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很多》金铜钱

39、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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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何晓楼在台下看着两人，快速挥舞的剑变成了一道道虚无的剑影，笼罩着两人，虽然尹英卫每次刺出的剑，叶青衣都能挡住，但是叶青衣确实是被尹英卫压制住了。
　　何晓楼不曾想到尹英卫的剑法居然已经如此高超……
　　突然，叶青衣抽身而退，接着翻身，手中的剑快速飞舞，居然出现了层层幻影，一连数十道剑光一起袭向尹英卫，何晓楼自然认出了这就是叶青衣的成名剑法之一。
　　台上的尹英卫看着这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袭来的剑影，突然扬手，在挡住了其中的一柄剑的时候，其余剑影通通消失，接着他顺势递出手中的无名剑，叶青衣挥手挡开，接着两人又接连过了数招。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苏小楼在一旁十分好奇，那些剑影在他看来几乎和真的毫无区别，那个台上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只有一道有杀气。”何晓楼道，既然云永雁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他自然也懒得装下去，便对苏小楼解释。若是其他人，或许很难判断出那无数剑影里的一道杀意，但是尹英卫本身就是个以嗜杀之命闻名江湖之人，这其中隐隐包含的一丝杀意，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
　　云永雁一边听着身旁何晓楼的话，一边看着台上的比试，只是他的眼力终究是比不上何晓楼，毕竟习武并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勉强看清那一道道剑光，以及两人交错的身影，至于使出的招数，他却是完全看不清了。
　　苏小楼能够看清，也只是因为那一瞬间，两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这种快招数的比试，胜负都只在一瞬之间。
　　突然，尹英卫的动作慢了下来。
　　云永雁顿时看见了刺入尹英卫胸口的剑——
　　“你输了。”叶青衣道。
　　尹英卫看着自己胸口的剑，这剑堪堪戳破他的衣服，却一点皮肉都没伤到，但是尹英卫却知道，这远比把自己戳个窟窿更难，他对叶青衣抱拳，然后跳下了台。
　　云永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叶青衣究竟是怎么胜利的？他完全不知道，甚至连招数都没看清，在场诸人怕是多是如此，全是一脸疑惑，唯独何晓楼和远处的褚艺云，似乎看出了点门道。
　　“叶大哥……胜了？”苏小楼不敢置信地问着自己身旁的何晓楼，他和云永雁一样，基本没看清台上人的招数，就只瞧见了那把泛着青色光芒的剑，刺入了尹英卫的胸口。
　　“胜了。”何晓楼道，他看着叶青衣跳下了比武台，和管事交谈了一会儿后，来到他们身边。
　　“万年红拿到了。”他说。
　　“拿到了？”云永雁听完一愣，明日应该还有一场比试，怎么现在就拿到了万年红？
　　“另外两人退出。”叶青衣淡淡道。
　　何晓楼在一旁一听就明白了，叶青衣的几场比试里，不是割了无虚子的舌头，就是杀了容旭……现在和那名尹英卫比试，也是一件捅进了他的胸口。
　　既然明知无法取胜，这两人也干脆放弃了夺得万年红的心思，否则凭借他们两人的武功，即使夺得万年红，后面也会被人杀死夺宝。
　　“管事交给你了？”何晓楼传音问。
　　“就在刚刚。”叶青衣答。
　　何晓楼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场景，管事确实在叶青衣下台时，叫住了他，难道就是这个时候把万年红递到了叶青衣的手上？何晓楼想了下，觉得多半如此。
　　这样一来，他们明日一早便可以离开苏府了。

　　云永雁显然也是想到了此处，于是便在回到院子里后，邀请他们几人一起来他房中一叙，至于罗浮……？还是暂先瞒着他比较好。
　　至于怎么瞒着？
　　云永雁掏出了他的小药瓶，对他们几人道，“可昏睡一日。”
