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满是斯托卡的世界 ...
-
牛奶事件后，原田小百合曾伸手怒指苍天发誓说要三天不理我，可结果，她连三分钟都没有坚持到。
“白鹭大神，把你的英语作业借我抄抄吧。求你了！”
双手合十做请求状对我低声下气的原田小百合大概是忘了她两份三十几秒前的誓言。
考虑到就算是打破誓言也是报应到她身上，而我也很享受被人恳求的感觉，于是我也就大方地将昨天从幸村那里抢来抄完的作业扔给了她，虽然原田难得良心发现主动提出放学请我吃冰作谢礼，但考虑到已经入秋的气候和我自身放学后的安排，我还是忍痛咬牙扼腕拒绝了，只嘱咐她抄完后顺便帮我交掉，这样就好。
啊啊，放学后除了砍虚和巡视的日常工作外，今天还得去店里打工……这样的日程安排下哪来的美国时间让我可以悠闲地吃冰啊！
再说了，最近……也的确有一些人和事，让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叮咚——”
随着放学铃声的终于响起，教室里也喧哗四起。就算老师没有下课的意思，还想挣扎那么一两分钟，拼死拖个堂什么的，可面对已经悉悉索索理起书包的同学，终究也只好黑着一张脸宣布下课。
拎起书包，我第一个就冲出了教室，结果不出所料地在门外撞上了我家嫩草手下的诸多门神之一—仁王雅治。
在这里，我得先庆幸一下，还好今天来的不是其麾下的第一门神，也是那唯一的一位当之无愧的门神同学。
“哟~小鸟，那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等你所以才那么积极一个箭步冲出来的？”卷着自己脑袋后面那细得可怜的小辫子，仁王雅治同学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肝，没肾没肺，看着就觉得对不起社会。
关于小辫子这点我早就劝告过他，毛量少就别留辫子，省得暴露自己的缺点，直接导致那以后连着一周他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我每周分明有两节公共课是和他们班一起上的，而他恰好还是我的后座——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按照你们网球部的排班顺序表多少料到今天应该会是你，但我也没有很积极，冲出来只是今天有点赶时间而已。”脚步不停，自动无视了他口中的那个称呼，连瞥都懒得瞥一眼这位正从斜后方匆匆赶上来的少白头君。说话间我已经转过了一个弯，下了十几级楼梯。“然后，今天幸村有什么话要转达的？还是说有什么事？”
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下一层，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看见在我半层之上的楼梯转角处，仁王雅治那张写满了“想吐槽又不知从何吐起好”的苦瓜脸。
发现我在看他，他也没有隐藏起自己情绪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和不可置信：“喂喂……我说你们真的是情侣吗？这种军事化战略一样的口吻。”
——今天好像已经是第二个人对我说起这句话了。
不过，对于比起原田小百合来说知晓的内情显然要多得多的仁王雅治，对待起来，我还是有所区别的，至少我给了他一个回答：“你不是见过我们接吻吗？还是说你想再看一遍？”
不出所料，仁王的脸黑了，对比他那一头白发，真是格外有冲击感的画面。
嘛，我敢说这话倒不是真想在闲杂人等面前再秀一次下限，而是肯定凭借着幸村在这群人心中魔王的形象，他们绝对不敢窥探部长大人的私生活第二次！
“所以说……仁王同学，你再这样沉默下去沉浸于体验化身黑脸真田的快感之中的话，我就真走了，到时候你们部长的圣旨没有传达到的后果，还请你自己好好品尝细细品味。”
“……‘请给我把手机带上，开机，随时等我电话。’部长他是这么说的。虽然我觉得在化学实验室上化学课的部长没可能那么快就打电话过来就是了。”
我说，这矛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又是“给我”又是“请”的，精分了吗？
一边困惑，我一边“哦”了一声。
不过困惑归困惑，听了人形留言机仁王的话后，我仍是伸手在包里奋力掏了好大一回，可惜天不从人愿啊天不从人愿——没找到。
我无辜地挑挑眉，正想宣布找不到手机，就被仁王雅治打断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打断我话的时候，满脸都是纠结甚至可以说是痛苦，因为这正扶着额的少年俨然一脸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表情，好像是便秘又好像是腹泻。
总之，很纠结。
纠结半晌，终于：
“‘不用在包里找，手机在你的鞋柜里，早上登校的时候你放进去了。’部长还说了这句。”
