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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北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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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是个六角铜铃,我惊出一身冷汗。没错,就是那种有着使人产生幻觉能力的我曾见过许多次的青铜铃铛!只不过它很小巧,像个玉坠儿。
这么小的铃铛,我好像见过。等等,这好像是,老痒曾带过的耳环!
当年要不是老痒带着这个耳环来找我,我想我也没那么容易被他勾搭去找青桐树。从神树那里回来后,我除了收到他的一封信,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他从国外回来了?
这铜铃是老痒的吗?到底是谁在卖这个铜铃?他从哪里得到的?他与张家有什么关系?还是只是碰巧得到的这个铃铛?
我脑子里一团乱,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很像凉师爷的人,转头再去找时他已经不见了。
凉师爷也去过秦岭的许愿树,他见过老痒。
难道,这青铜铃铛的卖家是他?
我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去找凉师爷,胖子拉住我问:“你去哪?”
我很着急,挣开他边走边说:“找人。”
我在会场里转了一圈,特意往后台那边看了看,又在会议厅门口附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胖子追着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大概跟他说了一下。胖子听完直皱眉:“你觉得是凉师爷拿了老痒的耳环来这里拍卖?”
我靠在墙上闭了闭眼,说:“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凉师爷。本来看见他也没什么,可是偏偏拍卖的是这个东西。”
胖子想了想,说:“天真你在这等会。我去打听一下这铃铛的卖主。”
我点点头。胖子在这边混得熟,他直接去问比我在这乱猜靠谱得多。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拍卖会结束了。我没心思管那铃铛拍到多少钱,只是在退场的人群中继续搜寻着凉师爷。
参会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是没看到凉师爷。于是我又进去找胖子,他正跟负责人那套磁呢。我在负责人那里看到了那青铜铃铛的资料照片,那照片上的铃铛花纹非常精致,但是内里没有发声的小锤,并且灌注了松香,果然与我印象中老痒的耳坠相差无几。
我们很快就出来了。胖子说拍卖会负责人也不知道这卖主是谁,东西是通过一个中间人送来联系拍卖的,意思是越低调越好,所以他们只给一小部分圈子里的人发了邀请函。
我越听心里越奇怪。这人要低调,直接找个靠谱的买主出手就得了,干嘛非得搞个拍卖会呢,这不是自相矛盾,成心找麻烦么。
没办法,我们只好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胖子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他说他是收到了邀请函的,这次受邀客人多是像他这样有点小名声的人,真正的大户一个都没有,其他人则是没有邀请函听到消息来参加的。会不会,这个拍卖会目的不在于拍卖,而是卖主在找什么人呢?
我敢说,认得这个青铜铃的人,在场除了我和胖子,想找出第三个来都很难。那么我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这个卖家想引起我和胖子的注意呢。
我俩在车上分析了半天,到了也没出个结果,于是此事只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中秋节,我飞回杭州陪二老呆了两天。这几年我也成熟了不少,知道老人家担心出门在外的孩子,所以一有空就去看他们,尽一点少得可怜的孝道。这次,我实在不知道去了长白山还能不能回来了。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是,我有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在家里,陪爸妈聊聊天,做做饭,看看电视,讲讲在北京的见闻,讲笑话逗他们开心,当一个普通的儿子,我也能稍稍减轻一点愧疚。
我妈前几年还在催着我结婚,忙着给我找相亲对象,后来看我实在没那个心,也就不怎么说了,顶多叹口气摇摇头,说都是跟三叔学的。我爸为这事急的好几次差点犯心脏病,死说活说要我生个孩子出来。逼得实在没辙了,我甚至想,要不去弄个试管婴儿?卵子库?代孕妈妈?和不认识的人生孩子?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于是就这么一直耗着,耗到现在,我爸也没力气说我,只能叹气了。
我也想快点结婚生子,赶紧给老吴家传宗接代,可是每当面对着可能变成我妻子的女子,想着我不知所终的未来,就有一种负罪感。我这样的人,凭什么成为别人的丈夫和父亲呢。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无踪,留给对方怨恨和后悔,不如就这么孑然一身吧,两不相欠。
国庆节的时候,我回到北京。在一家饭店的单间里,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小花和秀秀。
我和胖子一进门,就看见小花低着头,手指头可劲儿磨蹭他那爱疯。
“花爷!来的早哇!”胖子抬手打了个招呼。
小花闻声抬头,冲我们点头,“胖子,吴邪,坐。秀秀上厕所了。胖子你点菜吧。”说完又低头继续划拉。
我坐到他旁边凑过去看,“什么年代了,还削水果呢?”
