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山一梦》秦王云襄

33、初为人母（三）

　　晚膳早已摆上，可是暗殇却一脸无奈。该用膳的人，一个都没来。秦王一回来就钻进俯仰楼，和他的智囊们商议军政要事去了。未央则是被两个小郡主缠的头晕目眩，忙了个天翻地覆。
　　“母妃，我……”
　　“说吧。”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云璃，未央都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俩孩子。
　　“母妃，晚上我们和你睡，行吗？”
　　“啊？”毫无准备的未央被奶声奶气的云璃问了个瞠目结舌。
　　看着未央的表情，姐妹俩以为未央不愿留她们，满脸失落。窗外，秦王双拳紧握，等待着未央的回答。
　　沉默。
　　半晌，未央蹲下身，将姐妹俩拦在臂弯里，笑道：“和母妃睡，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要从明天起，今晚不可以。今晚母妃把寝宫收拾一下，你们暂且在奶妈那儿对付一晚，明天再搬过来，行吗？”
　　“唔……嗯……”
　　姐妹俩低头不语，依依可怜。未央无奈的回头吩咐：“暗殇，今晚将薰笼和暖炉给我送到厢房里。将她俩的衣装搬到我寝宫里去。”
　　听未央说完，姐妹俩乐得一左一右抱住未央，又蹦又跳个不停。秦王也不自觉的笑了。正要进屋，却看到暗殇一脸严肃，皱着眉头道：“不要紧吗？”
　　未央头也不回：“这种事，没什么要紧的，去办便是。”
　　“是。”
　　暗殇刚一出门，迎头看到站在门外的秦王，想说什么，又咬咬嘴唇，把话咽了下去。
　　夜深人静。未央侧身躺在两姐妹旁边，看着她们微微上翘的嘴角，心底不由泛起一股暖意。这两个孩子，虽然不幸，但她们的童年，和童年的梦境，都是甜蜜的。
　　真羡慕啊……
　　待姐妹俩熟睡，未央悄悄起身。踱至殿外，月明星稀。中秋，快到了。
　　中秋……
　　犹记当年中秋节，月满人圆合双玦。而今霜刀年华削，依稀寒露伴我眠。
　　那年的中秋，月初上，夜未央，玉带垂，金莲翘；歌一曲，酒一杯，花未眠，人不醉。
　　而如今这般凄凉，却又是因了谁，为了谁？
　　往事如烟过，可伤口却始终不能痊愈。旧时景象在脑中闪现，心却再次被撕开伤口，疼得她不能呼吸。
　　抱住头，蜷坐在墙角。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却无法隔绝那些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无尽的反复，眼前却依旧是烈火熊熊，鲜血飞溅。火，瓢泼大雨也浇不灭的火；血，历经风霜也褪不去的血。
　　寒意，袭遍全身，渐渐消去了知觉。
　　“未央，未央……”
　　有人，在叫她。缓缓睁开眼，一张，不对，是一叠焦急的脸，横亘在她眼前。
　　云襄，和他的那群智囊。
　　只是，云襄的脸，微微有些抽搐。
　　还没反应过来，江听潮小心翼翼的说：“殿下，能松松手吗？王爷的胳膊……”
　　低头看向云襄的胳膊，却见自己狠狠捏着云襄，隔着衣服，指甲尖上隐隐渗出一抹血晕。盯着那血晕，未央过了很久才惊醒，云襄的胳膊，她死死攥住的是云襄的胳膊。霍然松开，将手缩到袖子里，低头不语。
　　云襄却情不自禁的笑了。攥住未央的手，向江听潮道：“像不像？”
　　“？”江听潮一阵摸不着头脑。
　　“像不像璃儿她们姐妹俩做错事的时候？”笑意更浓。
　　江听潮什么都没说，看着云襄，无奈的笑笑：“你啊……”
　　劣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