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重山烟雨时》轻嵬

19、鬼眼美人

　　梁有间离开后坛城有些后悔，他不该把那只装有红莲头发的盒子放在梁有间身上，红莲若是找上梁有间并在他身上发现头发的话也是不会轻饶了他。坛城只是一时兴起，不大愿意红莲那么快找到头发，星月峡虽然机关密布，却对红莲还是有几分忌讳的，所以在梁有间上马时坛城悄悄的将木盒塞进了他的包裹。坛城实在忍不住，来不及跟池鱼和流苏交代，急忙出了门。
　　这边，梁有间正受了小莲的魅惑，脑子昏昏沉沉，听她在耳边不停地问自己怎么进星月峡，头涨的要死。梁有间啊的一声叫出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你给老子闭嘴！要去星月峡自己找去！”这话出口两人都愣了。梁有间没想到一张口竟然带了柳晓风的语调，小莲诧异的看他，明明暗地里已经摸清他的功力，不过尔尔，可是他竟然不受鬼眼的控制！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莲伸手点住梁有间周身几道穴位，警惕的看着他。
　　“我就是本分的老百姓啊，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梁有间僵直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转动。这女人总在问怎么进星月峡，不会是坛城商务仇人吧？难道也像凌翩翩一样，是他什么师姐师妹的？
　　“少废话！告诉我怎么进星月峡就放了你。”小莲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视。
　　“你告诉我去星月峡做什么？”
　　“哼！做什么？”小莲轻笑，“当然是与故人饮酒作诗，共赏风月。”梁有间听她这么说心里直发毛，这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完全像是抽他筋，扒他皮，砍他手手脚脚。
　　“好吧，你给我解开穴道我就告诉你。”梁有间妥协，脖子酸的难受啊。
　　“当真？”小莲怀疑的看他，见梁有间诚恳的点头，这才解开他身上的穴道，“你要敢骗我，就等的碎尸万段喂狗吧。”梁有间获得自由，舒缓舒缓脖子手臂，“我哪能骗你啊，想进星月峡很简单，只要在杏树林外大叫三声坛城，自然有人接你。”
　　“你说什么？”小莲一把揪住他，抬手往他头上劈去，梁有间侧脸想要躲开，那一掌却没有落下来。睁眼看去却见小莲脸色煞白，痛苦声从喉咙溢出，像是疼得紧，抓着他衣衫的手正颤抖着。
　　“你怎么了？”梁有间小心的问，见她松开自己席地盘坐，运起内力，额头上密密的出了一层汗。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是被自己气的？梁有间看她坐了有半柱香的功夫，脸色才缓过来。
　　“这个借你用用，”梁有间取出幻龙珠递给她，看她这幅模样像是难受得很。
　　“幻龙珠？怎么会在你手里！”小莲看着他手中圆润光泽的珠子，满脸吃惊。
　　“这是凉君送我的，你用这个试试，也许就不难受了。”小莲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幻龙珠，这确实是解毒治病的神物，能助她尽快化去身上的剧毒。
　　“别运气，”梁有间好心提醒。
　　“我知道！”小莲不再理他，将幻龙珠至于右手手心，闭目静修。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有一会儿，天色渐渐发亮，梁有间实在等不下去了，可是小莲还是一副入定的模样，轻声唤她几声还是没有反映，梁有间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却见她双目紧闭，半点生气也没有。
　　“小莲？你醒醒，”梁有间挠挠头，干脆将她一把抱起，连人带包袱放上马背，自己也跨上马背将小莲置在胸前，一扬马鞭，带着她一同回了京城。这样果然省事许多，她既找不了坛城麻烦，又省了耽误自己的时间，一举两得！

