她如姐妹，一点一点叫她宫中的规矩和盥洗的事情，煜芷本就聪明又懂得事理，不久就和晓蝶成为甚是要好的朋友。
　　一日，煜芷和盥洗房的倩宁在给人送衣服回来的路上因着得罪了一个管事的人，于是被责罚，本是训斥几句就了事的问题，却被揪着不放，倩宁是快嘴的人不小心说了不中听的话，于是就被罚跪在日头下举罐子，虽说不是烈日但竟也被晃得难受。闻听远处有宫女闲谈说今天西亭城中的几个又都有脸的人都会来宫中聚会，听着几个名字自己也不熟悉于是作罢，倩宁由着自己的过错惹得煜芷受罚心里过意不去，跟煜芷道了歉，煜芷莞尔相对叫她不必自责。那笑容虽隐藏在面具底下却仿佛真的看得见一样，倩宁怔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宫中人多本就热闹，嘈杂之声浸染回廊也不是奇怪之事，可今个气氛却明显有些高涨，宫女们都出来张望，像是寻什么人似地。
　　“啊”煜芷伴着倩宁的惊叹声看过去，看到回廊里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材修长、貌美的公子，看了一眼也不像她们那样痴迷就没再去看。“煜芷，煜芷，他是若路公子，若路邵源公子。”倩宁又把低下头去的煜芷叫起来，声音里明显的激动，甚至还夹杂着颤抖。煜芷再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心居然稍稍的加快了跳动。
　　“是你吗，箱子里的人？”温柔语气里的宠溺，竟让煜芷有些透不过来气，她想自己隐约记得自己几天前的确被困在箱子里了。然而他却是抓住了倩宁的手腕，她的目光也随着他落在了倩宁的手腕上—— 一道微弱的红色勒痕。
　　倩宁战战兢兢地停顿了好一会儿，随后诺诺答应：“是。”不知为何，煜芷听来声音竟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