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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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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花满楼醒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陆小凤已经把情况和花满楼都说了,花满楼神色淡淡的,并没有说什么。
陆小凤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担心吗?”
花满楼道:“担心什么?”的确不需要担心,西门吹雪的剑在当世本来就难有敌手。
陆小凤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依你看,是谁要司空摘星来偷上官丹凤的?”
花满楼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霍休。”
陆小凤道:“不错,一定是他。”
花满楼道:“能花得起二十万两银子来请司空摘星的人并不多。”
陆小凤道:“由此可见,大金鹏王并没有说谎,霍休一定就是上官木。”
花满楼同意。
陆小凤道:“独孤一鹤当然也就是严独鹤,所以他才会到珠光宝气阁去,才会要他的弟子来找我的。”
花满楼补充道:“他来的时候,想必还不知道阎铁珊这里已出了事。”
陆小凤道:“他是不是早已跟阎铁珊约好了,要见面商量一件事?”
花满楼道:“很可能。”
陆小凤道:“他们要商量的,莫非就是为了要对付大金鹏王?”
花满楼道:“也很可能。”
陆小凤道:“他叫峨嵋四秀来找我,问了我那些话,已无异承认他跟金鹏王朝有关。”
花满楼道:“所以你认为他本不该这么样做的。”
陆小凤道:“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严独鹤,他本不必承认的,除非……”
花满楼道:“除非他已有法子能让你不要管这件闲事?”
陆小凤慢慢的点了点头,道:“除非他已想出了很好的法子。”
花满楼道:“最好的法子只有一种。”
陆小凤道:“不错,只有一种,一个人若死了,就再也没法子管别人的闲事了。”
花满楼道:“你认为他已在那里布好了陷阱,等着你跳下去?”
陆小凤苦笑道:“他用不着再布置什么陷阱,他那“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很可能就已足够让我没法子再管闲事了。”
花满楼道:“据说当今七大剑派的掌门人中,就数他的武功最可怕,因为他除了将峨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之外,他自己本身还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至今还没有看见他施展过。”
陆小凤忽然跳起来,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花满楼道:“到哪里去?”
陆小凤道:“当然是珠光宝气阁。”
花满楼道:“约会在今天中午,我们何必现在就去?”
陆小凤道:“早点去总比去迟了好。”
花满楼道:“你是在担心上官丹凤?”
陆小凤道:“以独孤一鹤的身份,想必还不会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
花满楼道:“那么你是在担心谁?”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原来他要等的人就是独孤一鹤,我早就该想到了,这附近除了刚到的,哪里还有值得西门吹雪出剑的人。”
花满楼动容道:“不错,他既然知道独孤一鹤在珠光宝气阁,现在想必已到了那里。”
陆小凤道:“我只担心他对付不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他接着又道:“以他的剑法,本不必要别人担心,可是他太自负,自负就难免大意,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更何况他动了情···”陆小凤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花满楼的脸色已近变得比纸还白。
陆小凤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花满楼如何不知晓,他甚至比陆小凤还要了解西门吹雪。一个无情的人更适合练无情的剑法,那会让他的剑更加的锋利,而当那个人变回成一个有情有爱的人,那么他的剑就会出现很大的漏洞,这是致命的缺陷。
陆小凤苦笑道:“我只希望他现在还没有找到独孤一鹤。”
当陆小凤和花满楼赶到珠光宝气阁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珠光宝气阁外的小河旁,一身白衣如雪 。
花满楼看到西门吹雪安然无恙的时候,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害怕担心,庆幸又夹杂着浓浓的喜悦之情,心里突涌而出的强烈感情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着如此激烈的感情,这一刻他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他花满楼喜欢···不,是爱上了西门吹雪,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明白自己的心。
他也看见了花满楼,他的面色苍白,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复杂思绪,西门吹雪忽然道:“我还没有死。”
花满楼满只是呆怔的看着西门吹雪。
陆小凤却笑了,道:“你看来的确不像是个死人。”
西门吹雪道:“死的是独孤一鹤。”
陆小凤不笑了。
西门吹雪道:“你想不到?”
陆小凤承认,他本不愿承认的。
西门吹雪却笑了笑,笑得很奇怪,道:“我自己也想不到。”
陆小凤道:“哦?”
西门吹雪道:“苏少英使出那二十一招时,我已看出了三处破绽。”
陆小凤道:“所以你认为你已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杀独孤一鹤?”
西门吹雪点点头,道:“通常我只要有一次机会已足够,但我刚刚跟他交手时,却连一次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陆小凤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他剑法虽有破绽,但是我一剑刺出后,他忽然已将破绽补上,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知道自己剑法的破绽何在,但是他却知道。”
陆小凤说道:“世上所有的剑法,本来都有破绽的,但是能知道自己剑法中破绽的人,却的确是不多。”
西门吹雪道:“我三次出手,三次被封死,就已知道我杀不了他,杀人的剑法若不能杀人,自己就必死无疑!”
陆小凤叹道:“你虽然很自负,可是你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还活着!”
西门吹雪道:“我还没有死,只因为三十招后,他的剑法突然乱了。”
陆小凤道:“像他这样的高手,剑法若是突然乱了,只有两种原因。”
西门吹雪在听着。
陆小凤道:“心若已乱,剑法必乱。”
西门吹雪道:“他的心没有乱。”
陆小凤道:“难道他内力已不济?”
内力若不济,剑法也会乱的。
陆小凤又道:“以他功力之深厚,怎么会在交手三十招后,就无以为继?”
西门吹雪道:“我说过,我也想不到。”
陆小凤沉吟着,道:“莫非他在跟你交手之前,内力已被人消耗了很多?莫非已有人先跟他交过了手?”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逼人出手时,又几时给过别人说话的机会?”
西门吹雪脸上虽然还是完全没有表情,但目中却似已有了阴影,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他临死前却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陆小凤道:“他说什么?”
西门吹雪道:“他说他明白了!”
陆小凤皱眉道:“他明白了什么?”
西门吹雪目中的阴影更重,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也许他已明白了人生短促,譬如朝露,也许他已明白了,他不顾一切换得的声名地位,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场虚空……”
陆小凤沉思着,缓缓说道:“正因为人生短促,所以不能虚度——他究竟真的明白了?还是不明白?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西门吹雪没有再管陆小凤,径自走到花满楼跟前,目光凝视他。
人生短促,譬如朝露吗?花满楼也望着他,脸上缓缓的绽出了一抹喜悦的浅笑,良久才道:“你没事就好!”
西门吹雪也笑了,那种发自内心欢喜之情,柔和了自身冷硬的面容,他慢慢地走上前去,温柔地将花满楼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花满楼没有挣扎,他只是安静地任由西门吹雪抱着,任内心的甜蜜欢喜之情将他慢慢的淹没,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
陆小凤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好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带着幸福温柔笑容的人,就是那个长年冷着脸的西门吹雪,但他还是笑了,带着喜悦祝福的微笑。
又过了很久,西门吹雪才放开花满楼,却忽然说了句很出人意外的话。
他忽然说:“我饿了。”
陆小凤吃惊的看着他,道:“你饿了?”
看着陆小凤像是活见鬼的表情,花满楼不厚道的笑了。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杀人后总是会饿的。”
花满楼对着陆小凤露出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也说道:“我也有些饿了!”
大煞风景!这是陆小凤现在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