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一：终局 ...
-
之后的几年，我带他去了许多医院，看了许多大夫。得到结果都是无能为力。我甚至提出把我自己的视网膜送一个给闷油瓶，但是大夫都说没用，他在爆炸中眼底被炸伤，不光是视网膜的问题。能保留一些光感，已经很不错了。折腾了几次之后，我没有再坚持。
小花后来告诉我，杭州我喝醉的那一次，是闷油瓶去做手术前的最后一天，他说想再看看我。
手术之后小花把他接到了家里，和他长谈了一次，小花以旁观者的身份告诉了他我的想法。小花说闷油瓶听完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都知道。
小花心说你都知道你还一个劲的要去长白山干嘛。当时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闷油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告诉他说，因为一些原因，他会失去记忆。在刚失忆的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对疼痛的感觉会非常迟钝。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张家的上一个张起灵，因为失魂症而死的原因。
因为不觉得疼，所以不知道伤有多重。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忘了我。闷油瓶觉得既然这一天迟早要到来，还不如让我先忘记他。
我说妈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闷油瓶这么圣母。小花笑了起来，说是啊，小哥对你好的真让
别人嫉妒啊。我当时告诉他说，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吴邪的心情？小哥说没事，只要不让你找到他，你就会慢慢忘记他。我说我跟你打赌，有生之年，吴邪绝对不可能忘记你。他说不用这么长，他已经彻底解决了那个秘密的本身，他不会再如此长生下去，最多十五年之后，他一定会死。到时候你也就死心了。
我听完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他现在可以这样在我身边，我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十年，那就十年吧。
我把铺子大多数的事情交给了王盟，托人废了老劲，帮他办了一个假身份，带着闷油瓶满世界的到处跑。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和他合影，摆各种各样的POSE。
“闷油瓶，我们在故宫啊~这里好大啊！”
“闷油瓶，这张学良，和你是不是也有点亲戚关系，他胆子可真大，家门口造一小楼金屋藏娇。”
“闷油瓶，香港人真多，路真小。你拉紧我不要松手啊。”
“闷油瓶，多伦多好冷。”
“闷油瓶，刚才那个泰国死人妖居然调戏我。”
“闷油瓶，秦始皇的兵马俑气派不小啊，不知道他皇陵里有没有粽子。”
“闷油瓶，肯尼亚的长颈鹿不怕热吗？”
...........
.闷油瓶还是那么闷，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过。失明了之后他常常会蜷在一个地方发呆，一呆就是小半天，像消失了一样。不过也不是完全看不到，太阳很好的时候，他会眯着眼睛找我的影子，如果找不到，他便会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发呆，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所以我会尽量穿一些颜色亮丽的衣服，做一些夸张的动作去吸引他注意。
他的容貌一直没有变化，如果真的能一直年轻到死去，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给他买了许多衣服，每天换新的，闷油瓶真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的都好看。我说你如果不倒斗，你可以当模特，绝对会红。闷油瓶轻轻的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好看的笑了起来。
我看的出，那是真心的。
我开始在网上写小说，一开始是为了好玩，把我和闷油瓶的经历，添油加醋的放在网上，渐渐的看的人多了起来，有网站编辑来约稿。便欲罢不能了。每天晚上我都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打字，闷油瓶就静静的睡在我旁边，我写一段给他念一段。念到一些诸如“杀千刀的闷油瓶”之类的句子，他会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经常会把读者的一些评论告诉他，跟他抱怨说，为什么喜欢你的人这么多，我明明也很可爱啊！
胖子也结婚了。邀请我做伴郎。闷油瓶把另外那个鬼玺拿出来送给了胖子。胖子当场老泪纵横，把新娘看呆了。回来的路上我和闷油瓶说，要不我们也结婚吧。闷油瓶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问道：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于是我再也没有提起结婚这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最后的日子终于还是就要到了。最后的几年闷油瓶的身体很差。已经不适合到处跑了。我在西湖边买了房子，我们一直住在杭州。
一开始他只是睡醒了之后会短时间的失忆，渐渐的失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开始害怕起来。我每天都陪着他在天井里晒太阳，拿出我们一起旅行的时候拍的照片，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是我们在天坛照的，这是你，这是我；这是胖子婚礼上照的，这是我们，这是小花，秀秀和千千。千千哪天谁都不要，就缠着你，你还记得吗？闷油瓶不太说话，但是会用手指在照片上一点一点的轻轻滑过，就好像能看到一样。
他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慢慢的，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会忘记。我不厌其烦的一次一次告诉他，我是吴邪。他皱着眉头默念了几遍，好像需要很用力才能把这些记到脑子里。
他经常忘了家里东西摆放位置，眼睛看不到，所以经常会摔倒。每次摔倒之后都会眯着眼睛很迷茫的环顾四周，从来不觉得疼。于是我把家里所有不需要的东西统统都撤走了。并且24小时跟着他，他不疼，我疼。
我依旧会每天给他念一段小说，他听完了就睡，乖的很。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会说梦话，一会叫我齐羽，一会叫我吴邪。叫吴邪的时候我应着，叫齐羽的时候我也应着。应了他就不叫了，乖乖的继续睡觉。都这么久了，我怎么还会在乎这些个？
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一直在睡觉，我看着他，知道大限将至。那也是一个秋天，我吃过午饭趴在他床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忽然感觉握着的手动了一下，我睁开眼睛，看见闷油瓶醒着。我把他扶着坐了起来，叫他的名字。他用手轻轻滑过我的脸，把我细细的摸了一遍，跟我说：你是吴邪，我记得你。
我哭了，我说是啊，我是吴邪，我们回家了。
我看到闷油瓶最后得意的笑了，像一个考了100分的小学生。
办完追悼会，胖子问我打算把他葬在哪里？我想了想说，还是送去长白山吧。我这辈子已经够了，最后也圣母一回，让他和齐羽团聚吧。
我带着齐羽的笔记和闷油瓶的骨灰，把他们葬在了长白山下，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们80年代的那张合影。两个年轻人，一个云淡风轻，一个阳光灿烂。
我说：齐羽谢谢你，我把闷油瓶还给你了。我这辈子欠你的也就算两清了，下辈子，我要他张起灵还我一世天真无邪。呐，你们2个都在笑，我就当答应我了哦。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我抬起头，遥望远处的三圣峰。想到很久之前，我曾经和闷油瓶他们一起来到这里，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下，闷油瓶对着雪山跪下。当时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一转眼，就是十几年的光阴。再过几年，我们都会老去，没有人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叫张起灵。他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秘密，耗尽了生命。
一切都已结束，就好像一切从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一：终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