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很多》金铜钱

37、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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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膳后，云永雁来到叶青衣的房间，递给了他一个细口瓷瓶。
　　叶青衣揭开红色的纸塞，倒出了两粒药丸。
　　“一粒就行。”云永雁道，“明日再服一粒便可。”
　　叶青衣拿出一颗吞掉。
　　“青叶山庄那边依旧一片祥和。”云永雁对叶青衣道，这几日他又差遣旁人送信到青叶山庄，不久之后，他就收到了回信，信里只字未提叶青衣失踪之事，因为那字就是叶青衣的，“他们还找出了一个假扮你的人？”
　　“或许。”叶青衣皱眉，他平日里不喜与人接触，一般是在房里打坐或者在院子里练剑，和下仆没有太多联系，如果有人想假扮他，应该十分容易。
　　“江湖上有一伙人在找寻一个青叶剑客，虽然他们在秘密搜寻，但是到底还是传进了有心人的耳里，只是似乎有人在替你掩护，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找到你的真正所在。”云永雁话语之间有些好奇，那伙人开始找寻的地方离金陵并不算十分遥远，况且金陵又是附近的大城，直到现在还没找到金陵的原因，无非是有人帮叶青衣隐藏了踪迹，混乱了那伙人的视线，“你可知那人是谁？”
　　叶青衣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何晓楼的影子，只是面对云永雁的提问，他只是摇头。
　　“你也不知？”云永雁问。
　　叶青衣没有说话，只是喝了口茶。
　　云永雁观察了半晌，也没从他的脸上发现任何端倪，只能作罢，最后他看着叶青衣真诚道，“那伙人如果当真要你性命，而你又无处可去时，可以来药师谷。”
　　叶青衣深深看了云永雁半晌，最终道，“多谢。”云永雁自然是知道这事牵扯到了什么，可即使如此，他也愿意在危难之时，给叶青衣一个避难之所……叶青衣不善言辞，最后也只能道了声谢。
　　云永雁摇着扇子，笑笑没有说话，他既然和叶青衣是好友，自然是知道他的为人，他相信，如果他遇上了困难，叶青衣也会如此帮他。
　　朋友二字，不过如此。
　　“明日的比试，你可有把握？”云永雁问，他虽然想告诉叶青衣，万年红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他不会说。因为如果说出了口，那也是对叶青衣的一种侮辱。
　　他相信他能赢，也相信他手中的剑，所以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败了也没有关系的话，他只是问，对明天的比试，可否有把握。
　　叶青衣轻轻摇头，“没有万全把握。”
　　云永雁咦了声，“这尹英卫真那么厉害？”
　　叶青衣点头，如果是何晓楼在这，他一定会告诉云永雁，这尹英卫当年就那么厉害，现在更加钻研用剑之道，只会比当年更加厉害。
　　但是何晓楼不在这儿，在这儿的叶青衣，所以云永雁注定只能得到个简单的点头作为答案。
　　所幸云永雁早就习惯了叶青衣的冷淡，对此也不以为意，“明日你可不能再用那把破刀去比试了，我这儿有一柄剑……”
　　“不用。”叶青衣伸手拒绝。
　　“恩？”
　　“我有剑。”叶青衣道，他记得何晓楼对他说，明日会替他寻来一把宝剑，而他，相信他。
　　不等到明早，云永雁刚刚离开不久，何晓楼就翻窗进来，他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接着不管叶青衣就大喇喇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几杯凉茶，接连灌进喉咙。
　　喝饱了水后，何晓楼伸手一抹嘴巴，“刚刚那土贼找你有事？”
　　“明日比试。”叶青衣回答。
　　何晓楼啧了声，解开背后那个包袱，现在他用的是当初调戏罗浮的那张纨绔子弟的面容，不笑就是三分风流……叶青衣觉得相比之下，他宁愿去看何晓楼最早那个，长着脓疮的脸。
