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乱红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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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跪在地上，却又不敢冒然称呼这个人为皇上，只一味把头低的更深。
“再低头，可要埋到地底下去了。快点起来吧。”对方呵呵一笑。
“奴婢珪儿，多有冒犯，还望恕罪。”我站起身。
“无妨。”他脸部的线条很柔和，微微露出笑容的时候，掩饰不住的贵气，他没有自称朕，若不是皇上，想必也是皇亲贵族。
“珪儿？你可听过秋月如珪？可是那个珪字？”他笑道。
我诧异的抬头望向他。“奴婢……不知。”
他望了一眼远处，“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阴往来……”随后，他收回目光，再次看着我说：“看你的眉眼，倒像在哪里见过。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意乱闯的吗，快些离开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呆呆站在原地。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我猛的回过神来，“你去哪了？”
“姐姐你瞧！”紫烟摊开双手一只蝴蝶悄然飞出，真的是美极了。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花环戴在紫烟的长发上。
紫烟头上发饰很少，戴上这花环更多了几分超然脱俗的气韵。果然是好看的。
暮色将至。马上就是家宴了。紫烟坐好后，宫门口已经开始燃放烟火。紫烟很是兴奋，不断的指手画脚。我隔着众人向皇上的座位望去，朦胧的夜色中，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林清吟作为现在最受宠爱的妃子，坐在皇上身边。
烟火真美，映着月色，把人拉进一种朦胧的梦境里。
今夜，是羽衡大哥大婚的日子。听说，太后先去夏府，稍后才会赶来。今日我在这里，只能愿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夏宝林好有兴致啊。”只见身着华服郑才人缓步走到紫烟面前。
“给郑才人请安。”紫烟微微屈身。
“哎，不必多礼。我同林才人常往来，听说你是她的好友，自然该来看看。”郑才人满脸笑意。“妹妹，当真是漂亮呢。”
紫烟笑了笑，“郑姐姐客气了。”
郑才人往前走了两步附在紫烟耳边轻轻说道：“今夜是你哥哥大婚的日子。这个，是公主托我给你的。”
说着塞给紫烟一个信封。紫烟原本高兴的眉眼顿时暗淡下来。随即接过信封，我疑道：“小主与公主并不相熟。公主为何冒然给小主信函。况且今日公主出嫁，按理她已经是宫外人，宫中最忌讳就是宫内外私相勾结，小主还是三思啊。”
郑才女撇了我一眼，“看不看由你。不过这宫中人心叵测是该多个心眼才好。不过日久天长人心又岂是朝夕可辨的。妹妹好生照顾自己。”说罢，便离开了。
紫烟将信递给我，我赶紧将信塞在衣袖里。
此时，凤凰台上正歌舞升平，一群身着纱裙的女子云袖长摆，翩然起舞。这舞姿当真也是极美的，倒让我回想起在锦欢阁的日子，每日浓妆淡抹，锦衣长裙在众人面前献舞，只怕纵然那样难堪的日子也再不可能回去了。
一曲舞毕。
大家都沉醉其中，倒是皇上拍了拍手道：“是不错。不过比朕的文婕妤还是差远了。”
“皇上常说文婕妤舞姿美妙，臣妾却没有见过，文婕妤自进宫来总是抱病，皇上亦不许人探望，说她要静养。如今这样好的时候也该请文婕妤妹妹来舞一曲。好叫大家见见，也不白白担了这个虚名。”众人朝刘淑妃望去，只见她气定神闲的坐着。
也对。刘淑妃位分高，又有太后撑腰，而那个文婕妤听说是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带回来的女子，没有身世背景可言，来这宫中也不过两三个月。只是皇上格外宠她，破例封了她做婕妤。她又素来不与人交，难免惹人妒恨。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文婕妤的性子。况且她是朕的妃嫔，怎好叫她在众人面前起舞？”皇上并未给刘淑妃面子。而是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
我无心理会这些事，而是把手里的大衣披在紫烟身上，“外边天冷，小主保重身体。”
紫烟回头笑了笑。这凤凰台是露天的高台，秋风习习，月色更显得凄凉。
“小主要是冷，就先回去吧。”我俯身在紫烟耳边说道。紫烟点点头，站起身。
“姐姐，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坐会吧。”
想着这会大家都在看节目，我点点头。
紫烟坐在石凳上，呆呆的望着月亮，我自衣袖中拿出信封。“烟儿，看看吧。许是羽衡大哥的事呢。”
紫烟伸手接过信，打开来，“果真是哥哥的字迹。”
“写的什么？”
紫烟把信摊开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紫烟哽咽道：“哥哥。真的以后不能再保护烟儿了。”
我看着夏羽衡的字，你已经在保护烟儿了，对不对？可你只能说这些，说的多了，便是害她了。
紫烟的眼泪带下来：“姐姐，我想父亲母亲了。”
我默默的站在一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好的日子，哭什么？”身后传来声音，紫烟望过去呆呆的楞在那里。
“你是哪个宫里的？朕没见过你。”闻此声，我和紫烟赶紧跪下请安。
对面的男子，往前走了两步，“把头抬起来。”
紫烟慢慢抬起头，皇上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皇上忽然说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紫烟低声答道：“臣妾夏紫烟。”
“都起来吧。”皇上说道。
我这才敢抬起头，进宫半月有余，今日终于可以见到皇上了。
月色朦胧，可今日是中秋，亭子里有数盏花灯，倒不显得阴暗。
我看向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明黄色的长衫绣着数条盘龙，身材格外挺拔，容貌更是俊朗非凡。只不过，他的样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他是皇上，我自然不可能见过他。
“刚才听见你哭，可是想家了？”皇上很年轻，他的笑容也很温暖，不似我印象中皇帝严肃刻板的样子。
“回皇上的话，臣妾只是看到这轮圆月，不觉想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话来。”
“你住在哪个宫里？”他看着紫烟问道。
“臣妾在承欢阁。”
“那是在贤妃宫中，今后你就搬去咏华宫。省的朕来去的不方便。”
紫烟还是呆呆的站着，连谢恩都忘了。月色之下，紫烟的脸透着粉红。就像仙子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乱红飞（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