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跨种族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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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前再度变成一片清明时，我诧异地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握着自己的斩魄刀——这把照理说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出现了也只能当菜刀用完全不能始解的破刀……
好在四周的虚是已经被我消灭了，但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不怎么记得。
我好像只是凭借着本能在砍、刺、劈、削。
我应该是在战斗的，可方才脑海中出现的那些画面……却又证明了我完完全全是在走神的事实——说是走神已是太谦虚了，即便说是梦游都不为过。
好吧，就算是半梦半醒之间吧。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见到了前一次我动用这把斩魄刀时的景象：
挥汗如雨的同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型虚，包围圈越来越小，身边的伙伴接二连三地负了重伤，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那一刻我想起了出发前队长的嘱托——
比夜色更深的黑色半长发和夹在发间好像真的犹如星光般璀璨的牵星箝。
剑眉朗目，他薄唇轻启：“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对那个人的感情并不是爱慕我也不曾对其倾心，我只是由衷地敬佩和欣赏他，以能在这样一位大人的麾下战斗为荣。
于是，为了那样一句话，当时不知何为愚忠的我几乎拼上了性命。
战斗的过程异常惨烈，也许真的只能用浴血奋战这个词来形容，只是当我拼尽全力砍碎了最后一只虚，回头看时，身后竟然再没有其他人了。
剩下的只是一地嫣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之后，我只身一人回到六番队，可是迎接我的不是嘉奖——其实我也从未奢望过，我期许的不过是那个人淡淡的一句：“做得很好。”如果能加上几度的微笑就完美了。而是长达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因为勘察小队汇报说在战斗现场的那些同伴的尸体身上检测到的是我的灵力。
简直荒唐！莫名其妙。
在刑军夺过了我的斩魄刀，架住我的双肩将我押赴蛆虫之巢的路上，我遇见了我的队长。我哭喊着向他求救，希望他能向总队长证明我绝对不是能够虐杀同伴的人，可是他头也没有回。我挣开两旁的刑军，几乎是匍匐着爬到他的脚边，我以为看着我一步步怎样艰难地走上来的他会理解我会帮助我甚至可能会怜惜那样狼狈不堪的我，但是，他没有。他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刑军重新将我押了回去。
其实这还不是最伤人的，令我真正对他绝望的是他看着泪眼滂沱的我对我说出的那最后一句话：“勘察小队的汇报是我呈交给总队长的。”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而且是他亲手将我逼至这一步的。
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能狠心将同伴全部斩于刀下还会乖乖回瀞灵廷领罪的白痴。
他是我在哥哥死后唯一尊敬敬仰并且信赖的人，结果我的信任换来的就是这样一段黑历史。
*
握着刀时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着实是勾起了我人生中最黑的历史之一。
当真是不堪回首。
越去想就越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傻那么二，竟然会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在神智恢复清楚的那一瞬，我好像看见了远处一闪而过的一抹黑色。我不知道那到底是隶属二番队的隐秘机动还是说……只是一只恰好路过的乌鸦？
抿了抿唇，不想再多想，确定方圆再也没有虚会袭来后，我踩着瞬步从半空重回了地面。握着刀的手除了能感觉到金属刀柄的冰冷外还沾满了血与虚的组织液，实在很是恶心。结果我这头脑子里刚起了收刀的念头，那头前一刻还握在我手里的破刀下一秒就立时消失不见了——这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搞得连我这个刀主人都不晓得该如何解释这个现象了。
扯出一个笑容，就算我知道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面上工作还是要做的。
我飞奔到了迹部景吾的身边，用十分欠扁兼洋洋自得的口吻自卖自夸道：“怎么样！很厉害吧！”下一秒则立刻转变为威胁，“没有吓傻吧！有好好地封锁场地吧！”
事实上，在给迹部当保镖的那段日子里我们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那就是当这类特殊情况发生时，迹部尽其所能屏蔽无关群众，来不及屏蔽的则在事后进行记忆置换，为此我还在奸商那儿多入了个记忆置换器给迹部，当然事后这钱我是找迹部追讨回来了的。
斜睨了我好一会儿，迹部叫上了桦地转身就走。我刚想出声叫他至少说点什么，譬如表个态啊、别留我一个人尴尬地面对神之子啊之类的，这货就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样留下了一句让我颇为凌乱的话：“其他人我都会搞定，幸村精市你自己看着办。”
混蛋，要断我后路也不带这么绝情的啊！至少得给我留个缝让我钻吧！
这简直是要以头抢地五百次啊五百次！而且，即便如此也不见得能敲出个缝来钻……
回头望去，我看到那个总是披着外套的少年远远地背风而立，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他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会拿怎样的眼神看我，但只是这个姿势所散发出的气势和其强大的气场就让我不敢再贸贸然接近他一步，却也不敢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在耍帅的时候并不是没想到离我那么近的幸村肯定会看到这一切，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我不想他们死就别无选择，可是现在真的到了要对他摊牌的时候却又手足无措了。
刚才面对虚时我可以拿出阎罗王的架势，比恶鬼还凶猛，面对向来嚣张的迹部我也可以装得比他还大爷还傲慢，可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低垂着头看上去柔弱无害的纤细少年我却觉得自己比刚出生的小猫还无助。干脆从案发当场逃走然后再也不见他吧——甚至还冒出了这样没出息的想法。
