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cryma Christi（耶稣之泪）》迷糊小悟空

12、第十一章——吵架

　　始源去哪儿了？始源怎么还不回来？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韩庚，有些心不在焉。
　　只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有事要晚些回家。到底是什么事呢？要多晚才回来？要不要回来吃晚饭？怎么都不说清楚呢？派来送他回家的司机也是一问三不知。始源，到底干什么去了？
　　“啊！……”
　　切菜时胡思乱想的后果，明摆着，就是把自己的手指头当成了火腿肠。
　　真是越来越迷糊了！缓过神来的韩庚，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手忙脚乱的处理着伤口。尽管伤得不深，但毕竟十指连心，一阵阵的抽痛，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看着已经缠好创可贴的手指，韩庚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整个人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住在一起这么久，始源总是粘在他身边，跟他同进同出。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扔下他一个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从没有人提起过，但直觉告诉他，在始源身边笼罩着一股巨大的危险！洛宇的死，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始源的阴谋！
　　难道……始源他……
　　不敢再想下去，韩庚一下子冲出了大门！
　　虽然那家伙很讨厌，经常惹他生气，可是，他不要他出事，不要他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脑子一片混乱，此时此刻，韩庚只想要快一点见到始源，见到他平安无事！
　　然而，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神明听到了他的心愿。就在韩庚冲出门去的时候，始源回来了！远远的，借着那闪烁的车灯，韩庚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始源的车子！
　　来不及思考，韩庚好像撞见猫的小老鼠，“嗖！”的一下，又缩回了屋子里。躲在门后，直到看着始源完好无损的走下车子，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我回来了！韩庚！韩庚！”
　　“听到啦！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我在厨房呢！”
　　“呵呵，我先上去换衣服啊！”
　　“哦。”
　　假装在厨房里忙碌着，直到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韩庚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不想让始源知道他的关心，他的紧张，不想再徒增两人之间的误会，只要他平安无事也就好了。
　　“还没吃饭吗？”
　　换掉了一板一眼的西装，穿着休闲的便装，始源出现在韩庚身后。
　　“嗯，中午吃多了，都不怎么饿。你呢？在外面吃过了吧？”
　　没有回头，韩庚一边切菜，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我办完事情就赶着回来了。”走到韩庚身边，始源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才不信呢！”看样子，这小子是出去应酬了，怎么可能饿着肚子回来呢！
　　“真的！对方是要留我吃饭没错，可我真的没吃！我发誓！不信你听，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捂着肚子，始源一脸委屈的说道。
　　“干嘛不吃，饿坏了怎么办！”
　　“嘿嘿，我想吃你做的中国菜！”
　　没想到一句不经心的问话，得到的却是如此出乎意料的答案。心，突然间暖暖的。
　　“就知道吃！赶快出去啦，别碍手碍脚的！”
　　假装不耐烦的把始源往外推，只是不想泄露心底那份小小的感动。
　　“我可以帮忙的！”
　　“就会帮倒忙！”
　　“谁说的！我可以帮你……喂，等一下，你的手怎么了？”拉扯间，始源看到了韩庚受伤的手指。
　　“没事啦！”看看自己的手指头，韩庚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事？给我看看！”完全不相信韩庚，始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真的没事啦！刚刚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挣扎着，韩庚想要抽回被始源握着的手。
　　“别动！”有些生气的握紧了韩庚不安分的手，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始源紧皱着眉头问道，“擦药了吗？创可贴可以吗？要不要再包一下？”
　　“不……不用了，真的没关系。”脸又不争气的开始发烧，韩庚暗自庆幸，始源一直低头看着他的手。
　　“还疼吗？”
　　“不……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拍打着脆弱的耳膜。这一秒，韩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迷住了。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接受他的爱，哪怕只是做他爱的替身。可是，他不是女人。身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他绝对不可能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始源。尽管始源爱的是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始终不是他。
　　韩庚，跟始源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

　　“今天，我来做饭吧！”
　　“不要！”
　　“可你受伤了。”
　　“就是因为受伤了，才不想再饿肚子！”
　　“呃……”
　　无话可说的始源，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被韩庚哄了出去。
　　站在门口，看着韩庚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始源的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过去十五年的生活。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不再需要他过分的保护，眼前的韩庚，少了宇对他的那份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没见过的坚强。这份坚强让始源觉得，即使没有了他的保护，韩庚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也许这样更好，等到那一天，他才可以安心的离开。

