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偏爱蓝》天之涯海之角

5、谁陪青春飞扬（3）

　　扯远了，不过原城这座古老的城市总是让人无端陷入回忆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历史太过久远的缘故。在原城待着，整颗心都一并沉甸甸的。会不会在原城出生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有与生俱来的沧桑感？出生在一个那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如果不能嫁给蓝田玉，我倒希望嫁到原城，和某个人，生个天生儒雅的小孩。听说一个人生长的环境对一个人有着重大的影响，那样，我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原城悄然改变吧？终会有那么一天，谁也认不出我了。

　　看吧，我又矫情了。“认不出”只不过是我的假想而已，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改变，在蓝田玉面前还是会“啪”的一下打回原形。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见到观世音菩萨，是鱼的变回鱼，是虾的变回虾。永远无所遁形，永远是服服帖帖的老样子。这些日子，我很少想起蓝田玉来。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离开他会死掉，可是我却不知道，有些话说多了，自己真的会信以为真。那时候的我，只是低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事实证明给我的是，我依然活得好好的，虽然我在自己假想的世界里跑偏了，但是我依然活着。就像一度在网络上盛行的那句话一样：谁离开了谁，都会活的一如既往。之所以盛行，是因为有共鸣，之所以有共鸣，是因为我们都曾经欺骗过自己，然后，顿悟了。

　　十六岁时候的我听周杰伦，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周杰伦，十九岁的时候开始听那个整天为情所困的郑源，可如今的我二十一岁了，我开始迷恋陈奕迅，我在一个不符合我年龄的领域里悲春伤秋。我听他沙哑地唱着：“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真惨，现在只有他能真正懂我了。它们出现在我尚且不谙世事的年纪，却早已经早早地等在那儿，为给我诉说一个结局。我想，没有人会遇见自己以后会喜欢什么的吧？可是为什么，我喜欢的歌变了，喜欢的颜色变了，却依然那么喜欢你呢？蓝田玉，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那么，我也真的不必等你了么？
　　天阴沉沉的，又要下雨了，我摇摇头，踢掉鞋子，睡倒在床上。可是恍惚间，我又做梦了，这次我梦到熟悉的s中。我站在大厅无奈的看着外面连绵成串的雨，有”山色空蒙“的感觉，可是对不起，我们乌城没有山而已。蓝田玉就这样在一片朦胧中撑伞走过来了。他眼神柔柔的，快要和伞外的雨融在一起的样子。那是个让我至死都不会忘记的眼神，永远会让人想要溺亡其中。蓝田玉，你他妈就一干妲己的料，只不过投错了胎罢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镜头在曾经的岁月里曾真实地出现过，和我的血液糅合在一起，不可分割。可是镜头似乎总显得影影错错的，让我看不真切。

　　应该是个小雨正缠绵悱恻的季节，雨密密的连成了串，像情人牵着的手，相互缠绕着，道不明的细腻温柔。你是否想起这些了呢：拱桥、细雨、油纸伞、江南姑娘。组合起来永远是那么唯美诗意的画面。那么，校园、细雨，天堂伞，北方少年。你同样觉得诗意了吗？不错，蓝田玉又出来祸国殃民了。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叫什么来的？对，“胜似闲庭信步”。

　　我在心底默默嘲笑着他：耍什么帅？有伞就跩了么？至于！玩什么情调嘛！一边想一边把脸扭到一边去，暂时忽略被困的自己。可是忽然地，一把伞就猝不及防地躺我眼前了。
　　“臣救驾来迟，网圣上开恩！”
　　我一蹙眉，配合地说道：“拖出去，凌迟处死！”
　　是他。
　　“哎，我说，你精神分裂吧？刚我瞅在雨里时你还一副大爷漫步的模样呢，怎么一到这儿，瞬间就变跟班了？还是这雨里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存在？”
　　“不是看你在这惆怅满怀么，我来学雷锋做好事给小朋友献爱心来了。这爱心是收还是不收吧？”
　　“岂有不收的道理！”我愉快地接过伞。话说被困在雨里，放谁身上都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你孤立无援。但是如果这时候恰好有人带把伞过来，还是一个相熟的人，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 去上网呗？老看这雨唧歪非得无聊死。”我看着无边的朦胧细雨说道。
　　“ 何净灵你语文老师死的真早！你家雨是会“唧歪”的么？”
　　“拜托，咱们一个语文老师的好吧，”我反驳他，“再说了，这叫拟人懂不懂？”
　　“拟的真牵强！”
　　“喂，你扯哪儿了……问你去不去上网呢，答非所问嘛不是。”
　　于是乎，两把伞一前一后地走上了去网吧的道路。可是，并不是所有去网吧的孩子都能上得成网的，不是因为我们未成年，而是因为网吧实在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也就罢了，还是一个个的熟面孔，比上课的时候人都要齐。跟“自家人”打完招呼我们就退场了，漫无目的地在乌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秀丽的小广场上。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广场都显得雾气朦胧，有点像置身于险境之中，感觉有点像喝醉了酒，如梦如幻的。
　　你要知道的是，乌城难得有那么漂亮的时候，更或者说，它那么漂亮的场景，我是第一次见。我兴奋地看着被细雨打湿了的沙滩，还有人工湖水面上一层层氤氲的水雾。“很漂亮对不对？我第一次觉得乌城像个城的样子。”我自顾自地说着，“你不知道吧，我一直觉得乌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妞，灰不溜秋的，怎么打扮也是带着一种土气。可是今天不一样，我觉得它小小的人工湖忽然就带上了点苏轼描写西湖的诗句里的味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第一次觉得我们的人工湖可以和西湖比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由衷地觉得。你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
　　“有没有觉得其实它并不是土气，而是有着几分青涩婉约，它只是个小女孩，淘气而灵动，虽然大多时候灰溜溜的，但是下雨的时候，就像安静的睡颜，俏丽可爱。”他感触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是不太喜欢它的，也可以说，是微微排斥。”是的，在之前我一直是这样的，我没有说谎。
　　“为什么？”他有些疑惑的问我，“没听说几个人会和家乡有仇的。”
　　“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小□□，它破壳的时候看到什么，就会认为什么是它的妈妈，所以它的‘妈妈’可能是一只足球，也可能是一只鸭子，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东西。我觉得人也是一样，在哪里出生，就会把哪里认定是它的故乡，就会有一个可笑的‘乡愁’，我也一样，你不知道吧，我不是在乌城出生的，也不是在乌城长大的，至少六岁之前不是。可是我却固执地把没有多少记忆的出生地当做我的故乡。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也就是说，真正是你故乡的乌城，变成了你丑陋的‘后妈’，是这样没错吧？”
　　“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我一直觉得它可笑，它丑陋，我无时无刻不在挑着它的毛病，鄙视它，嘲笑它。可是今天，突然我觉得它漂亮起来了。觉得它其实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甚至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直想讨好，却处处遭我白眼，换来更多的耻笑。我不知道我这样把一座城说成人对不对，可是每座城都有名字，都有历史，也应该有它独特的思想才对，它应该知道谁会爱它，谁会思念它，谁在排斥它。”
　　我一直在，用别人不懂的方式，毫不防备地对蓝田玉诉说着我关于“故乡”的感伤。那时候我就想，别人会不理解，可是蓝田玉一定懂，他明亮的眼睛后面，一定藏了很多人不具备的东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他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