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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在黑涡镇与斯内普教授相处很愉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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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名爱吓人的少年没有被我捅死,反而是出车祸挂掉了。
听说,昨天下午山口满跟五岛在一起。
他为了证明他对五岛的感情,学着电视剧去拦车,说是要用爱让车停下来——然后他就栽了。
身体碾进前车轮里,被卷得支离破碎,死得不能再死。
昨天刚死了一个黑发少女,今天隔壁班又死了一个山口满……这个世界的死亡率真高。
坐在我前面的五岛去吊唁了,毕竟人家也是因为她才死的。我正好要走,干脆也拿着吊唁当借口请假离开了。
有了假条,这次我光明正大地从校门口走了出去。
没有斯内普在,我只能一步步地走路去找,虽然有些漫无目的,但是总比坐在教室里等着富江出现要好,想到李华还在监狱里,我却在另外一个地方浪费时间,这样走一走,我心里起码好受些。
走了一个上午,依然是连跟富江的头发都没有看见,而外面的天气,也开始变差了。
朦朦胧胧地,黑涡镇渐渐下起了小雨。
之前让斯内普喷了一身水,这两天头一直有些发昏,我呆呆淋了好一会儿,直到雨越下越大才恍然想起要躲雨这件事。我就近找了一家便利店的门口下躲雨,眼看雨水淅沥沥从头顶的屋檐上往下落个不停,低沉的乌云给整个小镇笼上一层淡淡的天青色。街道没有几个路人在走,周围十分安静。我有气无力地敛下眼,漫不经心地想着什么时候雨才会停,忽然,身边涌来了一股凉气。
我往旁边一斜眼,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站在我身边躲雨。高高立起的衣领,低垂的帽檐,我完全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他的打扮确实怪异了点,我没什么打量的兴趣,便收回了视线,可那个人却稍稍往我这边侧过身来,压低了嗓子问:“最近一直在附近寻找富江的人,是你吗?”
富江?
我没应,只问:“你是谁?”
话音刚落,迎面一把刀刺了过来,我头昏着反应没太快,稍一偏身,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就涌了上来。腹部的刀猛地被拔了出去,我刚清醒一点,眼看那人还要来第二刀,我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猛踹向他的膝盖,借着力跌跌撞撞地闯进便利店的大门里,迎面摔在了柜台边上,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血一直在流,头昏得更厉害。我厌烦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形,甩甩头,迷糊里只看见男子匆匆忙忙逃走的背影,和他顺风敞开的风衣下,那一颗容貌美丽的头颅。
富江……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
身体渐渐有了力气,我撑身想起来,腹部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我咬了咬牙,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四下一环顾,我看见对面的病床上一个腿上打石膏的男子在睡觉。
屋子里有蚊子,嗡嗡嗡叫个不停,我一抬眼,就看见一只蚊子在我面前飞来飞去,呈着漩涡的路线,一圈一圈看得我实在头晕,我不耐烦,伸手啪唧一下拍死了那只蚊子。
“小蛇?”一声惊喜的呼声从门口传来。
我抬眼一看,就见到了提着一只保温盒的早川雅欣喜的表情。他大步迈到了我面前来,眼眶微微发红,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面无表情道:“还好。”
这话一出,早川雅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呯地一下把保温盒放床头柜上,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逃课吗?你知不知道妈妈知道你出事的时候都被吓晕了!”
“还有,你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医生说你都快烧成傻子了!”
“那天你出去到底是去干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遇到了坏人?”
等他问完了,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找一个人。”
“谁?”
“富江。”
“富江?”早川雅表情有些惊奇,“你找她做什么?”
我顿了一顿,老实地回答:“杀了她。”
早川雅先是一怔,他突的笑出声来,他伸手大力把我的头揉得更乱,显然将我的话当成了玩笑:“她哪里惹你了?”
她还真的没有惹到我的地方,我摇了摇头。
“说起来,富江前天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早川雅道,他看了看我的脸色,眉头微微松懈下来,他轻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医生说你的伤有些重,要住院观察两个星期。这段时间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要乱想,一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
要留院两个星期?
我微微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早川雅眼里不容拒绝的坚持,不想与他有什么语言上的纠缠,我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他会老实地呆在医院里——他不在的时候,自然管不到我去哪里。
早川雅是来给我送汤的。我看着他在碗里倒汤,耳边又嗡嗡响起了蚊子飞鸣的声音。我厌烦地伸手挥了挥,想把蚊子赶走,却听早川雅笑道:“现在是夏天,是蚊子繁殖的时候,蚊子多是难免的。”
“……繁殖?”
他递来一碗汤,又拿出了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鸡蛋,敲开一角细心地剥起壳来:“对,繁殖的母蚊子为了养育肚子里即将出产的卵,会到处寻找动物吸它们的血。不过医院里不准点蚊香,你忍耐点,出院回家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一口气干了汤。他又递来一颗鸡蛋,笑道:“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吧?多吃点,尼桑给你带了很多鸡蛋。”
“……”我伸手接了过来。
在我吃完三个鸡蛋以后,早川雅看了看时间,告诉我说他还要回学校去上课,等到明天早上再来看我。
我点头应下,他扶我在床上躺好,又伸手笑揉了揉我的头,端着保温盒离开了。
看着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我面无表情地捋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他们难道一直都没有发现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早川蛇了吗?
