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川纪事》鹤一行

5、无言月夜

　　但是曼殊睡不着，因为饿。子时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受不了了。没办法，他拿着锄头就出了大宗庙。
　　这凌晨一点的，月光像泉水一样倾泄，曼殊看什么都和打了柔光一样，温柔如水。当然原因还是饿。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曼殊抡起锄头一阵猛凿，挖红薯呢。可是下了这么久的雨，红薯长不起来啊。我们可怜的曼殊啊，用光了最后的力气。
　　于是他想起来蒸鱼烤鱼蒸鱼烤鱼和生鱼片的快乐时光，摸着黑，就坐在河边休息，并开始找目标。虽然有月光，但还是黑啊，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有个人拍了拍曼殊的肩，饿得曼殊连跳开八丈远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慢慢回头，一看是村长。村长也慢慢坐下来，于是两人一起坐在河边。
　　“咕哩咕哩咕哩咕哩”
　　“……”
　　“吖哩呀哩咕哩哩咕咩”
　　“……”
　　几番这样的对话后，村长不再讲话，开始专心喂鱼。这就是传说中的“当我们无边闲扯时，我觉得尴尬，而我们沉默时，我觉察到心心相印的默契”的后面半句。
　　最终，村长输了，他坐不住了，走了。曼殊依旧我自岿然不动地坐在河边，废话，他一斜眼，要瞄准个目标当然比一般人难啊。终于在村长走了没多久，臭小子靠他对吃的执着，居然真的用锄头敲死了一条鱼。这得多谢村长喂的食把鱼们都吸引过来了。再在草丛里找根山葵，wasabi配生鱼片。曼殊很知足。
　　曼殊回到大宗庙没多久，就到早晨起来上工的时间了，在曼殊眼里，也就是吃早饭的时候。神清气爽。
　　朔瓦村信原始图腾，禁食欲、更不食肉。所以，每天就是馒头长窝窝短。每天每人的口粮是3个馒头或窝窝。杀千刀啊，不知道我们的一川、大相和曼殊正在长身体，还要给你们做苦力砍树、挖泥。不过一川、大相怎样都能过，只是曼殊得每晚去河边练套锄头功打牙祭。而村长，也是按例每晚都来河边喂鱼。沉默如水，这样的搭配多和谐。
　　因为来的小伙子太多，水坝比预期快了很多天就完成了。
　　在水坝落成典礼，兼青壮年劳动力欢送大会上，朔瓦村村长泪眼婆娑，又呱唧呱唧说了一堆，翻译过来就是说：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村长的讲话亲切和蔼，风趣幽默。台上台下，有问有答，其乐融融，大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当然是特定指朔瓦族的年轻人。
　　外村年轻人们自然很郁闷，因为都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朔瓦美人们。这不是赤裸裸的诈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