　　众人看着被他放在床上的罗浮，果然睡得很熟。
　　云永雁把药瓶放在了叶青衣的手里，“这里的药粉足够苏家后院沉睡一日，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在此之前他们不会醒来。”
　　叶青衣接过药瓶。
　　“明梓飞那儿就交给我了。”何晓楼道，“至于离开时要用的马车和马匹，我也准备好了。”先前他便让琴诗准备好了车辆和马匹，明日一早，定会准时出现在苏家后院门前。
　　云永雁点点头，“那么我便我寻找花脸婆婆和傻妞。”之前花脸婆婆便与他商量能否让傻妞入谷治疗，他既然已经答应，便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诺言。
　　“那我呢？”苏小楼问，他感觉他们好像忽视了自己。
　　“你？”何晓楼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然后道，“你就看着罗浮，万一他醒了，你就把他打晕。”他见听他说完，云永雁有些不悦的脸，嘿嘿一笑，“记住了，千万别手软。”
　　云永雁摇头，把一个小纸包放在何晓楼手心中，“如果罗浮醒了，就给他吃这个。”
　　苏小楼点头。
　　何晓楼拉上了夜行衣的面罩，叶青衣和云永雁也在何晓楼的逼迫下，换上了夜行衣。
　　确认外面的院子里确实没有旁人监视后，三人一起奔出房间，迈上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叶青衣不过一会儿，就在整个苏家后院里下了迷药，由于他轻功高超，几乎没人发现他的行踪，而何晓楼也因为几次踏入明梓飞所在之地，早已对那儿十分了解，所以他们几乎是同时回到了后院。
　　而云永雁相比之下就困难得多，苏慎行由于和苏如旭一向不太对盘，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自己的别院中，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傻妞和花脸婆婆两人都在别院里。
　　虽然说是别院，但是苏慎行的别院却不比苏府小。
　　也亏得云永雁随身带了不少迷药，才能在几次误入险地之后，顺利逃脱。
　　等他终于找到了花脸婆婆，几乎已经到了天亮，他急忙带着花脸婆婆和傻妞来到苏家后门，果然看见了一辆马车和几匹骏马，苏小楼等人早已在马车里等候多时。
　　“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坐在马上的何晓楼虽然已经换了身衣服，脸皮也换了张，但是一听那讨人厌的口气，云永雁就知道这个陌生人就是何晓楼。
　　“多花了些时间。”云永雁对叶青衣解释道，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罗浮和一名他没见过的白发人，并排躺在马车内，那白发人虽然现在形容枯槁，但是却隐隐能看出过去的美貌……云永雁知道，这人应该就是明梓飞。
　　由于明梓飞重病，所以苏小楼便在他身旁照顾他……这马车虽然外表看上去简陋异常，但是里面却铺满了各种软厚的毛皮，想来就是为了照顾明梓飞。
　　见一切已经安排好，云永雁放下车帘，便坐在马车前准备驾车，而花脸婆婆和傻妞则一起骑上了另外一匹马。
　　一行几人快速离开了金陵城。
　　却不想刚刚离开金陵城，就在城外遇见了那名大汉——
　　乔装打扮的褚艺云。
　　“放下万年红。”褚艺云站在道路中央说。
　　“你是来抢万年红的？”何晓楼坐在马上问，“邬春金的伤真有那么重？”他虽然有想到褚艺云会来抢夺万年红，但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看来邬春金的伤确实已经重到必须由万年红才能救治的程度。
　　“邬春金是谁？”大汉看着何晓楼，“快交出万年红。”
　　何晓楼掏出怀里的万年红，他示意叶青衣和云永雁他们先走。
　　叶青衣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却冷不丁被何晓楼突然拍了下马屁股。
　　“快走。”何晓楼说，“明梓飞不能等了。”
　　云永雁知道他得是实情，刚刚只是一眼，他就能够看出明梓飞已是病入膏肓，怕是不能再等了，于是他便驾车，在离开经过何晓楼身边时，道了声，“后会有期。”
　　花脸婆婆也冲何晓楼点点头，然后让傻妞跟上前面的几人。
　　见他们几人离开，何晓楼问，“褚艺云，邬春金受了什么伤。”
