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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殊途 ...

  •   静静的西湖边,随着暮色降临而渐渐从喧哗转向寂静,一直到万籁无声的静,我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就那么一直走。王盟说我变成了走马灯,要不就是转湖的喇嘛,只是不知我究竟在为谁诵经。
      从雪线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来已经大半年了,我每天都提醒着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再没有然后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从那条龙脊背的短信开始一直到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就当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忘记,却成了时刻的提醒一般,越是想忘了这一切记忆就越是鲜明。总想起胖子说起的那个战场上下来的朋友,战友都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所以每次下斗都在拼命的找死。我也渐渐的觉得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活下来的人是我?我没有机会再进斗里去拼命把自己干掉,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麻痹自己。
      有客人进了铺子我就像离玄的箭一样扑过去拉着人家不留空隙的讲解着每样商品,想让自己发现生存的价值,可我这样却让王盟担惊受怕起来,然而因为老板的积极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我也参加了很多野外生存训练,攀岩,漂流,射击,我知道这些都不会再用上了,但我就是恨我自己太过懦弱,总是要站在别人背后被人保护着,我想弥补,哪怕已经没有了意义。闲暇的时候我就会在西湖边散步,就这么一直走,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却又好似满的要溢出来了。因为我清楚我脑子里心里都再也装不进去其他的东西,就这么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好几次走路崴了脚划破了皮肤跌破了手掌我都没发觉疼,走回铺子的时候才被咕咕叫的肚子唤回到现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的伤痛,每每我都只是自嘲的笑笑。同时也感叹过民以食为天的正确性。这次把我从虚无中唤回到现实的不是肚子,而是个电线杆子,不知不觉就撞上了,等自己发觉眼前近在咫尺的障碍时俨然已经来不及躲了,就只能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眼冒金星的把什么都忘了,只是双手捂着额头不停的呲牙咧嘴。拿开手看了看,几乎匀速直线运动的我和静止不动的电线杆子相比我果然还是太嫩了。
      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了弄了块口香糖粘块石头在这,而我就白痴一样瞄准了往上撞!看见手上沾满的血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为了和自己无关的事探寻别人的秘密,去拼命找别人的回忆,一路上不知多少次把把自己引到生死边缘,现在又在回忆别人的时候差点一头撞死,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伤的无聊,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也一定是毫无意义的死法吧。有个人不是说意义本事就没意义嘛。笑着笑着,好像被这一撞把身体内长期以来麻痹的神经都重新激活了,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疼的我眼泪都下来了,可是伴随着头疼和心痛的眼泪一旦落了下来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好像汇聚了太久太久的厚厚雨云终于承受不住大气的压力,最终又借着地心引力,决堤的洪水般从天际泻了下来。
      这大半年,我用三叔的生意充实自己,用滔滔不绝的话语掩饰自己,用大量的运动麻痹自己,今天,终于还是释放了,一群刚下晚自习的学生被我的样子吓得不轻,三五成群的猛蹬着自行车跑远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难看,胖子要是在肯定笑话死我,潘子要是看见了也一定会......潘子......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滚进尸蹩堆,在也不会为我保驾护航,留在我耳畔的只有绕梁不散的绝唱。哇的一声,把沉积在肺底的闷气都哭了出来,一阵的胸闷咳嗽,就好像突然从肺不张变成了肺气肿,这个跨度太大,让人无法承受以至于难以呼吸。