……顿时，我好像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幅不知是便秘还是腹泻的表情了。
“少年，不用为你家部长是个斯托卡（见注释）而沮丧难过。我不嫌弃他。不如说，他这样的地方我也很喜欢。”说完，我好心地往上走了两步，主动来到了仁王雅治的身旁，附送大义凛然的拍肩两枚。
结果反而换来了对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两道。
……
最后，在陪我拿回了我的手机后，我和仁王君在鞋柜处友好话别了。
只是……
在此次和仁王话别后，我的心头始终有这样一种预感隐隐萦绕——这次大概会持续一个月吧。被他无视的时间段。
*
快马加鞭地赶到打工的西点店，总算是没有迟到。
还好我在上课前就理好了书包下了课立马冲出来，这才弥补了被仁王耽误掉的这点时间，踏着换班铃走进了工作室。
谁知一踏进去就被顶头上司抓了个正着。
我刚想为自己薄弱的时间观念而道歉，却听店主用他那饱含沧桑感的声音附在我耳边有些担心地说道：“呐，小白，外面又是那个客人……已经好几次了，要不然今天你还是在后厨帮忙吧，前台我来就好了。”
在这里，关于小白这个称呼，我有必要澄清一下。当时招收兼职时我们每个人都填了一份自我介绍的基本资料，结果我眼前的这位不知是男是女明显有人妖倾向的店长大人，才一见到我的名字“山崎白鹭”这四个汉字，就为我定下了“小白”这个昵称。
同时被定下昵称的还有在我上一班的黑川君“小黑”和隔天班的立花君“小花”。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改姓为“小山”？
至于店长口中的那位客人，我也是知道的。
已经有一周了。这一周里我当班的几天都会看见他坐在店门口的位置，有的时候会点一块起司蛋糕一杯奶茶有的时候只是一杯咖啡。起初我以为他在等人，可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在那里好像只是为了发呆，东西吃完了便默默地坐着，有的时候会翻看两页报纸，更多的时候是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发呆，就那么坐着直到关店。
虽然有几次我偷看他时正好都对上了他的目光让我有点背后发凉，但我却不太赞同店长那“他是你的斯托卡”的意见——毕竟我有幸村一个斯托卡已经足够了。
不对！我真正想说的是——毕竟他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我的举动，我下班后也没见他一路尾随，而且说实在的我也不怕他会对我有什么举动。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死神，我的杀伤力和攻击力跟一般人类来比，绝不是盖的。
但问题是……
今天，他也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深色的T恤，戴了一顶褐色的贝雷帽，一头金色的短发被一刀剪平，在颈部随着他头脑晃动的节奏而左右摇摆。
而那些可见的红色灵络也时不时地从他的身体四处探出头来，证明着这个人的不简单和对于我而言的绝对强大。
也许，店长的话没错，他是冲着我来的，但却绝不是以斯托卡的身份。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来找我才会在这儿的，可是……为什么拖了一周他仍是除了点单和大阪腔的“谢谢”外，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过呢？
我表示十分莫名。
将隔壁桌点的咖啡和甜点送到，就在我拿起空盘子要返回柜台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糟糕！因为险些迟到，慌慌忙忙的，忘记把手机放衣柜里了。
对面前的客人赔了个笑脸，我转身就往员工休息室的方向快步赶去，只盼在店长发现前先来个毁尸灭迹，结果却在不经意一回头的刹那间正好对上那金发男两道极富探究性的目光。
“……”皱眉。
——奇怪，这怪胎到底哪位啊。
我这厢正暗自吐着槽，那厢店长却早已趁着我不注意溜到了我身后，在我分神的一个空档，“嗖”得一下就把手机从我手里抢了去。
“阿拉拉，上班时间还接私人电话，这可不好啊。”
“店长……其实我正想去把手机放回衣柜里去的。”
“那也改变不了小白上班摸鱼的事实哦~作为惩罚，手机就先由我保管了，下班的时候再还给你。”
“那就劳烦您保管了！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狠狠一叩齿，我用自己的好牙口变相地向人妖店长表达了我的不满。 =皿=
要知道这手机里虽然只有寥寥数人的联系方式，但里面的记录可满满的都是一些可以用糟糕来形容的东西啊！
而看这店长的脸我就不觉得他会有什么“要保护他人隐私”的意识……
更不用说下一秒他立即接起了那通一直振动个不停显得十分有毅力的电话的举动也直接证明了我前一秒的推测。
