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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v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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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葛力姆乔私下争斗而被蓝染大人禁足第六行宫」的小八卦传遍了虚夜宫上上下下的时候,蕾蒂西亚刚把请求调入医疗班的申请书交了上去。
她眨巴了眼睛,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个小破面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据说葛力姆乔这次被东仙大人惩罚的很厉害啊。」
「没错没错!看那家伙以后还会不会嚣张!」
然后就想到了昨天第六行宫里一身血污的男人,她歪了歪头有些惆怅,总觉得错失了一些什么。
在处理完第五塔里一些琐事后,她拎着扫把走入了第六行宫。
由于小八卦的流传致使她在打扫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遇上六刃,自己做了他的泄愤口。
这种恐慌的心态在距离六刃寝间越来越近时逐渐加深。
最后,她站在寝间门口,不得不硬着头皮轻轻敲了敲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并没有人作答。
她默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向内看去,在确认了里面没人后,她张望了一下四周,蹑手蹑脚地挤了进去立刻麻利地打扫起来。
蓝染大人保佑能够顺利打扫完毕。
边这么想,边后退着将灰尘扫入簸箕里的少女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
有些软,还有布料的摩擦感。
瞬间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巨大的恐惧感使得肚子有些痉挛,微微作痛。
在咽了口口水后,她才颤抖着转身看过去。
蓝发的男人正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啊……那个……打扫……」在结结巴巴地将自己要表达的内容分成双音节好不容易勉强挤了出来,六刃却仿佛提起兴趣一般湛蓝的眼睛有些戏谑般的俯视着她。
「我原以为你是哑巴,没想到你是结巴?」
少女红了脸低下头,摇了摇头。
「要说话就痛快点,老子又不会吃了你。」
她微微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六刃已经大踏着步走向大得有些空空荡荡的房间中。
「……是,葛力姆乔大人。」
被这么一说而似乎真的安心下来的少女,低着头继续打扫,刚才的插曲似乎不曾发生过的一般安静从容。
在打扫完毕即将离去之时,她向葛力姆乔鞠了一个躬正准备撤退。
「你的手为什么会是暖的?」
她有些困惑地眨着眼看着同样带些困惑的男人,好久才有些迷糊地反问道,「葛力姆乔大人的身体为什么会是冷的?」
沉默在房间蔓延。
觉察到自己失失言了的少女再次结结巴巴地补上,「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好、好像是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葛力姆乔咧开嘴笑得很是畅快,「喂,你一紧张就会结巴么?」
少女羞得再次涨红了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敢,只能憋着一股委屈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闷不做声。
「没事了的话就可以走了。」六刃仿佛觉得堵得少女说不出话很是有趣,却也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就仰面躺倒在了床上。
蕾蒂西亚无言地看了闭眼假寐的男人一眼,微微抿起嘴无声地弯腰鞠了一躬,体贴地带上了门后离开。
原本有些发凉的手脚在这么毫无预感的打岔之下也不知不觉地消除了。
她站在行宫门口微微抬头看向天盖上悬挂着的有些刺目的太阳,突如其来的莫名悸动让她不由得有了奇妙的好心情。
大概……那个平时绷着嘴角杀戮起来又猖狂万分的六刃大人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触?
虽然不知道这么毫无根据的推断……或者说是猜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但她隐隐地还是比原来更期待明天的到来。
好像,还想这么近的距离再看一次葛力姆乔。
好像,就算是被他调侃也不觉得有所讨厌。
好像,总觉得一种熟悉感一直围绕自己。
如果说可以的话……
她慢慢攥紧了手中的扫把。
就努力慢慢拉近自己和六刃之间的距离吧。就算看起来是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还是想要试一下。
自从睁眼以来第一个关注上的人,不试一下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丢掉性命的话也至少没有遗憾。
思及此处,她霍然一惊。大胆而狂热的决定几乎是从深处的潜意识直接延伸而出,眨眼就将触手盘踞了整个大脑。
不想后悔,不想后悔,不想后悔。
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握紧拳头。
想要活下去,想要离葛力姆乔近一点。
这究竟……算不算奢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就算六刃被蓝染大人禁了足,她在打扫了整个第六行宫之时居然也没能再遇到他。
在最初破面之时,她就已经学习到不服从蓝染大人的命令,下场就只有抹杀。然而这位张扬的六刃大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条约束着虚夜宫所有人的条规。
一直都不在第六行宫里,一直都不在。
她撑着脑袋坐在第六行宫门口有些郁郁地叹着气。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仿佛就此……付之一炬了。
漫不经心地挥舞着手里的扫把,她的眼眸在阳光下透出了深绿色的光。
「要是能再靠近一点就好了。」
正这么说着,长长的人影拖沓着步伐走到了她面前。