      大奎,潘子,阿宁,云彩,一个个的从我眼前飘过,我拼命的挥舞手臂想去抓住潘子去拽住三叔,我大喊着:“你们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啊!回来...呜呜..没了你们,我怎么办。。。”眼前的潘子轻轻的避开了我的手,像是微微的笑了笑,轻声说了什么,我听不见,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住,透过水雾用心去听,他好似在说:“小三爷,我很好。。。”三叔的脸浮现出来,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然后是阿宁,她急切的说着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懂,看不到,只看着她一脸的悲切,最后她的眼角滑落一道泪痕,她死的太匆忙,一定很多要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很多想做的事没有来得及做,她不甘心。
      我双手抱住了头,嚎啕大哭。一阵阵抽搐从肺底传上来,我好像喘不过气来。最后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害我沦陷至深的罪魁祸首。我看见在鲁王宫他从暗道跳下来,看见他在海底墓揭下面具,看见他在巴乃那个矿洞里满身是血的对我笑着说:“还好,我没害死你。”看见他在张家楼奄奄一息的蜷缩着,看见他在雪山为了救我跳下断崖,看见他走进那青铜门......十年,我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个十年。你,别骗我。眼前的画面定格在张起灵的那张脸,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床上,王盟正端着米饭和一盘素炒的青菜上来:“老板你醒啦!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快吃点东西吧。”我转过头看看窗外,已经大亮,我恍惚记得我昨晚撞破了头,撞晕了,怎么我就回来了呢?摸了摸额头,果然触碰到厚厚的纱布。
      “我怎么回来的?”对于饿不饿这种问题我更关心我是怎么回的家,因为不管饿不饿这饭都是要吃的嘛。
      “是二爷的人把你送回来的,说你撞伤了头,昏过去了,他们抬你回来的时候把我吓坏了,还好听说你没事,伤口也处理好了。”王盟像邀功一样的说着。
      我顿时一个激灵,二叔的人?奇怪,难道是正巧二叔派人找我还是他在我头上装了隐形的跟踪摄像?王盟这个消息让我知道原来二叔一直在监视我,哪怕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是怕我出事,这份长辈的厚爱让我心里一片温暖,可同时也打了个寒战,比起爷爷对三叔19年的监视。二叔这又算得了什么。最多是多付些工钱。
      三叔的生意我管理的不错,但多是因为二叔的指点。摆在人前的当家是我,可暗地里实际操作的还是二叔。否则我根本压制不住那些让人头疼的场面,各个盘口里也都安插了很多二叔的人,帮我稳坐江山的同时也被他牢牢的监控了一切活动。二叔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生意和三叔的融在一起,但我并不觉得他是要吞了三叔的买卖,而是觉得他有心想把自己的家业也过度给我。吴家人的心机,果然很深,做事很有韧性,不折不挠的一根筋,当人不是说吴家人笨,而是指他们做事有始有终从不半途而废,定下了目标就要一步一步去达成,从不回头,就像三叔那般。
      三叔,始终没有回来。我也没派人再进蛇沼去寻他,出来时被蛇后破坏的地下通道想是没那么容易再进去,黑眼睛退出来的时候按常理来说应该接应三叔在回营地接潘子再一起退出来,但显然他们没有这么做。可能他们嫌三叔累赘就把他扔下了,如果潘子在绝对不会让他们那样做,但他不在,没人拼了命的去维护三叔。潘子侥幸活着出来了,却永久的留着了张家楼,而三叔到底出没出来谁都不知道,我隐隐的是盼着那老狐狸活着的,哪怕突然有一天我又掉进他设的什么套,但只要他活着,我心甘情愿。甩了甩头想清醒一下,没想到一下子更晕了,起来扒了几口饭就叫王盟下去搭理铺子,活着就要吃饭,吃饭就要赚钱,我再怎么不在状态也不能耽误挣钱。他刚下去我就又听到他噔噔噔的跑了上来。“怎么了”
      “嘿嘿,那个,老板,忘了给您换药了。。。”
      他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心说你个没心没肺的,我这个病号可是给你发工资的老板,你竟然还如此不上心,真是岂有此理,看来以前觉得他长进了那都是我的错觉。这块朽木是什么雕都白搭了。瞪了他一眼,他赶忙就过来拆我头上的纱布,把旁边瓶子的药水用棉签蘸好。我顺手拿过一面镜子照了照,我靠!哈利波特!其实我长得也挺标致的,文质彬彬的略显文弱。多了这么一个疤好像还真多了点男子气概,有点小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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