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很多》金铜钱

12、十二

　　何晓楼看着叶青衣，过了很久他才问道，“包括我也是？”叶青衣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是他知道，叶青衣在下达逐客令……这种想法令何晓楼心中有些不适，他看着叶青衣，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才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叶青衣说，如果何晓楼有恶意，他早就离开他，怎会一直在他身边。
　　“我们从小认识。”何晓楼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拿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剑，对我爱理不理。”
　　叶青衣没有想到何晓楼居然说起了过去的事情，他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何晓楼的目光没有看向他，而是投射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就好像那是什么难得的瓷器。
　　“后来我们长大了，你很讨厌我。”何晓楼一口喝完了杯子中的残茶，“没了。”
　　“没了？”叶青衣看向何晓楼，原本以为他是准备和自己说起过去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敷衍。
　　“剩下的事情，还是等你自己想起来吧。”何晓楼把茶杯放在桌面上，不等叶青衣说话，就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何晓楼碰了下胸口，胸口那种软绵绵的触感令他有些尴尬，拿出那两个馒头之后，何晓楼看向自己的左胸口，那里原本有个伤疤，只是年代久远，再加上药膏涂抹，伤疤早就不见了，就像他刻意去遗忘那件事一样……何晓楼唉声叹气了会，想起了刚刚自己和叶青衣说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叶青衣的场景，当时他知道青叶山庄的小主人终于从塞外回到了青叶山庄，便央求父母带他去青叶山庄里，然后在那儿，第一次见到了叶青衣，和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冷脸，只是远比后来温柔的多。
　　而那件事之后，他也再也没去过青叶山庄，或者说，青叶山庄的门再也没有向他打开过。
　　他永远记得当自己伤好之后，瞒着所有人，爬上云浮山，到达山庄大门时，叶二为难地对他说，庄主不想见他，无论他在那儿等了多久，即使最后因为风寒倒地，青叶山庄的门，都没有打开过。
　　风寒好后，他也再也没有去过云浮山。
　　所以相隔五年之后再次看到叶青衣，何晓楼那一瞬间几乎想逃跑，但是最后还是把叶青衣搬回了破庙，自欺欺人地想，反正自己已经易容了，他铁定认不出他。
　　却不曾想到，叶青衣居然失忆了，何晓楼觉得老天真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不过现在也好，何晓楼摸着自己的胸口，叶青衣不知道他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现在他们一起闯江湖——这是他少年时代的梦想。
　　“砰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何晓楼从思绪中惊醒，他看着房门，有些不确定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何大哥。”苏小楼的声音响起在门外，何晓楼走过去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苏小楼，“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我知道苏家的目的了。”苏小楼在门外说，他想进去说，却被何晓楼拦住，“我现在是叶大哥的未婚妻。”
　　苏小楼这才发现何晓楼这层身份不方便的地方，他只能站在门口，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确认附近没人后，才道，“苏家这里不只是个赏花会。”苏小楼小声地说，“这次他们还准备比武。”
　　比武？为什么需要比武？何晓楼心中有些疑惑，“比武招亲？”
　　“苏家只有少爷。”苏小楼提醒何晓楼。
　　“招个女侠？”何晓楼干笑了下，然后不再说笑，“那么比武干什么？”
　　苏小楼摇头，“我不知道。”
　　何晓楼叹了口气，“苏家没有说？”
　　“没有。”苏小楼说，“只是说选护卫……但是只要符合了苏家的要求，就能拿到一百两银子。”
　　只要符合要求就能获得一百两银子？苏家的大手笔令何晓楼一愣，这一百两对寻常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大数目，并且听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符合要求就有一百两，那么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的银子……何晓楼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虽然一百两银子以及额外的奖励确实丰厚，但是他想不到云永雁来这儿的理由，虽然不清楚云永雁和那位罗浮少爷的根底，但是一百两？怕是多个百倍、千倍，那两人也不会在乎，不仅他们两人不会在乎，江湖里那些真正的成名高手，也不会为了这一百两，参加这耍猴一样的比试，成为什么富商的护卫——就是二流高手，说不定也会掂量掂量值不值得，那么苏家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一些并不是很入流的高手，每个人付上一百两甚至更多的银钱？
　　或者说，那些请帖有问题？
　　何晓楼眯起眼睛，“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参加苏家的比武有什么规矩？”
　　“没什么规矩。”苏小楼回答，“都能参加，整个金陵城都已经知道这件事。”
　　看来确实是请帖的问题，何晓楼想，请帖里一定写了什么令云永雁之类的人心动的东西……看来，他必须找到一张请帖一探究竟了。
　　心下既然有了主意，何晓楼就轻松了许多，虽然苏家的目的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和他没半点关系，但是既然他已经发现苏家的种种可疑之处，没道理装作没看见，况且——何晓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苏小楼，想起了之前叶青衣在房间里说的意思。
　　这里没有人不在说谎。
　　所以苏小楼也在说谎，那么他为什么要说谎？或者说，他究竟隐瞒了哪一部分……何晓楼在和琴诗碰面之后，便让她告诉了自己苏家的一些事情，这些时日，闹得最大的大概就是苏家大少的新欢旧宠风波，旧宠是苏府的下人，一头少见的白发，据说模样虽只是清秀，但是很有手段……至于传闻真假，琴诗说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名旧宠确实是苏府下人，并且一头白发。
　　从这一点看，苏小楼没有说谎。
　　何晓楼正想着，却发现远处似乎有人要来，便急忙对苏小楼说。
　　苏小楼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和何晓楼不自然的神态，在有心人眼里，自然便成了私会情郎的模样。
　　何晓楼当然不知道这番景象已经被人看了去，他走回房屋，继续想着苏小楼的问题，或许苏小楼不是说谎，他只是隐瞒了一些东西——
　　比如，他进府之前的事情？
　　苏小楼是怎么出现在苏府的？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回家的时候，网坏掉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