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双鱼星

2、02

　　九月一日的清晨，空气清新的宛若刚刚诞生一般。

　　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林宏站在客厅里，脸上带着一些愁绪，又似乎还有一丝欣喜。

　　“他说他会娶我。”

　　一贯强硬的林宏一开口，口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和悲伤。

　　“谁？”

　　我看着她背靠门慢慢滑坐在地上问道。我向她走去，走近，才发现她仰起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季天任。”她淡淡一笑，“还可以帮呢搭个线！”

　　“好事啊，干嘛哭！”

　　我伸手，将她扶起来，拉到椅子上坐下。

　　林宏轻哼了一声，“季家人好多！”

　　“……”

　　我轻叹一声，“钱也很多。”

　　林宏猛的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你缺钱？”

　　我想到了姥姥，想到她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那房子不好，一到阴天墙角都是湿的，姥姥的关节还不好，受不了潮湿。其他的一切不算舒心，但也没有大问题。但每一次见到姥姥，内心便如插入了一根刺，隐隐作痛。

　　林宏又突然笑起来，伸手把我推到门口，“今天开学！快点去学校吧！”

　　我换好鞋，背起书包，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林宏，抬脚迈到了门外，在门在身后关到还有一丝缝隙时，林宏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水也很深。”

　　开学第一天，人很多，很吵。

　　后操场是一个好地方，即使开学第一天，人也不会涌到偏僻的后操场来。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到很多。记忆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嗯，是在那年，中考后的暑假，一个人来宁远中学。

　　恰逢高三的学生在补课，在经过他们的教室时，第一眼便看见那个人，单手撑着一边的脸颊，另一只手在面前的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我不由地停下脚步，注视着他。却见他突然的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我，我暴露在他的视线之内，毫无躲藏之处。

　　只能迎上他的目光，他朝我淡淡一笑，嘴角轻翘。眼睛是深邃的黑。

　　世界静谧了片刻，便被下课的铃声打破一切。

　　最后，在那人走出教室时，我慌忙的离开了，连自己已经被录取都不知道。

　　一整个暑假，活在一个人的微笑里。

　　我缓缓想教学楼走去。我在这个学校的第二年，那个人已经离开，我们的交集只有短短的一年。

　　这个人，倘若你现在去校门口的话，还能看到他的名字被写在今年高考喜报的第一位：季城，录取大学：A大。

　　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A大，就在我脚下的这个城市：宁远。

　　记得刚入高一，开学升旗仪式上，他代表高三学生发言。周围的女生指着他说：“是季城！”

　　第一次算认识了他。

　　偶尔，下课，上下楼梯的时候会与他擦肩而过。他总是会投给我一个轻柔的笑。

　　班里的女生说他成绩很好，但是不喜欢和别人说太多，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冷漠冰冷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把他那对我的微笑看作是某种含义的表达。但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傻到了极点。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些什么，我趁他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从后门溜进了教室里。

　　同桌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北北，看见我来，轻抬头，对我微微一笑。

　　“早上又睡过头了”

　　我抿唇不说话，随后对她眯眼一笑，算是默认。北北轻摇下头，便埋头与书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林宏：季天任请我们吃饭，六点，我去接你。

　　我回复：好。

　　“真是有钱！”我环顾这家餐厅的装饰，布置，皆是一流。

　　“他怎么不在？”我问道。

　　“季天任？噢，他接季城去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便看见林宏眼中狡黠的光。

　　“会不会有些刻意？”

　　“怕什么？”

　　林宏喝了口水。突然眼睛一亮，朝从门口向我们走来的两个男人招手。

　　若以第一面来说的话，我是喜欢季天任的，他很儒雅，有风度。

　　“林阿姨好。”季城的声音很平淡。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季叔叔，好！”

　　季天任对我点头微笑。

　　季城朝我伸出一只手，轻张口到：“林秋.”

　　我似乎能看到他嘴角带着的笑。

　　第二天，天气晴的正好，天空如水洗了一样的干净明亮，偶尔一只鸟从空中飞过，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我想起昨天晚上和林宏说的话。

　　“你，真要嫁给他？”

　　“你当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林家大小姐啊，就算他愿意娶，我也乐意嫁，我也不太可能能跨进季家的大门！”

　　“那，放弃？死心？”

　　“死心？林秋，如果我让你对季城死心，你乐意吗！”

　　我叹了口气，“我从未对他抱有过任何幻想，所以谈不到‘死心’。”

　　“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孩！”

　　“现在见到了？”

　　我对林宏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

　　“妈？”

　　“嗯？”

　　“我觉得季天任好像很不错！”

　　林宏愣了一下，随即轻拍了一下我的头。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