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临时驿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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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程走了后，我没有再倒头睡去，我拿着那盒‘四合一’，牙膏挤了一份掉了半地上，我把杭程的那份拿了出来，到卫生间刷了牙，我又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石头醒了，说，北了，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我说，没有，现在还早。石头说，杭程呢？我说，他回学校了，你赶紧起来吧，我们还要赶路啊。接着我把杭程的事告诉了石头。我们又接着北上，出发了。这天很凉快，有风。
在路上的时候，我想着以前关于杭程的事。杭程也是我们那儿的，小时候杭程学习成绩就特好，我记得我们每个暑假的四五本暑假作业都是抄的杭程的，那时候，杭程还老嘱咐我们，抄的时候改一些，不要全部一样，如果我要是选的A你们就选B，我选B你们就选C，我选C你们就选D，我选D你们就选A。开学后老师是要检查的。我们答应他了。开学后老师还是把我们三个找去办公室了，因为我们三个的暑假作业连名字都写的一模一样。第二年暑假杭程还是会把暑假作业借给我们抄。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打弹珠，游泳，做纸盒枪玩‘八路军’游戏，因为杭程不会折纸盒子枪，所以他每次都是受我们‘枪杀’的日本鬼子，那时剪刀石头布能当上八路的，心里是相当的痛快，八路代表的就是最厉害的。八路啪地打一枪日本人，日本人就得死，打两枪汉奸，汉奸就得死。而敌人打十枪，八路才会死。所以，每次都只能当日本鬼子的杭程很憋屈，让我很同情。以至于我从小看枪战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剧里的日本人都傻傻的，很容易死掉，老觉得日本人像是大老远跑来，自己送上门来受欺负似的。这个可能是我这类电视剧看多了的原因。我们小学是同一个年级的，我们是只有一年级有两个班，到二年级后就合并为一个班了。因为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所以，我们称之为‘上班’和‘下班’。我在‘下班’，杭程因为学习成绩好，所以他是班长。我们那时候，因为人犯子多，也曾经丢过孩子。放学回家老师不放心，于是我们每天放学后，同一条路线的就站一队，因为我和石头不好管，而且我爸又曾经在这里教过几年书，所以，老师安排我做了路队长，石头是路副队长。放学回家，我和石头的工作就是保证队伍不要散了，矮个在前面高个在后面。我和石头是路队里维二有特权的，我们可以随意走动，而且可以管着十几个人好好走路。所以，当路队长让我们得意了一段时间。‘上班’和我们‘下班’是同一个班主任，我们‘下班’和‘上班’经常互相瞧不起，虽然我们有杭程学习这么好的，但我和石头在后面拖了后腿。于是，我们跟‘上班’的人挑衅，最后终于酿成了班级仇恨。一次我们冲着上边的同学喊：有种你们下来，我们单挑啊。他们回：有种你们上来啊！我们喊：谁上去谁小狗！他们回：谁下去谁王八！刚说完‘上班’的刘将军就下来了，我们一阵猛笑，齐声喊道：王八，王八…刘将军说，我是下来上厕所的。但还是在喊着他王八，他生气了，立马扑了过来，就这样打响了我们‘下班’和‘上班’的第一次大战的第一枪。在我被打得冒金星的时候，我被一个女生指着，当时我的眼前是模糊的，我只是隐约地看到她梳着两个小辫儿，小辫儿上有蝴蝶结。她旁边站着一位大人，应该是我们班主任吧。听到那女孩对着我说，就是他。之后我感觉我的头又被什么击中了，我当时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到处找着那个女孩。老师说，别乱动，你这个孩子啊，亏你爸以前还是个老师，怎么教得好别人家的孩子教不好自己家的孩子呀。张北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带头骂同学带头打架啊？我头还疼着，头上绑着白纱布，我说，老师，不是我带头的，是他们先骂我们的。老师说，不用狡辩了，二楼一年级的语文课代表余薇薇同学都带着我指正你了。原来我朦朦胧胧看到的那个梳着两个小辫绑着好看蝴蝶结的女孩叫余薇薇。虽然我被她打了小报告，但我觉得那一重击仿佛是瞎子丘比特的箭击中的，只不过击错了位置，没击中心脏击中了脑袋。伤养好了回学校后，我头上还绑着纱布。隔天还得去换药，回学校我才知道，我是被椅子砸中脑袋的。我每天下课后都会往二楼‘上班’那儿看着，我想再看到她，余薇薇。我往上看着的时候，‘上班’有的东西会发射‘炮弹’攻击我，他们会下吐唾沫。我又碍于诅咒过“谁上去谁是小狗”，我不想当小狗。时间长了，我老向楼上看，石头问我为什么老向上看啊？是不是发现飞碟不告诉我们啊？难道是看到飞着的奥特曼啦？是不是看到超级赛牙人了？……为了让石头停止说话，我把余薇薇的事告诉他了。石头说，北了，你应该上去告诉余薇薇，我不怕当小狗，她肯定会感动得哭的。我真的上去了，我真的这样说了，余薇薇也真的哭了。不过她是被我吓哭的。…那个夏天过得很快，再开学的时候我们升到了二年级。我很期待二年级的到来，我可以和余薇薇同一个班了。她还是语文课代表，不过还兼任了我们组的组长，她坐在第一排，我坐在最后一排。