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7、结局终，是非已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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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浪涛声声，身下是沙滩，海水轻轻抚着脚踝。
师乱缓缓睁开双眼，茫然望着头顶布满赤色云霞的天空。
好像上一瞬间还在和三口剑联手对付邓九五，怎么下一瞬间就跑到这里来？这里——是惜浪滩？！
惜浪滩，这个地名蓦然撞入心中，却让师乱闭上眼睛流露痛苦。
这里是多少年前，她亲手封印皇甫定涛记忆的地方，也是多少年前两人最后一面之地。
自己还在，三口剑呢？
是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一个念头蓦然撞入心中，师乱慌忙从沙滩上爬起来，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乱什么，四处张望。
海滩衬着云霞，这里的海景果然比之神女岛，另有一番风味。
风里缓缓传来排箫的声音。
这箫声无比耳熟，而让师乱有瞬间的僵硬。
她顺着声音慢慢转过身，就见到朦胧光雾里，皇甫定涛屈膝坐在沙滩上，静静垂眸吹奏手中排箫。
光影依旧，容颜依旧，平静依旧。
就好像多年前，自己躲在一边，看着夕月湖畔皇甫定涛坐在芦苇丛边，淡淡吹着箫，在听见脚步声后，他会静静朝自己转过头来。
“你醒来了。”
这非是幻觉！
箫声停止，皇甫定涛站起身，双眸沉静，定定地注视着师乱。
师乱却已慌乱到手足无措，真正面对面，她反而不知如何事处。
“是……是啊。”
好半天，师乱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我睡了多久。”
“不久。”皇甫定涛声音淡淡：“只是你受伤不轻，让吾妻子格外费一番心力而已。”
“哦，谢谢。”师乱喃喃地回答。
师乱眼睛蓦然瞪圆：“妻……妻子！？”
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皇甫兄，你怎么就有了妻子了？？？？
“你——”师乱忽然害怕起来，只觉胸口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你……成亲了？”她声音低微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皇甫定涛表情显出一丝奇怪，却并未动怎样情绪：“你自神女岛而来，应该认识封绯，如今娘娘可好？”
神女岛？封绯？封绯难道不是我的名字吗？
师乱呐呐地抬起头看着皇甫定涛，一时脑中一片混乱，“是啊。”她茫然无措地道：“娘娘还好，封绯……是谁……”
“封绯自然是上一届神之女。”皇甫定涛说起这个名字，表情已是显露一丝温和，却又随即皱了皱眉：“你非是殷族之人？”
他眉眼中的生疏，终于让师乱看进了眼中。
“你……不认识我……”师乱慢慢抬手捂胸，定定看着皇甫定涛双眼。
皇甫定涛目中疑惑不似作假：“嗯？我曾见过你吗？”
对了。
皇甫定涛的记忆是自己亲手封印的。
他又怎会认识我。
师乱只觉口中苦涩，身躯僵硬，却又无法动弹。
“你既然已醒来，便尽快离开罢。”眼前的皇甫定涛目光之中，再无过往之熟悉，唯有满满的陌生：“惜浪滩并不欢迎外人前来。”皇甫定涛口中话语依然淡漠，比之过去，更多几分冰冷。
那种生疏，如最锋利的剑芒，瞬间已是刺痛师乱的心。
“你是皇甫定涛。”师乱并未动弹，固执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我是谁？”
如果我不是封绯，我又是谁？
“嗯？”本已转身的皇甫定涛眉头再度一皱，转身之时表情已是稍微带点冷意，便在这时一道声音由师乱背后传来：
“定涛。”
这是爽朗而带着温柔的女子声音。
皇甫定涛神情一缓：“封绯，你回来了。”
是封绯？
“我从附近山上采了一些止血的药，咦，这位姑娘已经醒了吗？”
是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自己的语气……身后的人，是谁？
师乱慢慢转过身。
她看见一张常常在镜子里看到的熟悉的脸。
褐红色的衣裳，凌乱的红发，以及额头上系着的银链，腰间还有一柄同样看起来眼熟的刀。
这是神之女封绯，是曾经出现在莫名记忆中的“风飞沙”，却不是自己。
“姑娘可是从仙灵地界来？”封绯手中提着一篮草药，关切地看了看师乱：“未知梅神官……不，娘娘如今可好？”顿了顿后，似是察觉现场气氛不对，封绯转头看向皇甫定涛：“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并无。”皇甫定涛语气带着平静的温和，越过僵硬的师乱，伸手接过封绯臂弯上的篮子：“或许是她的伤势，又复发了罢。”
“姑娘？”封绯担忧地凑到师乱眼前。
师乱却只觉自己脑袋混乱得快要炸掉了。
“我是……你是……”她忽然猛地闭了下眼，然后喃喃道：“我想我该走了。”
“抱歉！打搅！”
师乱匆忙离开了惜浪滩。
没有自己观察自己脚下的路，更仓皇到并未对那恩爱的两人告别。
师乱觉得心中很痛，比之曾在记忆中看到皇甫定涛倒在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怀中那时，还要更痛几分。
“我这是怎么了……”师乱便跑便喃喃，忽然停止脚步，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我是，师乱？”
原来我不是封绯。
