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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剑弩拔张-胡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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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押运粮草的队伍到了凤凰山下的沛城,落梨每每从马车外回来的时候神色都不是很好,时而叹气,时而摇头,落晚飞起先并未留意,因马车行的极快,对他的伤势来说可谓极为不利,虽然没导致严重,却也让他精神不济,每日里除了两三个时辰的看书,其他时间都是在马车内睡觉的,这日,落晚飞奇怪的发现他们队伍不似以前那么着急赶路,越行越慢,到了第二天清晨,竟直接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望了眼外面,并未进入村落或城镇,依然是在外露宿,忍不住拿了手边放的地图来看,发现离最近的城镇不到三里地的距离,队伍这么早就安营扎寨委实奇怪。
还记得那一日他让梨儿扶他到林中稍作,忍不住夜观星象,知道北方某些城镇有连日的暴雨肆虐,虽然不能推算出具体是什么位置,自己这边又是艳阳高照的,以防外一,自己还是设法暗示落梨去通知押运的将领把粮草用油纸多裹几层,避免粮草毁于天雨,一路行来,倒也偏安无事。
“梨儿?”马车停止不前有些时候了,落梨早已下车找李虎将军查探消息,此刻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生,落晚飞提了声音询问。
月余的大雨,导致北边的凤凰山山洪暴发,沛城灾情严重,城中不少百姓的房屋被山石砸毁,人也死伤无数,县官三日前已经把灾情快马上报朝廷,如今就等赈灾的官员来物资前来援救。
“世子,前面村子灾情严重,洪涝阻路,恐怕粮草难以通行,押运粮草的李将军虽然没向咱们报告这些情况,可您毕竟是顶了监军名头的,若真延误的钱线军情……你看,我们是否要写了折子,上奏朝廷派军来援!”掀开马车,指着停顿在一旁的运粮车队,除了看粮草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去前面随李虎李豹两位将军抢救灾情去了。梨儿向落晚飞分析了起因后,委婉的提出建议,显然他心里知道,自家的世子未必有什么好的主意出现,所以也把最坏的情况扼要的提出,解决方法自然包含了进去。
落晚飞听完后,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示意落梨把马车内的帘子完全打开,自己要亲眼看下周边的环境。他们停驻的地方并非灾情最重的地区,但是放眼望去,周边狼藉,也看的人惊心动魄,原来连日的阴雨不但毁了良田,也引发了山上的洪流,导致岩石松动,从山顶滚下,漫山遍野之势砸伤了不少村名的房屋,阻住了去途,朝廷赈灾的银钱和粮草并未发送下来,所以已经有了灾民成群迁徙只势。落晚飞眉头一紧,心道好在此地民风淳朴,灾情刚刚发生,还不至于有民变发生,否则自己所在的这个押粮队可就难保。
军队押运粮草,行程拖慢,从燕京到此处不到五日时间,如果沛城送灾情上报,连夜快马加鞭,三日即到,朝廷征集粮草,国库拨放赈灾银两也是两三日的时间,再押运回到此处,最快也要十日时间,这还是朝中有得力的人极力赈灾的情况下。
“世子,沛城百姓已经饿了三四天了,家中壮汉都已被官兵征用到农田里抢救粮食,如今是秋收季节,这接连的大雨摧毁了大家未来一年的希望,据闻良田被毁千顷,百姓们连夜抢收也是所得了了。更有些人因灾受伤得病的,情况之严重,非我们能预料,此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请世子召回两位副将,立刻启程!”落梨见眼前的人眉头紧锁,眼中微见悲痛,这个从来不知黎民疾苦的世子大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该不会想用军粮去救济百姓吧!就算小小侍卫都知道私自动用军粮是灭族大罪!
