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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预不见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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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玉篇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就是自由,还有永远都踏不完的大山大水。远方、征途,这些词汇永远让我心驰神往,永远觉得激情满满。就像让人着迷的情人,一切充满了蛊惑。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怪吧。远方,在人们心里,总是个可怕的怪东西,因为未知,所以让人心生恐惧,却也足够让人心生雀跃,它阴险地催生着每个急于证明自己是个大男人,真汉子的男孩子的征服欲。比如曾经的我,就义无返顾地走上了去往远方的路。美名曰:追着梦想而去。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越来越不安,哪哪都去过,却感觉哪哪都不是我的。套用一句特矫情特文艺的话:我没有归属感。但这放我一个二十岁出头,在奔三的路上没走多远的男人来说,似乎真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儿。可是我依然开始衰老了,应该是衰老吧,否则,我怎么会有了那么无力的感觉。再不像从前,在球场上一样,身上仿佛有怎么也燃不完的熊熊大火。是,燃尽了吗?虽然它只是在侵蚀着我的精神,但是这更让人觉得可怕和不安,不是吗?也许是春天到了,该死的男性荷尔蒙激增,让依然是独行侠的我有了莫名的感觉,一颗心有点不安分的跳动着,伸手去捕捉什么,手里,却是一片虚无。更也许,漂泊了久的人,也成了那无骨无根的浮萍,疲惫却无处立足。俨然成了战乱年代里乱世佳人的模样。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娘们那么可怜了。
我是要改变一些什么了。于是我准备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窝,迫切地想要建立起一个在红尘俗世中最平凡的家,寻一份温香软玉入怀。当我把这意愿传达给从两年前家里就张罗着要给我相亲的母亲时,电话那头的她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那样雀跃着,更年期的人还真是如癫如狂。
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按下了快进键的cd,一切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着。从相亲到订婚,不过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甚至不及一场恋情的热恋期,我是真真正正的闪了一把了。而要和我厮守一生的人,我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有着小而尖的耳朵的葵,虽然长相平平,虽然没有一起经历惊天动地,非君不可的恋情,可是对于我们这些相亲一族,要么是对人生认命,要么是开始不屑。葵的耳朵,让我感觉莫名的温暖和安心,它们,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净灵来,总能让我的嘴角挂上一分似有若无的笑。我太贪恋那份温暖了,也太习惯了,就像习惯呼吸那样。但是没人承认过贪恋是爱,没人承认过习惯是爱,因为它的的确确不是。
我经历过三场让我元气大伤的爱情,以至于现在只求一份最底线的平凡,是看破还是顺从,我已经开始分不清了。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我忘却了那些吞心噬魂,让我狼狈不堪的爱情,却在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想起净灵来?仅仅是因为我的每段痛苦失意里,她恰好都在,温柔地拉我一把,救我于水火之中?可是我怎么也忽略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年里,我们也在狠狠地纠缠着,酸,甜,苦,辣,比哪段恋情过得都要丰富饱满。她,霸道地占据了我人生最青涩的时光。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她的,甚至我喜欢她更多,我不知道我这样形容对不对,她真的就像一个精灵,需要人小心翼翼地宠着,在她面前,我总觉得自己会幻化成天使,永远纯净不染凡俗。尽管她已经从那个有些婴儿肥的女孩出落的有了些妩媚的味道,可是我依然无法以一个男人的态度,对她心生“邪念”。也许这,就是我从来不接受她的原因吧,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说。
轻轻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以吾之姓,冠汝之名。”我的现状,昭然若揭。
精灵篇
百无聊赖地在网络世界里游荡,□□分组打开又合上,唯一的分组唯一的人,头像却一直灰着。个性签名赫然写着:以吾之姓,冠汝之名。当然这句话不是为我,虽然那么多年我极度渴望着。我的眼泪瞬间奔腾而下了,像极了长江溃堤的场景。我终究,没有做成蓝田玉的蓝精灵。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我一直觉得终有一天我会嫁给蓝田玉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从来没有。可是他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了,还可能是永远在一起。”我用白开水的稳定情绪对小景说出这番话。可是我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呢?一反常态的平静,仿佛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可是故事更有跌宕起伏的不是麽?我怎么情绪都没有了呢?小景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缓缓地对我说:“这是我们都能看到的结局,只是你从来没看到过。真相都被你给自动屏蔽掉了。也好,他终于用行动向你证明了。何净灵,你解脱了。”说罢又一次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手臂微微前探,“祝贺你”。看吧,已经无人苦口婆心的来规劝我了,几多年里,他们看我这样负隅顽抗着,刀枪不入。对他们来说,蓝田玉就是一种可怕的病毒,早已嵌入我的每一根血管中,侵蚀了我的每一条神经,每个人都谈“蓝”色变,哪怕是个唠叨精也会难得的三缄其口。可是对我来说,蓝田玉是我最灿烂的劫数,让我心甘情愿地躲不过。可是我怎么会想不到,没有哪种劫是要过一辈子的。
大学草草的毕业后,我选择了一条和想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荒废了读了好几年的专业,在原城找了一个安分的不像话的工作,每天两点一线。原城,距离乌城有三十公里地,之所以会在原城,我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一是没有能力在我上大学的城市里生根发芽,二是这样便也和乌城有了个安全的距离,不至于被回忆刺痛,也能够像一棵树那样,只是换个方向,却还能岿然不动地继续守望。我总以为,如果他是只高飞的鸟儿,累了的时候,总要有个歇脚停靠的地方。原城,无疑是我最好的安神之所,不管他会不会来。
在得知那个事情之前,我们还是见过面的,他难得地从天南海北的旅途中回到有些寒碜却依旧熟悉的乌城。乌城,我们共同的故乡,是我们现在仅剩不多的几个交集之一,珍贵而可怜。那天,陌生的号码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在广场,那儿。”那儿,美好的老地方。连绵的雨,敲打着屋后的窗,越发地急了,一如我当时的心情。见到他的时候,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掐着自己的手指肚,掩饰的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在之前时光里,我无数次在心底模拟着见他时的场景,如果见到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抱住他,哪怕会招来他的愤怒。或者问他,可以抱抱我吗?再或者,问他可不可以像从前那样摸摸我微凉的耳垂,拂过我慢慢变长的头发。可是我没种,哪一种“或者”都没敢尝试过,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过。直到我们分道扬镳,再一次地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