她每天负责收我们组的作业，我们组的同学会背课文要去她那里背诵，课文要求背诵的篇章或者段落在背诵的时候，如果出现停顿或是想不起来的时候就要求重新背诵，这个是我一年级时候组长的规矩，也是语文老师要求的。但二年级我去余薇薇那里背诵我背到忘了的地方的时候，她总会给出后一句的提示，这让我很开心。不过，她好像还是有点怕我，可能是刚开学那会儿我头上的白纱布还在让人看着害怕吧。没过多久，教育局教育组的要来我们学校视察，安排了要听我们班语文老师的课。语文老师告诉我们会跳着选上后面的诗词。我会把我要提的问题先告诉同学们的，每个同学都要举手知道了吗？然后我会点同学起来回答，到时候会有很多老师啊主任啊校长啊等等大人坐在我们教室的，会坐在同学之间的走道上，与同学们共用课桌，同学们上课的时候一定要坐端正，手背在后面。还有，班长要看到我左脚迈进来的时候喊：起立！然后同学们接着喊：老师好！然后老师说了：同学们好！上课！然后班长说坐下后你们再坐下。听清楚没有？…听清楚了。讲课的那天到了，果然来了许多大人，坐我旁边的一个男老师拿着一个本子，他本子上写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我问他：老师，为什么你本子上的字我都不认识呢？男老师说，你才二年级嘛，还有很多生字没学，同学，要好好学习。我说，哦。上课铃响了，全班同学全部坐得端端正正的。我看着门口，等着语文老师进来，我想看看她是不是先迈的左脚，果然，她先迈进来的是右脚，我又看着杭程，他是班长，我看到他在冒汗，我知道老师说的是看到她左脚迈进来的时候班长喊：起立！可杭程是个老实得有点呆的孩子，于是，我立马站了起来，一时紧张喊成了：上课！同学们出于本能，都站起来喊：老师好！然后老师楞了…那堂课讲的是岳飞的《满江红》，讲到“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句的时候，老师提问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全班同学齐唰唰地举了手，因为课前老师已经告诉我们了，我把手举得老高，我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想让余薇薇注意到我。没等老师点到我，我自己就站起来了，一时紧张说，意思就是不要像我这样不好好学习，结果白了头，要像老师们说的好好学习，才不会白了头。…余薇薇果然回头看着我，我突然发现全班同学都回头看着我，都在狂笑着。我看到老师脖子都红了，我知道，这下，我完了。
正当我的思绪还飘浮在回忆里的时候，我猛地看到在我‘知了’车前方有个老人，我车还没过去，他就倒在地上了。石头说，北了，怎么办？扶不扶他起来啊？扶，万一他讹我们呢？不扶，我心里过不去啊。对了，没事，网上很火的，北大什么的教授还是校长说，你们是北大人，看到老人摔倒，你们就过去扶他起来，他要是讹你，我们北大法律系的为你提供法律援助，金融系的为你提供金钱援助……为了让石头不罗嗦，我说，扶！我把车停在路边，过去把老人扶起来了。老人死死地拽着我的手，我看他准备要喊人的时候，我说，老大爷，这钱你拿去买点营养品吧。说着递给老人一百块钱。老人白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钱给少了。我说，我就是个学生，没有钱，身上就这一百块钱，我和这块石头放暑假了回老家，没钱买火车票，没办法，我们只能骑自行车回家。老人这才接过钱走了。这时我们骑到市里的郊区了。石头说，你怎么能给钱他呢？我说，不给又能怎么办？石头说，跟他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们可以找大学里法律系的同学法律援助啊。我说，你还真跟人打官司啊？他们过过嘴瘾的。
我说，石头，我们骑快点吧，比赛谁骑得快。石头说，哈哈，来啊！…靠，真卑鄙，我还没喊开始啊。……
眼看着天快黑了，我们已经离开市郊区一段距离了。到了一个小镇上。我说，石头，我们得找个住宿的地方住一晚。石头说，嗯。我们走进了‘蓬壁生辉客多多’宾馆。石头说，这宾馆名字叫得真怪，跟你的名字一样怪。我说，切。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走出来了，说，住房啊？我说，嗯，标准间。中年妇女说，有，那是你们的自行车啊？我说，嗯，是的。她说，别停在外面，晚上被人偷了可不好说了，搁屋里头。我说，噢，谢谢老板了。她说，不用谢，把押金交一下吧。我说，多少？她说，一百，住宿费70，明天退房再退给你们30。我交了钱，拿着3888房间的钥匙和石头一起上去了。进了房间，实在太热了，我们把身上扒的只剩条裤衩。石头说，靠，没想到这么贵，比学校附近的贵多了。我说，那我们骑车回学校附近宾馆住一晚再骑过来。石头说，切。对了，你小子今天比赛骑车不守规矩啊！我笑着说，怎样，你能怎样。说着石头就过来揍我了。这时，有人敲门了，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们俩在打闹着，没听清，以为是胖阿姨送‘四合一’来了，就说，门没锁。结果进来的是穿着豹纹小短裙的年轻女人，她说，靠，原来你叫了只鸭啊！然后她带上门走了。石头说，怎么回事？我说，你看我们俩穿着裤衩打闹，你还压在我身上，你说别人会不会误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临时驿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