　　何晓楼把剑放在了叶青衣的面前。
　　叶青衣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青叶剑，他急忙抽出，看着剑刃上一闪而过的青色剑芒，道了声，“好剑。”
　　“当然是好剑。”何晓楼嘿嘿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他见叶青衣的目光向自己瞄来，笑着说，“花了很多银子买来的。”他看着叶青衣和他手中的剑，“美人配宝剑，正好。”
　　叶青衣当然不会戳破何晓楼的鬼话，他只是看着手中的剑。这剑自他开始习剑时，就从未离身，哪知后来因为那伙人的暗算，令他失去了这把剑。
　　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说之前云永雁说的，帮助他隐瞒踪迹的人，他只是怀疑是何晓楼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十分确定，那人确实是何晓楼。
　　“你怎么找到这把剑的。”把剑重新归鞘，叶青衣问道。
　　“当铺里瞧见的。”
　　何晓楼不愿说真话，叶青衣也无法逼问。
　　既然送完了剑，何晓楼自觉任务完成，就翻窗跳了出去。
　　叶青衣见何晓楼的身影消失在窗边，刚低头看了下青叶剑，就听到院子里一声大喝——
　　“淫贼！”
　　听声音似乎是罗浮。
　　看来是不巧被院子里的罗浮看见了，谁叫他现在用的是那张淫贼的脸。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心肝你啊，怎么着，几日不见，是不是想哥哥我了。”
　　叶青衣走到窗边，就听见了这句话，这声音压得比何晓楼往常的声音低了些，尾音又有些拉长，说不出的暧昧。
　　那个穿着白色短褂的应该是罗浮，只见他手里抓着剑，嘴里大喊，“哪里跑。”然后冲向何晓楼。
　　何晓楼刚刚准备跑走，却突然手脚发软，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他心下顿时大叫一声不好，虽然立即吃了解毒丸，到底还是被罗浮抓住了。
　　何晓楼恨恨地看着走出房门的云永雁，他就知道，是这土贼干得好事！
　　由于解毒丸还没发挥药效，所以他只能让罗浮抓住，胖揍了通，直到叶青衣走出来按住了罗浮的手臂，何晓楼才得以解脱——
　　“叶大哥。”罗浮喊。
　　“放了他吧。”叶青衣道。
　　云永雁此时已经走到了叶青衣他们身边，“这人……”他见叶青衣目光扫来，立即变换了口吻，“放了吧，罗浮。”
　　罗浮只能恨恨地看着何晓楼，“算你好命。”
　　何晓楼现下手脚恢复了力气，立即跑出了老远，只是离开前，当然没有忽视云永雁若有所思的目光。
　　绕了一大圈，悄悄回到房间里的何晓楼，一见镜子，就明白了云永雁若有所思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罗浮刚刚可是狠狠在他脸上揍了几拳。
　　但是他脸上没有一点淤青……何晓楼揭开面具，果然面具下的脸，早就青紫了一片，所以刚刚云永雁怕是看见了这一点，才对他有所怀疑，何晓楼一边龇牙咧嘴地擦着脸上的淤青，一边在心里想到。
　　另一边，等罗浮回房后，云永雁看着身旁的叶青衣，“那人易容了。”
　　叶青衣没有回答。
　　“你认识他。”云永雁又说，“他来找罗浮的麻烦，但是罗浮刚刚才出江湖，应该没有得罪别人，并且他也只是揍了罗浮的几下屁股……那么这个人，我们应该都认识。”他看着院子里唯二没人出来的房间。
　　“是苏小楼？”他看向苏小楼的房门。
　　苏小楼此时已经睡得正着，并且还在睡梦里构思，如何请求岛主的原谅。
　　“你这样护着他，那应该不是苏小楼。”云永雁又说。
　　“所以是秦书画对吗？”云永雁笑，“他的身姿完全不是女子的，所以他平时出现时用了缩骨功……而这一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只有一人。”
　　“秦书画就是那个消失的乞儿，何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