　　见对方干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褚艺云也不再伪装下去，“你是谁？”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猜到他的身份。
　　“何晓楼。”何晓楼报出自己的名字。
　　褚艺云摇头，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需要万年红。”他对何晓楼说，万年红是难得的宝物，这谁都知道，如果不是邬春金受伤必须得万年红才能根治，他根本不会来抢夺他人之物，但是现在，他却必须要得到万年红。
　　何晓楼想了想，把手中的万年红扔了出去，反正万年红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他只是好奇，究竟是谁伤了邬春金。
　　褚艺云伸手接住。
　　“是真的。”何晓楼阻止了褚艺云打开瓶子的行为，“万年红不易保存，除非使用，否则别轻易打开。”他见褚艺云一脸怀疑，“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褚艺云警惕地看着何晓楼。
　　“我想知道是什么人伤了邬春金，也好奇邬春金是什么模样。”他看着褚艺云慢慢说到，“当然，我也好奇，为什么你要救邬春金。”谁都知道邬春金是个邪道人物，而明心派却是个彻底的名门正派。
　　褚艺云抿紧嘴唇，最后才道，“我们是朋友。”他看着何晓楼，“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伤了邬春金。”
　　“谁？”
　　“叶青衣。”
　　“这不可能！”何晓楼立即道。
　　“你怎知不是他？”褚艺云皱眉。
　　“邬春金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何晓楼问。
　　褚艺云说出的日子，正是他们遇到苏小楼的日子。
　　“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人，就是叶青衣，因为那天，我们在一起。”何晓楼道，“所以伤了邬春金的人，绝不会是叶青衣。”
　　褚艺云没想到刚刚那人就是叶青衣，但是联想一下他先前与尹英卫在比武台上的比试，心下对这个说法已经是相信了大半。
　　“如果不是叶青衣，那么是谁？”
　　“叶青衣的敌人。”何晓楼道。
　　褚艺云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运气轻功，不等何晓楼反应就离开了那儿，离去前还说，“这点我自会察明。”
　　何晓楼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到金陵，让琴诗查查是怎么回事。
　　为了掩饰踪迹，何晓楼拍着马屁股就让马跑向了另一边，然后拖着腿慢慢走回金陵，等到了金陵的时候，早已过了晌午，正准备前往百花楼，就瞧见了热闹极了的苏家前门——一群江湖人围在了苏家门口，旁边是苏家的那些护院。
　　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何晓楼还是抓住了同在街边看热闹的人，“苏家怎么回事？”
　　“苏家老太爷死了。”那人对何晓楼说。
　　“死了？”何晓楼一愣，他原以为是那群江湖人中了迷药，来找苏府算账，却没想到是苏如旭死了这么个答案，“怎么死的？”
　　“不知道。”那人摇头，“今天早上，突然就死了。”
　　突然死的？何晓楼心下疑惑，见问那人实在是问不出更多的情况后，就放开那人，继续往百花楼走去。
　　刚刚在屋子里坐好，琴诗就来到了房里——
　　“苏如旭死了？”何晓楼开门见山。
　　“今早的时候。”琴诗回答。
　　“怎么死的？”何晓楼皱眉。
　　“他看见了空空的后院。”琴诗说，“突然又笑又哭，然后就倒在地上，去了。”
　　何晓楼沉默了半晌，这苏如旭居然就这么去了？
　　看到空空的后院，自然是知道明梓飞已经离开了那儿，何晓楼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结局，虽然也算是苏如旭罪有应得，但他却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嘱咐琴诗注意邬春金的踪迹后，何晓楼就让琴诗退下了。
　　他站在木窗边，看着乱成一团的苏家以及到现在还不见踪影的苏慎行，突然觉得，这金陵城的土霸王，怕是得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