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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复相看陌路两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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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能撤了隐身术?不是虚耗法力吗?”
李雪狐淡淡地哦了声,又道:“忘了。”
我原以为千面婆婆四个字很是云淡风轻,便是个不构成威胁的角色,可是狐狸说道许多之间事况急转直下,十分堪忧。
那千面婆婆又名千面老妪,若是狐狸开口便用了这个,仿似更吓人些:“那有没有对付的办法?”
李雪狐沉道:“有是有,但是也得见到本尊才行,而且即便是见到了,我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她的妖术,万一又有人半路杀出来,怕是更棘手,一对一单挑,以我目前的状况,只有七成胜算。”
“七成……这个我去打听打听,看我娘哪里……哦,看卫于清那里有没有线索。”
李雪狐朝我温和一笑:“嗯,去吧。”
狐狸为什么要那样笑,笑得不妖媚的狐狸,笑得温和的狐狸,诡异得很。
原本是想往回走,不料半路被龙野涎给叫去了,与我在仪门前打了照面的却是焕生。他身子方愈,父亲便召了他来,不知所为何事,然而进得里面才发现莲七姨娘也在。
龙野涎坐在屋内上首,其次便是莲七姨娘,如今每每想到莲字,总会觉得她可能不过是娘的一个替身。
屋内侍立的人都大气不敢出,红莲坐在那里竟如死灰槁木,眼脸下垂,缓慢而僵硬地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
我捡了下面的一个位子落了座,和龙野涎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时屋里才有了些生气,不似早前那冷寂的场景,暗自擦了把汗。
终于龙野涎不再找我扯话,示意我安静,他便于焕生说道:“那年你才出师门,无处安身,向我这边递了名帖,是想干一番大事业的。而今,不过是三年的时间,你已经位居要职,手下数百子弟兵。可如今是不是觉得屈才了,所以想要更多了。”
焕生闻言倏地跪下:“龙爷,焕生却有所求。”
爹淡淡地笑了笑:“所求为何?”
焕生立时答:“报效龙爷,戍守南关,愿带兵三千,长驻三岔河。”
屋内一时间诡异的安静,分明满屋都是人,袅袅香烟,默默升腾。
龙野涎笑了笑,说:“好,既然你要求了,即日便启程。至于和鲁国商定御齐一事,容后我再吩咐于你。”
李世兰上前拿出笔墨纸砚,焕生没有片刻犹豫地签下了领兵状,其实也就是生死契,与佑寅不同,这般的臣子述职无需回来,更是无父亲召见不得离守回城,然则斩不赦。
忽听外间传话,人报:“老爷,安胎药炖好了,要不要给七夫人端来。”
那时我瞧焕生额角淌汗,似乎很是紧张,但眸中却未起波澜。
内屋侍立的一个奶嬷嬷忙去取了来,递到红莲面前,轻声说:“七夫人,请。”
焕生斜着眼睛瞟了那边,我则将目光转向了龙野涎,他的眼神里有种难言的深沉算计,似乎看的不是枕边人和尚未出世的孩儿。
又听李世兰说:“焕生,老爷给你的荣典可要珍惜,如今你领兵千里之外,但与龙家和龙国命脉也是紧密相关的,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好好思量这里面的厉害,不可辜负了龙家……的期望。”
龙野涎闭目养神了会儿,房间里只有红莲汩汩地喝药的声音,我收敛着气息,趁着无聊之际又将今日之事琢磨了一遍。
忽而龙野涎开口说:“芷儿,明日为你摆寿宴,自是会好好闹一番的,然恰好吴国有贵客过来走动,说是商量通商一事,到时可不得玩得过了,让外人失了颜面,自己拿捏好分寸。”
我诺着,却见焕生和爹之间似有似无地在看着彼此。
次日堆叠如山的礼物里,但唯有龙云的那份礼物让我惊喜,一只青玉簪子,看气泽,是上好的灵玉,修法之人佩之最是有益,可这份礼物合意得让人难以捉摸,我未曾告诉过他我修习法术的事情。
吴国贵客姗姗而来,此前我一直心绪不宁。当贾澜一行走进视野,一时啼笑皆非。渐渐,我觉察出他们之间的奇怪,贾澜姿态很高,举止之间似乎与秦天、朝峰只是主仆。他并不是我的澜儿,难道这便是人云所及的男子婚后的变化?
朝峰盯着我看了几眼,疑眸闪烁,我竟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开心。
秦天很快成了女眷们议论的中心,风流倜傥、俊秀不凡、天人之姿云云,便是连四年来未曾对任何公子瞧上眼的蔚水姐姐也忍不住偷看。时值一派靡靡,华灯枣幄,粉黛欢歌。
我溜达到贾澜面前,竟发现那块从小佩戴的稀世璧离身了,换了一个玉貔貅缀在那儿。
我笑道:“听闻哥哥有一个上好的璧玉,自小不离身,堪称不世出的珍宝,原想借今日宴上一观,未料哥哥并未佩戴。是为何呢?”
贾澜淡淡地看我,但是姿势却是不失礼节的,起身,微躬,举杯,饮酒:“这杯是我敬小小姐的,祝愿小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将来出落成冰雪佳人、觅得王公贵胄相携到老。”
嫁一个好的夫婿怕是对女子最好的赞誉了,然而我认识的贾澜却不是如此,还不至于如斯世俗。
“那要多谢贾哥哥了,只是哥哥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贾澜笑了笑:“小小姐口中的‘稀世璧’不过是一件佩饰,今个想戴了便戴上,不想戴便换件佩了,哪里有什么缘由,无非是一时之兴。”
“女儿,莫要叨扰澜公子了,回来坐下。”
卫于清今日抹了浓妆艳粉很是俊俏,丝毫看不出病容来。
“是,娘亲。”
我回头笑看贾澜,却惊觉贾澜周身的气泽不复,好像修为散尽。
向李雪狐修习了探寻之术,我尝试发动术法探看贾澜的气泽,立时贾澜回瞪了我一眼,眸中凌厉得很:“走开!”
我皱了皱眉,转身回到座位。
片刻之后,贾澜似是身体不适退下了,满屋的人目送他,龙野涎看着我,摇了摇头:“你方才是不是欺负了别人?”
我眨了眨眼睛,奇怪道:“他一个大男人,我小小女子一个,怎会欺负了别人,不外是他自己的事情,爹又怪得到我头上来,真真是冤枉啊。”
龙野涎笑了不再管我,我狐疑地与李雪狐对视了下。
宴后满屋的小孩聚在这边玩耍,然而其中一个顶了九分让你熟悉的面容,却又并非是任何你熟悉的人,我才愣愣地察觉原是家里来了聚财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