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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明日岁华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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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曦,她却早早醒来,酒醉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
她的身边,男人睡的沉沉,安然的,恬静的,干净的让她想吻他。
她真的吻了下去,樱唇柔柔贴上他的唇瓣,只是单纯的吻,不含任何的情欲,像是一个仪式一样,她虔诚的闭着眼,有泪从她的眼角落下,落在他的唇上。
阿晋,千金爱你。
所以,要你幸福才好。
这一场单人的角逐,千金终于是累了。
从此我们再也没有了干系了吧。
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却是哽咽着的。
她掏出一把剪刀,剪下他的一小缕青丝,将它放在香囊里装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阿晋,昨晚我为你穿上这嫁衣一般的红衣,你一定要记得,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只希望你还记得我。
即使你为人夫,为人父。
要记得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曾经爱过你,她叫千金。
她穿好了衣裳,慢慢向外面走去,她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不再有离开的勇气了。
沧海阁里的阵法此时对她来说已是小菜一碟了。她在沧海阁里待了这样长的时间,有时候甚是无聊,于是就在房间里模拟沧海阁的阵法,一时也自得其乐。时间一长,她也就破解了这其中的玄妙。
说实话,她也不得不去感叹一下这阵法的精妙,放眼天下,恐无人再创的出比这更妙的阵法来了。
他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却偏偏委身在这做一个小小的皇商,做着这被世人都不耻的末业。
如若他生在皇室,如果他处在边疆,他都是一个大放异彩的人。
偏偏命运弄人。
沧海阁外,有马车等候在那,这是她昨日吩咐了人的。
她正欲走过去,却见华澜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双凤眼炯炯,唇边笑意缭绕。
她此时心情本就糟透,而且这源头皆是眼前之人引起的,又在她最是狼狈无助的时候出现,她的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遮雨说你今日会回来,我也闲着,正好来接你啊!千金不欢喜吗?”他略待委屈的说。
她当即甩头上了马车,华澜一脸媚笑的凑上来,那笑容看的千金牙根痒痒。
她端正的坐在小榻上眯眼小憩,把他当作空气无视。
华澜倒也没怎么折腾,一路上也是安安静静的。
一时,马车上,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走了多远,华澜突兀的开口:“千金,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哑,似乎刻意的压抑着,但是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沧桑。
千金睁眼,看向华澜,他低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腿上,竟不像一贯不羁的他,有点点的落魄。
“为了什么?”千金侧眸,”为了快活吧!”
华澜苦笑:“是吧。”
两人都不知想到什么,两人神色都是一阵恍惚。
华澜抚上大拇指上的扳指,哑着声道:“过几日,我就要去楚家下聘了,也许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吧。我不爱她,却偏偏要娶她,奈何,奈何!”
“这世上大抵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吧!”她轻语,“越是万事无缺的时候,越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妙语啊!”华澜拊掌而笑。
“你还笑得出来?”千金问。
“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还未娶到那女人,我就已经把自己愁死了吧。小爷我那丢的起这个人。”
千金一愣,接着一笑:“确实。”
华澜没有再提让她嫁他的事,她也没问他怎么知道司徒晋要成亲的事。
两人之间都有些言不由衷,大概是觉得再言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未说话。
马车在王府前停下,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来。
马车上,华澜颜容晦暗,一时间觉得他身上没有了那让人倾心的风华,像是被灰尘蒙上了,只留下颓败的气息,像是秋日提前来临了,卷起黄花满地。
她从来不曾看见过这样的华澜,在她印象里,华澜一直都是不可一世,无法无天的,哪里有今日的灰败。
她心中一时滋味难解。
他向她轻轻笑了一笑,有些勉强:“千金,但愿我们都不会变吧。”
他退回马车里,仆人便调转了车子。
他无力的闭了眼,神情懈怠的靠在榻上。
“华澜,华澜---”她轻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心中一动,撩起车窗上的帘子,车外,她向他跑来,白玉的脸上是被气喘掩出来的红晕,青丝舞动,灵动的水眸里带着急促,她跑到他的面前,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华澜,你的苦肉计让我疼了,我帮你。”
他的俊颜上乍得如春风骤起,唇边挽起一笑,顿时百花丽颜也稍逊一筹。
“呵呵,千金,你真是好骗。”他眸光谑然,却有着浅淡的黯然,只是他掩饰的好,无人发现。
千金闻言,脸色转冷,当下要拂袖而去。
华澜哪里肯,立刻拉住她,好脸不知赔了多少个,千金才稍稍舒了气。
“千金,你答应嫁给我了吗?”他一脸怒放。
“想得美。”千金斜视他。
“那你要怎么帮我啊?”
“坏人姻缘,方法可多着呢!”
“这倒不假。”华澜低头沉吟,然后点点头,“你有什么计策?”
“这个嘛?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千金不肯透露让华澜心中怨气甚重。
千金不再说什么,敛襟往回走,阳光照在她身上,有些不似尘间人。
华澜眼微微眯起,不知在考虑什么。
千金,我们都身不由己啊。
她此刻着实需要找些事情做才可以去忘记司徒晋。
帮华澜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忘记他的理由。
她抚上腰间的香囊。
阿晋,我要忘记你。
从此,虞千金是虞千金。
司徒晋是司徒晋。
而虞千金不爱司徒晋。
日头升的高了,初夏的红日已经有些热了,她的额间已经有了薄汗,点点晶莹,让她的小脸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来。
司徒晋醒来的时候,房外阳光正好,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侍女见他起了,忙过来更衣。
他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侍女心神一动就立刻明白他问的是谁了,于是恭敬的说道:“郡主天未亮就被敬国府的小世子接走了。”
腕间一紧,她迎上男子黑沉沉的眼眸,不禁一阵惧怕。
“你说,她是被华小世子接走的。”
“是,是。”侍女颤颤的开口,心中恼怒自己说郡主走了就走了,竟还要加上她是被谁接走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司徒晋冷哼,甩下侍女的手,说:“退下。”
侍女哪里还敢停留,飞快的退出了房。
司徒晋有些无力的抿抿唇 ,想起自己与她昨夜的一夜荒唐,心中又是一恼。
明明打定注意不再去碰她,可是昨晚当她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竟然连一分的抗拒的念头不曾有,而且他的身体那么强烈的叫嚣着要她。
而她这个女人,在刚刚与他一夜缠绵之后,转身却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这样的放浪,这样的不知检点。
他额上的青筋跳动,他想把她抓住,然后狠狠的---
狠狠的吻住她!
天,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内心居然如此的龌龊。他当即静下心,稳住心神,不想那些缠绵火热的画面。
非杯的声音在房外传来:“公子,楚公子前来拜访,正在花厅等候。”
“我马上就来。”
“是。”
司徒晋的眸子突然凛冽起来,一瞬间气势大盛。
他是商人,身上却有着接近于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正如千金所说,命运弄人。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要跟着命运的脚步走,有些人,他们不甘,他们心中的锦绣让他们有与命运一拼的勇气。
司徒晋大概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