“那个”，思量再三，我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幸村的身边，有些话早讲晚讲，总是要讲清楚的。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你还想听我的解释的话，我也会解释，但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这一切……那我可以消除你的记忆，又或者你忽然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觉得被我欺骗了的话——”
这些话是在我决定和幸村精市交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我知道终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但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直接这样血淋淋的形式——事实上，在我扯住他衣袖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往他的衣服上蹭血迹的错觉……
透过他的衣袖，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是害怕还是厌恶？有一点点失望，但我还能奢望他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没有灵力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类而已，甚至，还是个未成年。
这样子的一个大男孩第一次见到这种战场……就算他看不到虚的模样有多么的恶心和畸形也会对这样的修罗场和沾了满身的粘液我产生生理性厌恶的吧。
这是人之常情。
深吸一口气，我用尽了十分的努力这才将刚才说过的话完整地重复了出来：“又或者、如果你觉得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觉得被我欺骗了的话……”一顿，我突然发现原来说出这后半句话才是最使人心力交瘁的力气活，“我不会缠着你的，分手、也是可以的。”
说完，我急忙补充，也许是怕不趁胜追击就再也说不出之后的话了，也有可能是怕自己会被他的回应给打断：
“如果还不够的话……”
如果还不够的话……
如果你看到我的脸就会想起这一切然后不可抑制地觉得害怕感到恶心的话——
那我会在消除你关于我的全部记忆后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我力所能及之极限了。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我的这段老牛吃嫩草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可喜可贺的是，我家嫩草并没有给我那个将那段令我自己都倍感绝望的台词说出口的机会。
我话音刚落，就有一种磕到牙的痛感从牙龈传到了心尖，疼得我那一脸表情好不纠结，好在我的脑袋正被按在一个干净好闻的怀里，于是再没有人能看到我呲牙咧嘴的模样。
因为他亲眼看到最初的一击是从背部击中的，所以他抱住我的双手并不敢落在我的后背只敢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
“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我的脖子后，痒痒的，我忍不住想发笑，但在听到他发抖的说话声后则硬是给忍了下来。
“虽然一直见到你贴着膏药绑着绷带的样子，但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总是很确定你一定会赢的一定会没事的。可是就在刚才，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会就这么死、消失掉……”
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他语锋一转，换了个词语，那时听在耳里的我并没有多想，直到后来回想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是受用，然而——我不得不推开他。抬起头看着少年那明显受到了惊吓却是强作镇定的双瞳，我绞尽脑汁斟酌着用词，“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们完全是生活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所以……”
可是这次话到嘴边之际，自己原先想好的那个结论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虽说这次幸村他的反应确确实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我明白自己作为这段关系里的年长者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主导者，不能再任由这段关系这样模糊不清地继续下去，剩下来的选择不多，只是二选一的选择题而已，我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彼此真诚交往，或者……
我们就此分手，从此形同陌路。
“所以……”替我继续说下去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解我几乎已经胜过我自己的幸村精市——我的男朋友，“我们暂时彼此分开，各自冷静一下吧。”
沉默片刻，我点头应允。
“……嗯。”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分手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暂时会有多久，但是我知道他做出的是对我们两人来说最适合也是最正确的决断。
而我，站在自己的立场选择不主动联系他。
所以……将这理解成分手，应该不为过吧。
*
在我离开的时候，一路上路过了好几个不知是被吓晕还是已经被记忆置换器放倒了的冰帝学生，我相信迹部应该会妥善处理的也就没有多加干涉。
好不容易走出了这片冰帝的大草坪，回头看去还是能隐约看见那个站在原地的少年……
来时，成双，去时，只影。
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的。
低头去看脚下的路，又意外地有了新发现，但是这新发现却并不能使人欢欣，只让人更加失落——
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变成这样一个情感细腻的小女人，那我肯定会一巴掌照着他劈过去然后双手叉腰昂头挺胸作傲娇状冷哼一声反问他：“你看老子像吗？”
而一年后的我，在遇到了幸村精市后，竟然真的变成了我从没有想象过的模样。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两个人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一个人再走的时候竟然会变得那么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跨种族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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