她微微发怔,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是蕾蒂西亚达里欧么?」
面具盖住了大半张脸的陌生破面低头看着她,声音阴冷。
她慌忙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微微低着头轻声地应了一句。
「你递交的调入医疗班的申请已经通过,请跟随我去医疗班报道。」
先行官公式化地说完了要说的话后干脆利索地转了身向前走去,没有一刻的停留。
她微微愣了愣,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跟上。
在走出几百米后,少女忍不住回头想再看一眼工作了很久的第六行宫,却意外地发现屋顶上坐着消失了很久的蓝发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葛力姆乔似乎在看很远的地方,身影完全和白色的建筑融为了一体,从少女这边看去居然也出现了些许萧瑟冷落的气氛。
她微仰着头出神地看着他,就好像是从很久以前保持了的习惯。一旦陷入,便无可自拔。
走在前面的先行官大概一回头就看到少女远远地落在后面,不耐烦地在远处喊了一声。
她吓了一跳,葛力姆乔也被吸引了目光。
她立刻低着头一路小跑着来到破面的身边,抿着嘴听着他的训斥了自己几声后一抖袖子转身就走。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悄悄地转头。
葛力姆乔的目光一直望着这边没有移开,明明是很远的距离却还是能一眼就看得到那平静的瞳孔,湛蓝的摄人心魄。
她下意识扭头跟上了先行官的脚步,第一次开始头痛起自己因破面化而异于常人的视力。
努力地压着自己的心跳,她想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六刃大人了呢。
未达成的目标总令人稍稍有些不甘心。
虽然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想要去往医疗班的目的。
其实,也是在责怪自己的无用,不能为葛力姆乔做些什么吧……想着如果去了医疗班,就起码能为他包扎伤口。
他身上出现的伤痕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没救了,完全没救了,狂热的妄想保护他的心情。突如其来的支配自己思想和行为的冲动。
要对谁说,要对谁说。
她在某一时刻豁然打开的心扉,明明不存在的心脏却奇幻地跳跃在空气中告诉她。
怂恿她。
踏进医疗班的大门后,她突发奇想,然后低着头微微笑了起来。
是不是这就是那种名为「喜欢」的情感?
或者能更上一层,称之为「爱」。
蕾蒂西亚在医疗班扎根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第六行宫,负责第六行宫救治工作的是另一个妖冶的女破面。
在她离开后不久蓝染大人就取消了对六刃的禁足,然而乖张的六刃大人似乎并不以此为戒,反而更为凶戾地在任何地方大肆破坏。
正配着药剂的她听到一旁破面窃窃私语的八卦,安静地将墨绿色的药水倒入了瓶中后转身交给她们。
「前辈,这是你们的药水。」
两个女破面接过后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又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突然间的心血来潮就想溜开去第六行宫看一眼。
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了看四周,没人留意,便贴着墙慢慢地走到门口。
然后轻轻一捻脚尖就拐了出去。
在越靠近第六行宫就觉得空气越发新鲜,她微仰着头贪婪地大口呼吸,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抹蓝色正站在行宫的屋顶。
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像是能捕捉到主人内心的心思,敏感的视力瞬间将湛蓝的色彩捕捉放大。
葛力姆乔正皱着眉眺望远方的沙地,沉思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然后就是随手一挥,黑腔顿时出现在了身边,男人似乎毫不犹豫地扭头跃入。
等着黑腔特有的气息被风挟着席卷过她身旁时,六刃消失的黝黑洞口早已关闭。
她呆呆地看着,一时间该不知如何反应。
明显是没有蓝染大人授权而私自离开虚夜宫,这样的罪名将会得到何种惩罚。
她郁郁地回了医疗班却见自己的长官正板着脸等着她的回归。
心知不妙的少女主动低着头走到他面前认错,果不其然地换来了一顿臭骂。
长官的话还未说完就有小破面神色慌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结结巴巴进行报告。
她悄悄支起耳朵勉强将小破面想表达的东西听了个大半。
大概的意思就是由于她在工作期间的离开使得长官不得不临时换了一个破面代替她去给刚从现世回来而被敌人砍断了一只手臂的牙密大人进行治疗,结果却不幸被重新接好了手的牙密大人穿了胸死于非命。
长官微微有些惊讶,却什么也没说地挥手示意破面退下,又看了看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女叹了口气背起手转身走了。
她呆站在原地不由一阵心悸,背脊爬满了冷汗连双脚都有些微微发抖。
就那么一个想要看看六刃大人的念头就与死亡擦肩而过。
第一次切肤地感受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怎样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自己再小心,也无法避免那些从天而降的灾祸。
她捏紧了拳头,身边正巧走过第六行宫的负责人。
那个妖冶的女破面正掩着嘴告诉身边的人她所见到的六刃是如何的狂野帅气。她那种微微散发着光芒的笑容和隐隐发亮的眼眸成了她炫耀对于第六十刃崇拜的最好资本。
她忽然就有些嫉妒,又拼命安慰自己看到过别人都没看到过的葛力姆乔。
那种沉静的,凝重的又坚毅的葛力姆乔。
她双手撑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盯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发呆。
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是不是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必须得沾上别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