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RI]伙伴》埃米斯特

6、拉度篇 5

　　背叛，失去你的信任，被你憎恨，然后杀死你。
　　伊恩，这是对我们两个来说，最好的结果。
　　“这群短生种真是没用。我都已经把上面的宅邸、还有这地下港口的所在地告诉他们。他们只要闭上嘴巴，把‘吸血鬼’给杀掉不就得了……耍什么花招，还想或者带回去，害我多费力气。”
　　在你的心里，我的罪名越多，你就越有立场和权力厌恶我、憎恨我。
　　伊恩的脸色变得绝对的苍白。不知名的重量压在我的胸口，难以描述的沉重和憋闷。
　　“拉、拉度……你居然……！这是……这是谎言！谎言谎言谎言谎言谎言谎言谎言！这种玩笑我才不相信！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拉度！你快说啊！”
　　“不，不是谎言。这不是谎言，伊恩。还有，昨晚阻碍你和丝佛札会面的也是我。”
　　一条一条的，把所有能让你憎恨的理由全部背负在身上。看着你眼睛里信任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淡化、磨灭，取而代之的是深刻的不可原谅的憎恨。这样，也许我才能把夺去生命的火球抛向你……我的朋友，我的搭档。
　　“为什么……为什么，拉度！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了长生种的未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对我们长生种而言，要和短生种共存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的陛下却偏偏期望着要和短生种展开对话。所以得纠正这个错误……你懂了吧？”
　　“笨蛋！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不对陛下进言？拉度！进行这种近乎反叛的阴谋，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
　　我逃不掉，我从来就不认为我能逃开。并且，我选择了这个目的，我就不会放弃。
　　更何况，不只是帝国，我背后，还有一个绝对不容许叛逆的骑士团。
　　如果我能逃开我早就带着你逃走了！
　　“你这坦率的性格，我一向都很羡慕。不过伊恩·法透纳，总归一句话，你向来太过正直了。”正直得，让我每多欺骗你一点，就要背负比平常多数十倍的罪恶感，“你的能力、家世、人格，所有的一切都毫无瑕疵，是帝国的栋梁。你的视线一向只注视着前方，不会往侧面、后面甚至下面去看……不过你听清楚了。我和你不同，得不到陛下的赏识，无法被选为教廷密使的宠臣。我这样的人若是试图进言，你认为有办法改变陛下的决定吗？我在帝国是无足轻重的。这样无力的人，要想传达自己的想法，只能使用改变游戏规则的方式。”
　　“改变游戏规则？”
　　“是的，我要改变规则……不，是改变世界。‘我们要以火焰更新这个世界’……是的，我正试着改变两个种族之间的斗争规则。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就算是要说谎、背叛、或是杀害朋友，我都不会犹豫……”我，不会犹豫……
　　在任何人都还不能反应的时候，我轻而易举的移动到短生种的身后。隔着她的手扣上扳机，将枪口转向伊恩。
　　我不会犹豫，我……也许只是还没有想好要你以怎样的方式死去。
　　“噢，对了，伊恩。你搞错了一点。这个阴谋并非‘近乎反叛’——而是不折不扣的‘反叛’。枢机主教遭到‘吸血鬼’袭击，教廷绝对不会漠视。然后使者被教厅的人、而且还是丝佛札枢机主教手下所杀害，陛下想必也能体悟到自己的错误——作为纷争的火种，分量相当足够。”
　　“拉、拉度，你……”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伊恩。我不会辩解。让你付出友情的男子，不过是个卑鄙的叛徒。你就带着对我的唾弃受死吧……再见了，我的朋友。”
　　请带着对我的憎恨，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扣下扳机，却在枪响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撞偏了枪口，九连法的子弹，只是贴着伊恩的发梢飞过，最后没入黑暗之中。
　　我开了枪，他却没死……他没死……太好了……
　　但是撞开枪口的竟然是刚才还在和亚伯决斗的异端审问官，这让我再次绷紧了神经。因为亚伯的关系，虽然还没有交手，我已经认定他是难以对付的强敌。
　　猛烈的攻击开始袭来，我小心的躲避着并且寻找机会回击，但是。
　　“太夸张了，短生种居然也会‘加速’……？！”
　　虽然能感知那快得简直超越了短生种能力范围的攻击袭来，我勉强想躲开但是也还是被那庞大的武器击中。身体传来内脏全部被击碎似的痛楚，幸而我之前扔出的火球似乎并没有被躲开。那位异端审问官身上燃起了火苗，但是攻击却没有停止。
　　那支庞大的武器再次袭来，在类似“加速”的高速之下，我只有抬手抵挡。
　　这个时候，修女喊了一声什么，拉起伊恩就跑。
　　不行，那个低贱的短生种根本没有保护伊恩的能力！让伊恩跟她离开只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危险以及屈辱当中，伊恩必须死在这里，必须没有痛苦的死在我的手里！
　　“糟糕……别想逃，伊恩！”
　　躲开异端审问官的攻击，我向那熟悉的身影，掷出了火球。那短生种回身开枪向要抵挡……
　　我的火球被子弹炸毁在半空，但是，却不是修女开枪引起的，而是……
　　驾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快艇的亚伯。
　　“啧，该死的短生种！”如果是同时面对这两个人，我绝对没有赢的可能。不容我有什么思考的时间，所以按距离判断我的攻击开始指向背后的异端审问官。
　　快艇开始驶离码头，借着攻击的动作，我直接跳了过去。
　　“去死吧，伊恩！”
　　亚伯向我开枪，第一次的攻击落空了。
　　该死的短生种，没有保护他的能力就不要阻拦我杀他！
　　“少来阻挠我，短生种！”
　　不必回头，凭借我的感觉就能判断他的位置，我向后抛出了火球，同时又制造出新的。
　　伊恩就在我的面前，惊慌，恐惧，想要逃跑……我应该杀了他，我应该立刻杀了他。只要扔出火球就可以了，他现在连最起码的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要夺取他的生命易如反掌不是吗？我为什么……
　　为什么……
　　枪声乍响，我却没有受伤。但是一大片不知名的东西在那之后从天而降，把我，和我手上的火焰一同盖在下面。
　　灼烧的刺痛开始从接触了火焰的部分传来，原来被我杀死的人在死前竟然都要承受这种痛苦么……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绝对是瞄准了我的头颅射来的！
　　我偏身，躲开了那颗子弹，但是同时也因为盖在身上的东西失去了平衡。
　　非常明显地能感觉到，我翻出了船舷。
　　“伊恩……！”
　　你要当心，迪特里希。
　　还有……对不起。
　　落入海里的地方似乎就是船尾的螺旋桨，金属的页片快速旋转，划开皮服绞割着肌肉。
　　难以忍受的剧痛，和寒冷。
　　我苦笑着，尽力脱离那个地方，在海水的浸泡里，失去意识。
　　憎恨我吧，伙伴，憎恨我！
　　憎恨我对你的欺骗。
　　憎恨我对你的背叛。
　　憎恨我对你的举枪相向与伤害。
　　请你憎恨我，到这个世界将我遗忘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