　　“老爷！”彩儿，在门口瞧见马背上的人欢天喜地的跑上前，“老爷！你到哪去了？急死我们了！”梁有间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眼前的影子晃了晃，分明像极了曾经的阿笙。曾几何时，那个女子就总是这样在他身边唠唠叨叨，说他这说他那，真好。
　　“老爷，她是谁？”彩儿瞅着他怀里的女人，脸色白的不像话，就是已经死了一般。
　　“彩儿，快去把厢房打扫出来，这姑娘要得在这里住段时间。”梁有间笑着揉揉彩儿的头发，翻身下马将小莲接在怀里，还真沉啊。
　　“哦！我现在就去！”彩儿应声跑回去。
　　“丫头！包袱，这个放在我房间，要收好。”梁有间叫回彩儿，把包袱交在她手里，这可是要命的东西。梁有间在厢房安置了小莲，看她的脸色好像没怎么好转，又把幻龙珠放在她手心。一时间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得病还是中毒，梁有间也不敢随意用药，有幻龙珠在也许会好些。梁有间这回细细的看看躺着的人，眉眼间竟有几分英气，嘴唇也不似寻常女儿家饱满红润，脸型好像也……
　　“好看吗？”原本紧闭的眼睛霍然睁开，浅棕色的眼珠慢慢发生变化，染上了紫色。梁有间急忙转头，她竟然又用这种魅惑手段。梁有间虽不受他魅惑，那种感觉却不好受。
　　“这是哪？”小莲皱眉扫过四周，装饰简单的连客栈都比不上。
　　“这是我家，我原本就在赶时间，见你不醒，想你在破屋不安全，就带你一起回来了。”梁有间看着门外回答她，实在不愿看她一眼，“你先在这住下吧，等好了再走也行。”
　　“我要害你，你却肯帮我，为什么？”
　　“这……这还要为什么？”

　　深夜，梁府，有人缓缓的走过花园一路来到正屋，抬手推开房门。帐里的人正在熟睡，立在床前的黑影举起手上的匕首，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刺向床上的人。梁有间并未熟睡，肩膀上的伤痛让他难以入眠。那人推门的瞬间他就已经惊醒，匕首刺下来的时候梁有间翻身滚到床的内侧，匕首咚的一声刺在床榻上。梁有间借势抬手击落那人手里的匕首，擒住他的胳膊，动作一气呵成。
　　“彩儿？”梁有间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清那人的容貌，大惊，竟然是彩儿！彩儿任由他抓着也不反抗。梁有间急忙点上火烛，果然是彩儿，神色却不大对劲。梁有间叫了几声彩儿，她只是呆滞的站着一句话不说。梁有间这才发现彩儿的双眼暗淡无光，神色呆滞，像是被人摆布的木偶一般。梁有间在她颈间用力一点，彩儿顿时软了下来，梁有间急忙接住她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出了门赶往厢房。
　　“是你控制了彩儿！”梁有间看着对面独自饮茶的女人，仿佛一切跟他没有丝毫关系，梁有间现在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带她回来。
　　“别生气，我也是在履行我们的诺言罢了。”小莲轻笑，“你难道忘了？在破屋的时候我说过，敢骗我的话就把你碎尸万段，喂狗。”
　　“我可没骗你，我确实不知如何进星月峡，你不该利用无辜的人。”
　　“梁有间，别以为你帮过我我就不会杀你！”小莲一掌拍在桌上，茶盏直飞向梁有间，梁有间抬手挥开，却也震得手臂发麻。小莲脚下生风，使得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招式，功夫竟高出他许多，梁有间内力不及，乘机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掷向对方，碎片擦过小莲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伤口。梁有间暗器功夫算是精湛，就连及天也在这上面吃过亏，对手显然是小觑了他。交手间梁有间撞在柜子上，得掉出一包东西，梁有间顾不得什么，捡起地上的木盒挡住小莲劈来的一掌，盒子碎了，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的头发。梁有间见了心里大骂，这丫头，不是说让她把这东西放到他的房里收好吗，怎么藏到这了！
　　“梁有间！”小莲瞧见那一地的长发顿时红了双眼，咬牙切齿，“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