……魂淡信不信轮到该给你丫盖戳的时候我先捅你两刀再送你成佛啊！！
一脸挫败地回到自己的岗位，我望了望橱窗外已经被夕阳染成酒红色的天空：啊啊~只希望今晚不要有虚出没，否则这手机要怎么解释才好！
是的，在开学初母亲用离婚后父亲给的赡养费给我买了个手机后，我直奔浦原商店立即就让奸商帮我把瀞灵廷发放的通讯器和新买的手机合二为一了。
现在想想，虽然方便是方便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暴露危险也是直接大斜率上升啊。
就在我唉声叹气内心对灵王恳求不止的时候，一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过来向我搭讪了。
“你不会是把通讯器装到手机里去了吧。”
不经意地似乎是在挑选蛋糕，却在经过我身侧时，用轻而暧昧的姿态留下了这样一句。
说话的男人最大的特征就是那一口明显的关西腔。
这是他除了惯例的话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迄今为止我从他嘴里听到过的最恐怖的一句。
“你、到底是……是要找我吗，有什么……”说实话，在被上面要求在这里好好扮演人类角色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其他死神了，甚至连虚都少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安心出来打工的原因。因此，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下子遇到这么个业内人士，也难怪我会一下子心跳加速笨口拙舌起来。
看着那张称不上美观但绝对有特色的脸，尤其是那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下垂眼和耷拉嘴角，我实在不想承认，在他靠近的时候我的心跳的确加快了好几拍这个有损外貌协会荣誉会员称号的可悲事实。
我还在这儿自哀自怜自卑自弃，那头下垂眼金发男却已经转开了视线。
“倒不是找你，我找的另有其人。”说着，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瞟向了窗外，语气淡淡地耸了耸肩，“不过这几天在这里倒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突然的靠近：
“我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让那帮瀞灵廷的老爷子那么忌惮又那么想要的东西？”
又突然远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是那样的东西，很难想象那个男人会弃之不顾。”
“这是……什么意思。”
这回，我是真正被他吓到了。
他说的没错，我身上的确是有一样让瀞灵廷那帮老头子很忌惮的东西，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毁了才是……就是那把惹火的斩魄刀。
还有，他所说的“想要”和“那个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本打算离开的人，被我的一伸手阻挡了动作，却见他不恼也不急，反而顺着我的动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朝他的方向用力拽了过去——
“美女，下次见面，如果发现你站错阵营……我可是会下杀手的。还有——
给你个忠告，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上面的人。”
在我耳边最后留下了这么两句，男子将结账的钱轻飘飘地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这位，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最好离我的女朋友远一点，请你。”
平素听来好听又温和的声音兀自多了几分冷冽与严厉，纵然只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少年，也不由得让人对他那相当的魄力和气场刮目相看。
在那名神秘客人闪身而过之际——我确定那是瞬步的步伐之一，我终于看见了我家嫩草此刻并不平静的面容，以及，对比之下那双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足以将人活活溺毙在里面的死水一般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满是斯托卡的世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