是不是，如果我不是封绯，就不会遇见皇甫定涛？
对了，我是来自异世的小残魂，不小心入侵了仙灵地界神之女的躯体……我，怎么可能是封绯呢？
“这样很好啊。”
师乱不知站在哪里的荒山上，凝眸注视天际，喃喃。
后来师乱在苦境游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关于仙灵地界的故事，似乎很长很长，和地狱岛和东瀛和魔界有关。
那个故事里有神之女，有皇甫定涛，却没有自己。
本就同自己无关的故事，又怎会有师乱这个名字出现呢？
那“师乱”又是谁？
在寻找这个答案的同时，师乱无数次静静地坐在山顶，轻轻抚摸腰间的青竹剑。
原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曾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梦中的皇甫兄似乎并不幸福。
如今梦醒了，皇甫兄，终究也得到幸福了。
这样就可以了。
是吗？
是吗——
就这样结文的话似乎很坑吧……
“封绯。”
“封绯？”
“……师乱！”
啪。
有人猛地朝她脸上拍了一巴掌，让师乱瞬间警觉，抓住腰间的剑屈膝坐了起来。
随即紧接着——“咳咳咳咳，噗。”
抬手看掌心，发现吐了一大口血。
师乱看着手中的血，感觉还没从梦里清醒，怔怔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很紧张很着急地面向三口剑：“我是谁？”
三口剑衣襟散乱，身上多处血痕，正漫不经心重新回到枯树下，往手腕伤口缠绕布条：“哼哼，你是昏头了吗？这个问题若不知答案，我又怎会知道。”
一名剑客三口剑，悲、欢、离合。
生死自由尔选，死、残、自尽。
剑匣放在一旁，三支利刃置于匣中，似是还染着血。
师乱渐渐回忆了起来，也许是闷疼的胸口以及像是被人打碎一万遍又黏合起来的身躯逼迫她回忆起先前的事。
对了。
她忍下伤势，匆忙赶到九登神府外，配合三口剑的剑阵，终于成功地……让出手金银邓九五受伤离去。
再后来，一路昏昏沉沉的师乱为避免二人被他人所称，带着三口剑跑来这处小溪旁边，清洗伤口，然后自己伤势爆发昏了过去。
“可惜这次目标并未达成，漏气。”三口剑重新将剑匣背回身上，抬眼望着师乱，很是奇怪她脸上的神色：“喂，你是怎么了？伤得快要死了吗？若是早死，记得解除你我婚约后再死啊……”口中话语毫不留情，似是冰冷带着嗤笑。
这种态度才是正常，刚刚那担心的目光绝对是自己看错了。
师乱定了定神，坐了下来，淡淡地道：“哦，没关系，死后你还是我家的人。”
“麦乱说，谁要和你做一家人。”三口剑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般猛地跳起来，冷哼一声：“究竟怎样，你才肯解决婚姻？”他脸上的神色要多烦就有多烦，只恨不得抬手挠头。
若是过去，听见这种话，师乱会直接了当一句话噎死他：‘你接任地狱岛主之后。’
生性散漫的三口剑无数次试图从地狱岛出逃，怎么可能甘愿终生被困在地狱岛中，更何况他爹圣阎罗还活的很好，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三口剑觉得自己会被教育成渣。
然而这一回，大概是先前的战斗打坏了脑子，师乱竟然想都不想：“好啊。”
“那就婚约取消吧。”师乱眼睛看着地面，淡淡地道。
三口剑怔了怔。
他一脸慎重地站了起来，慢慢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师乱的额头：“你是伤势过重了吗？”
啪，师乱嘴角抽搐地将自己额头的手打掉：“一边去，坐好。”
三口剑懒洋洋重新坐了回去：“这么凶小心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那也不需你来操心。”师乱忽然道：“有条件的。”
“哦？”三口剑瞬间来了精神，就知道没那么轻易，否则怎会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第一，在你被逮回家之前，帮助一下素还真。”
师乱慢慢地扳着手指：“第二，不准再跟着我。”
“……哼。”三口剑哼笑不置可否。
“第三。”师乱顿了顿，神色微微有些古怪：“去越雾树海，见一个人。”
“我若不答应呢？”要求真多，三口剑双手抱胸，很想朝天翻白眼。
“我会直接告诉三叔你在这儿，然后修书一封告知仙灵地界，早日准备你我的婚礼。”师乱面不改色一口气说完，看着三口剑瞬间变脸的神情，用格外温柔的声音道：“好吗，相公？”
“……”三口剑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手微微抚摸腰间剑柄。
“你想一剑戳死我也可以。”师乱神情再度恢复淡然：“反正我已无还手之力。”
三口剑深深吸气：“一言既出。”
“绝不更改。”师乱认真点头。真要她结婚嫁人，到时候还真不知谁会追着谁来要求决斗然后取消婚姻。
为什么神之女还需要跟别人定亲啊啊啊！
为什么定亲的对象必须是地狱岛啊啊啊！
这到底是什么惯例啊！
……如果没这惯例，师乱当年……嗯，还是没办法跟着皇甫兄一起走……
天光已暗，三口剑离去之后，这里只剩下师乱一个人。
师乱静静站起身，走到小溪边，看着水中模糊不清的倒影。
那个梦境……
已经不太记得，唯有那种心痛，依旧留着。
师乱抬手，摸了摸胸口，低声咳嗽着，唇边再度溢出血丝。
“还有一件事要做。”师乱对着倒影喃喃：“皇甫兄，你再……等一等……”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07、结局终，是非已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