“梨儿,那你去派人召他们回来吧。”
“是。”落梨本就站在马车下面,此刻听到吩咐后,立马放下车帘,转身带着两个侍卫去找人回来,也是凑巧,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见李虎李豹带着数十名士兵快步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生,落晚飞有些诧异,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李虎推了下阻挡他的落梨,冲到了马车前面,一把掀开车帘,脸色焦急的呼道:“世子,不好了,沛城发现瘟疫,我们的押粮队伍必须迅速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落晚飞眼神猛然一顿,居然是瘟疫!
坤和元年,新帝登基,他受先帝大恩,被封为最年轻的右相。
那一年,他十八岁。
蓉城天灾,瘟疫横行,百官退避。唯有他在那个时候站了出来。
“臣愿与蓉城百姓同生死”
“蓉城离燕京仅隔一道芙蓉清水河,若灾情不能控制,毕祸延京师,为大局者,蓉城绝不客弃!”
昔日种种猛的窜入脑海,蓉城百姓被瘟疫所苦的惨状似乎还近在眼前,落晚飞一时悲痛,竟没有回话。
而未等落晚飞吭声,落梨已经神色紧张的上前一步,猛然一掌推开李虎,大叫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吩咐大军,启程!”
“你!”李虎被猛的推了个趔趄,面色不悦,粗汉子的气焰也起来了,吼道:“李虎还有要事恳请监粮大人!”
落梨本来心中就着急,推李虎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此刻被吼,吓了一跳,他以前所见虽然尔虞我诈,但大多都是口上是非,斗智斗勇,尽是商家。没想到与军官打交道完全是另外一番滋味。向来好胜的他除了在落晚飞那个败家子那里因忍让吃过亏,如何受得了其他人用如此脾气对他,哼了一声,上前刷的拉下李虎刚才掀开的青色门帘,气呼呼的说道:“军粮重要,先吩咐士兵们赶路离开沛城再说不迟!”
“落小公子,你不要如此霸道,旁人敬你,我李虎可不买你的帐,我乃抗北军中前锋将军,本次受命押运军粮的副将,军衔在身,你一个小小家奴,如何赶阻本将与监粮大人商议大事!”
李虎怒气冲冲,手按腰间佩刀,就要发火!这一路上,落梨事事借了落晚飞的名头来吩咐他的士兵做这做那,他还没说什么呢?给粮草多加油布未防下雨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编制草垫子绑在马车轮子上,说是为防马车颠簸厉害,而且马车行走一日后,草垫破损,就每日都要编制新的,真是太养尊处优了,这要是行军打仗可还得了!
“家奴!你!你才是家奴!哼!来人,把这个口不择言,侮辱本公子的混账给我杀了!”落梨自小也是被福王打心眼里疼着长大的,整个燕京里,可从没把他当做奴役看待,霖云公主带他进宫时,因文采颇好,还被太后赏赐过几次,虽没昭告天下他的福王义子身份,可是享受的可从来都是不比落晚飞差的待遇。更有好事者说,落梨更向是落余方的儿子,懂事,乖巧,聪明!
“哈哈,你敢斩杀朝廷命官!好个狂妄的小子!来人,把这小子给本将绑了!”
眼见李虎的士兵就要动手,福王府的侍卫们也拔出兵刃聚到一处,剑弩拔张之势竟在无形中织成了一张大网,厚厚的笼罩着四周。
这是贵族子弟与贫农出身的士兵之争,双方自从起行之日就各自瞧不起,又因着落晚飞的名气不好,侍卫们看来往日也没受士兵们的口舌挑衅。
“慢着,李副将先把所要禀告之事想与本官讲来,你们再打不迟。”清澈沉稳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竟是从容不迫的口气。
李虎吞了口口水,收起瞪的浑圆的比牛眼还要大的眼珠,有些诧异落晚飞居然没和那个落梨一起怒斥于他,这一路走的甚急,他又打心眼里瞧不起落晚飞,方才也是急煞,也没瞧个仔细,此刻听了车内人讲话,没来由的心中发毛,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双方剑弩拔张之势确实紧张,怎么听他说来向是‘胡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