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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悲思两心同 ...

  •   她醒来的时候,司徒晋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寡淡的月季花香。她自行穿好了衣裳,也不敢随意的出去乱走。不久就有婢女捧着洗漱的用具进来,她打理好了之后,问:“阿晋呢?”

      那婢女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公子已经出去了。”

      “哦。”她有些失望。

      “郡主,需要用早膳吗?”

      “不用了。你带我出去吧。”

      “郡主,请。”

      她跟在婢女的身后,途经一片花圃,花圃里开尽了千般姿态,万种颜色的月季花。她愣怔了一下,捂住脸,那泪就从指缝里留下来。

      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她原以为他不喜欢,不是是不喜欢,他只是不屑而已。

      他只是不屑而已。

      出了沧海阁,婢女恭敬的说:“奴婢已经为郡主备好了马车,请郡主上车。”

      她神思恍惚的上了马车,到了颐王府意识也还是混沌。

      她一下车,她的婢女遮雨一脸担忧的冲了过来,“郡主,你一夜未归,担心死奴婢了。”

      她胡乱的扯出一个笑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王爷昨日回来了。”

      “父王回来了?”她喜出望外,急急的往里跑。

      后面传来遮雨无奈的声音,“郡主,你慢些。”

      “父王,父王---”

      “呵呵,孩子,父王在这呢!”她的父王站在垂柳依依的湖边,日光正好,光晕在他脸上散开,恍若天神。他笑呵呵的伸出双手,等待着她奔入怀里的那一刻。

      “父王,我好想你啊。”她投入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呜咽的说。

      颐王拍拍千金的头,“父王也想千金。”

      “有多想?”她抬头,红红的眼眸里泪光点点,惹人怜爱。

      “每天都想。”

      “父王骗人,父王的心里只有行军打仗,那还有功夫想千金。千金讨厌父王。”

      “父王这次是卸甲归田了,以后再也不打了,父王以后可以每天陪着千金。”

      “真的吗?”她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啦。”他怜爱的刮刮她的小脸。

      “父王---”她紧紧将他抱住,哽咽出声,“父王,我想都不敢想,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叹了口气:“以前我确实是亏欠你们母女太多了,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好好补偿,只可惜染暮不在了。”

      “父王,母妃从来没有怪过你。”

      颐王怅然,半晌才说:“父王想去陪陪你的母妃,我已经太久没有去看她了,她怕是要埋怨我了。”他说完便往母妃生前居住的同心居去了。

      其实母妃是幸运的,她无法与父王长相厮守,确是父王心中唯一的挚爱。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那爱不会流逝,不会消失,会伴着父王母妃,一直存在。

      如斯幸福,此生大概愿矣。

      她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

      千金与阿晋,是不是也可以相知相许,携手共白头呢。

      她回了闺房,便让人准备兰汤沐浴。

      香雾袅袅,轻盈的纱幔飞舞,在水汽缭绕的温泉池里,流云一般的青丝四处伸展开来,在水里伸展着绝妙的风姿,在其中舒张蔓延开来,如同青烟般缠绕在这具近乎完美的胴体上,不住滑落的水珠流光溢彩,衬得那肌肤愈发的美艳。

      浴室里点了宁神的熏香,沐浴完毕后,她就躺在安放在温泉边的贵妃榻上,眯眼小憩。

      遮雨跪坐在一边,握着一卷书,用珠圆玉润的声音缓声念着: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车随风还。顾盼遗光采,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遮雨轻笑:“这样的女子,不就是在说我们家郡主吗?”

      她倦倦的说道:“胡说。”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这不就是郡主的心声吗?奈何司徒公子不解风情,让我们美丽的郡主独守闺房?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他怎么还不让媒人来下聘呢?”遮雨笑的无辜。

      她的脸上慢慢的折腾出红晕,媚媚的斜了一眼遮雨,嗔道:“就你最会折磨人。”

      她拿过遮雨手里的书卷,自将看了起来,不禁又想起遮雨的那些话,脸上越发红晕深深,眸中媚意缭绕,看的遮雨也一阵心动。

      遮雨暗暗摇头,这郡主,美到如斯地步,有多少王公贵族为郡主倾倒,奈何郡主偏偏爱上那个司徒晋。

      情路坎坷,道阻且长啊。

      郡主的罪还有得受吧。

      之后,千金一直待在王府里,陪着颐王下棋饮酒,画画聊天,父女两人窝在一起,倍感舒心。

      颐王常常宽慰大笑:“这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吧!本王前半生算是白活了。哈哈哈---”

      千金却不知为何,觉得这幸福这样的缥缈,明明已经握在手里了,可是她总觉得有一天,会有人将她的幸福连皮带骨的剥落,然后狠狠地蹂躏她。

      她差人去沧海阁打听阿晋的状况,仆人来报:“公子外出,还未回来。”

      等待,煎熬且漫长。

      转眼间,三日而逝,便到了春游会。春游会是长安城的盛会,热闹程度令人乍舌。

      那日,她特别的打扮了一番,远山如黛,目含秋波,楚腰卫鬓,身着一件绛红长裙,袖口与裙裾间绣满各种姿态的月季花,挥手行走间,那花就层层叠叠的绽放开来,美不胜收。三千青丝精心的被打理,梳了一个繁复而有不失灵动的发髻,远远见着,胜似仙人误入人间。

      她听说他已经回来了,她是想让他陪着她一起去春游会的。

      她拉着遮雨出了王府大门,居然看见苏子照等候在大门前。

      见她出来,眼里是满不掩饰的惊艳与赞叹,还有喜悦。

      千金的脚一顿,疑惑的看他一眼:“你怎么在这?”

      苏子照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是郡主邀请在下,与郡主今日同游的。”

      她恍然,那日的邀请,不过是气不过阿晋对那个采茶女的亲呢,赌气之下说出来的,她早已忘记,不想苏子照竟然当真了。

      她扬起一抹真诚的笑容,“苏公子,我那日只是与你开了个玩笑,并不当真,请接受千金的道歉。”她说完,朝他行了一个歉礼。

      苏子照的脸色发青,似是自嘲,又似是讽刺,喃喃自语道:“呵呵,我早知如此的,为何还不相信,白白跑来受这委屈。”他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

      看他那恹恹的样子,她恍然觉得自己将事情做得过了,想挽留,却也不过是些大同小异的赔礼之言,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伤了一个人的心,哪是一些甜言蜜语就能够补偿的回来的呢。

      到了沧海阁,却是被告知司徒晋早已经出游了。

      他们还说,他是带着一个女子一起走的。

      一个女子,这意味着什么。

      她浑身的颤栗,想抓紧什么东西,除了自己的衣襟,别无他物。

      嫉妒的发了狂,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仆人问:“郡主,是回府,还是---”

      “该去哪就去哪。”千金在马车里一遍又一遍的猜测着那女子的一切,她是不是月貌花容,楚楚可怜,或者倾城倾国,柔情绰态。她是不是温柔可人,体贴动人,或者气质高洁,清扬婉兮。

      她几乎是着了魔的去凭空猜测。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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