“我这里俄罗斯方块的程序出错了,要不谁玩它呀。”
我顿时无语了。
小花也三十多了,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帅气,不过比以前胖了点,性格也比年轻时多了些隐忍和阴郁,爱玩手机这个习惯倒是一直都没变。当家当了快二十年,不知经历了多少外人想不到的困难,我真的很佩服我这个发小。
这时,秀秀从外面甩着手进来了。“哟,吴邪哥哥和胖哥哥都到啦。好久不见呀。”
我和胖子笑着跟秀秀打招呼,这小丫头越来越漂亮了,皮肤白嫩得像瓷娃娃一样,稍微一打扮,就跟女明星似的,不知多少人追呢。
秀秀进门后又往外瞧了瞧,回头神秘一笑,对小花说:“哥,人来了。”
说着从门外闪身进来一位一身黑西装的男人,鼻梁架着副骚包的墨镜,嘻嘻笑着冲我们打招呼。
我一看,这不是跟我们去西王母国的黑眼镜嘛。
还没来的及开口,就见一道白影直冲黑眼镜面门飞去,黑眼镜手一晃接住,瞬间又一道白光飞来,黑眼睛来不及接,那东西撞在他肚子上卸了力,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被秀秀一弯腰捞了起来。
“哥,碗打碎了要赔钱的!”秀秀把那物事放在桌上,嗔怪地看着小花。原来是个茶碗。
我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黑眼镜“哎哟哎哟”直叫唤,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也放个茶碗在桌上。
“花爷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特别啊哈哈哈。”黑眼镜嬉皮笑脸地凑到小花旁边坐下。小花眼睛都没抬,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熟木情况啊?
秀秀一脸了然的神情坐下说:“他俩一见面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我在长沙照看生意的时候见过黑眼镜几面,也就是打个招呼,他神神秘秘的,每次都急匆匆地办完事就走,没有更深的接触。我知道他和闷油瓶一样,是个淘沙高手,认识小花也不奇怪,但是看这架势,啧啧,这俩人显然关系不一般呐。
胖子的八卦之魂也燃烧了,问道:“花爷和小黑哥关系不错呀。”
黑眼镜头一扬:“那是!我们俩关系没的说!是吧花爷!”说着把手搭在小花肩膀上。
小花一脸不屑,“爪子拿开!”肩膀一塌就把黑眼镜的手甩了下去,依旧低头划拉手机。
黑眼镜抱着他的右胳膊撇嘴:“真不懂得照顾伤患。”
我问:“眼镜兄怎么伤的?”
黑眼镜哀怨地看着我:“还不是为了小三爷你呀!我这个黄金右手差点就残废了!”
我惊讶了,什么,为了我?
秀秀看我诧异的样子笑了,说:“这事说来话长了。哥,你先给他看看那个。”
小花闻言,抬头看了看我,摇摇头说:“菜都上来了,还是先吃饭吧。”
我十分好奇,说:“先看看啊,这么吊着我吃不下饭呀。”
小花无奈地点了几下他的手机,递给我说:“看完吃饭。”
我一看,汗就下来了。
屏幕上显示一张照片,照片照的是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照了一幅素描人像,画的,竟然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