我稍微有些迷茫,却又很快地转移了思绪。我在衣服上摸索一阵,发现空荡荡的病服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不由得忍下伤口的疼痛,紧张地在床上翻被子好一通寻找,最终,我在枕头下面找到了手机。
没有讯号,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真是糟心。
我握着手机放在了胸口,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那个刺伤我的人是富江找来对付我的,看来是我之前在黑涡镇这个小地方找富江的动静太大了。
我都把富江给分了尸,这之间的仇恨自然别提有多深。富江多恨我我是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不用我去找她,她也会让人来杀我。趁着养伤,我正好可以在这里等刺伤我的人再次找过来。然后,我再顺藤摸瓜地找到富江。
想到这里,我也稍微放下心来。
或许是药水有安神的作用,困意有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我抵抗不过,浅浅睡了下去。
……
耳边有嗡嗡嗡烦人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个人的气息。我挣扎着从梦里出来,睁开眼,我就看见阔别好几天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立在床边,外边天黑得深沉,他这一脸的阴郁惊得我最后一点困意都不见了。
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狼狈。
没等我问他怎么出现了,斯内普阴着脸低声问:“早小姐!你最好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对面那床的人睡得很死,听不见我这边的动静。我想了想,回答:“这里是黑涡镇。”
“黑涡镇?”斯内普冷笑了一声,“除了那个像蚯蚓一样的女人,这个古怪的地方到处都是恶心的怪物,空气里的黑暗气息比梅林的臭袜子还要可怕……早小姐,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恶心的怪物?
看斯内普气急败坏的模样,我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他黑着脸刚要说话,却又很快地闭上嘴,他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下来,一步拉我到不远的窗帘里躲了起来。
我腹部的伤口还疼得厉害,一拉一扯头又开始突突地犯晕。我开口刚发了一个音,就被他下了一道统统石化的闭嘴咒语。我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对他比了一个中指,跟他一起缩在窗帘下的墙角处。
咔嚓一声,我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很黑,打开的门缝外透出星点光线,隐隐约约照开一道人影。
那人的手里握着一只用来凿洞用的铁器。我看见那人的肚子很大,披散着长头发,显然是一名孕妇。她赤着脚走了进来,微微扫了四周一眼,她朝着对面熟睡的男子走去。
我觑着眼珠子看了看斯内普,他抿着嘴唇一脸的慎重。
我转回视线,女人一点一点爬上男子的床,并小心翼翼地跨坐在了男子的肚子上。她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将男子吵醒。在我以为他们就要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时,女人将铁器的尖端刺进男子的喉咙里,轻轻摇着钻洞用的摆手,尖端悄无声息刺得更深了。
我感觉到身边的斯内普浑身都绷紧了,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鲜血从钻口里溢了出来,似乎到了女人满意的深度,她拔出了铁器,趁着血液还没有啵啵涌出来之前,她俯下|身一口咬住了男子的喉咙,咕咚咕咚狼吞虎咽地享受起来,她贪婪吞咽的声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异常的清晰。
……吸血鬼?
血腥我见得多了,对眼前这副场景实在没有什么感觉,身边的斯内普却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我不清楚他是感到愤怒,还是感到害怕,他甚至是握紧了那根魔杖,却迟迟没有对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咒语。
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像死了一样。
钻过了脖子,凿过了头颅,柔软的腹部和四肢上布满了血洞——最后,喝饱的女人满足地喟叹一声,又擦又舔地抹去了脸上的鲜血。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拾起放在床边的铁器,走出了病房。
等到病房里恢复一片死寂以后,斯内普终于替我解开了身上的咒语。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这样……早小姐能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怪物吗?”
“怪物?”我扶着墙,捂着腹部又快要崩裂的伤口坐在了床边上,仰头看向黑暗里不太看得清楚表情的斯内普,我面无表情道,“那只是一个喝人血的孕妇而已。”
“这难道还不够怪异?”斯内普冷笑道,“早小姐,我知道你的脑袋像巨怪一样的愚蠢,没有想到你的眼睛也是瞎的。”
我抿了抿嘴唇,道:“就算他们是怪物,那又怎么样?我和你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富江,消灭她,然后回到各自的世界。”
“……”斯内普沉默了下来。
不管他这个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开口跟斯内普说道:“我找到富江了。”
沉默里我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吸,斯内普当即问我:“她在哪里?”
“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我想了一下那个捅了我一刀的男人的模样,他穿着黑色风衣,还戴了帽子,面貌并没有露出多少。我还是大概地描述了一下男子,又道,“富江想报仇,那个男人还会再找过来。”
斯内普并没有回答。
我感觉到他沉默了下来,他的视线转到了病房里另外一个断了气的人身上,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半晌,斯内普低低开口:“我知道了。我留在这里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