　　餐桌旁，卸去了平日里温文儒雅的绅士作风，早已饥肠辘辘的始源，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可口的饭菜。美食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以至于都没有发觉韩庚不自然的小动作。
　　完全无心于面前的晚餐，韩庚胡乱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却若有所思的瞥向对面的始源。
　　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还如此的坚定执着？这世界上，真的可以存在违背道德，违反自然规律的爱情吗？男人……真的可以爱上男人吗？
　　“韩庚？韩庚？”
　　吃了个半饱，中场休息的始源抬起头来，看到韩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担心的叫道。
　　“啊？……干嘛？”
　　突然对上始源黑亮的眼眸，正在胡思乱想的韩庚赶忙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应道。
　　“你在发什么呆啊？都不吃饭。”
　　看着韩庚碗里依旧满满的米饭，始源纳闷的问道。
　　“呃……我……我的皮夹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啊？”
　　急中生智，韩庚立刻想到了这个完美的借口。之所以完美，是因为……他的皮夹真的不见了！
　　一直想着始源的事，差点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午休的时候说好请瑞恩吃饭的，结果却发现皮夹不见了。昨晚还在，清早跟始源一起上班，也没有离开过酒店，应该不会弄丢的。可下班回到家，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难道，真的丢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你的皮夹？我刚刚还看到呢！”眨着眼睛，始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看到了？！在哪里啊？”不可思议的看向始源，明明都找遍了啊！难道，真的是他太迷糊了？
　　“就在床上啊。”
　　“什么？不可能！在床上我怎么会看不到啊！”
　　“真的！不信你上楼去看看。”
　　始源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莫非……真的是他晕头转向的没看见？
　　“你给我等着，敢骗我，就死定了！”
　　放下碗筷，韩庚一溜烟儿的跑上了楼。没有发觉，身后那一眼追随的目光，透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喜欢吗？”
　　悄悄跟上来的始源，走到韩庚身边，轻笑着问道。
　　“这些……都是什么？”
　　低头看着摆放在床边的东西，韩庚没有语气的反问道。
　　“呵呵……”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始源笑着说道，“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喝绿茶吗？这是我叫人从中国带过来的，说是最上等的，我也不懂，你尝尝看。”
　　“这个呢？”
　　“球衣啊！托蒂的球衣，你最喜欢的！看这里，还有签名呢！是他亲自签上去的哦！”指着球衣上罗马王子托蒂的签名，始源不禁得意的说道，“你喜欢托蒂怎么不早跟我说呢？罗马俱乐部的森西主席我们也算认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以后再有罗马队的球赛，都会提前给我门票，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那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
　　“皮夹啊，你不是一直在找皮夹吗？”
　　“这个皮夹不是我的。”
　　“你那个都那么旧了，就换个新的嘛！”心虚的笑了笑，始源接着说道，“原来的东西，我都给你放好了，里面还有我们的大头贴，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的皮夹呢？还我。”
　　“怎么了？这个不好吗？……，没关系，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去买，挑个你喜欢的。”渐渐感觉到了韩庚的不对劲，始源有些紧张的说道。
　　“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什么新的，我只要我原来那个！”再也忍无可忍，韩庚猛地抬起头，生气的看向始源。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送给你的？”
　　费劲心思准备的礼物，被无情的拒之门外。期待的心落空了，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始源伤心的看向韩庚。
　　“为什么你不懂吗？你知道那个皮夹对我有多重要的！拜托你，不要再闹了，赶快还给我！”韩庚着急的说道。这家伙怎么总是做些比小孩子还要幼稚，还要不可理喻的事呢？
　　“很重要吗？呵……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冷笑着，始源眼中的悲伤，正逐渐被愤怒取代。
　　“你……什么意思？”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个旧的……我把它扔了！”
　　完全冷下了一张脸，始源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
　　原以为这次又是个差劲的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做得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一种被欺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迅速侵占了韩庚的心！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气闷，如火山爆发般，瞬间冲破了他的极限！
　　“你混蛋！”
　　忍无可忍的大骂出口，韩庚愤怒的冲出了卧室。也许，还有一丝希望，皮夹还在门外的垃圾桶里。
　　“别白费力气了！”
　　就在韩庚伸手拉开大门的时候，背后又响起了始源冷冷的声音。
　　“我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了，你找不到的！”
　　“崔始源！你王八蛋！”
　　猛地转回身，被彻底激怒的韩庚，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始源脸上！
　　“明知道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明知道我有多珍惜它！你竟然说扔就把它给扔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扔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我爱你！我不要你身上带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破旧的皮夹，泛黄的大头贴，始源的心被一发不可收拾的妒火煎熬着！那样宠爱的眼神，那样小心翼翼的珍藏，都只能属于他！韩庚的回忆，韩庚的想念，韩庚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崔始源一个人！
　　“神经病啊你！圭贤是我弟弟！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要以为你喜欢男人，别人就都是同性恋！”被始源荒唐的言语气昏了头，韩庚口不择言的大吼道。
　　“兄弟？呵……你哪来的兄弟！你没有家，没有父母，更没有什么兄弟！你只有我！只有我！”
　　理智的围墙，轰然间崩溃倒塌！洛宇也好，韩庚也罢，总之这份失而复得的爱，他绝不要再失去！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不！我有！我有世界上最慈爱的父母，最可爱的弟弟，他们都好好的在北京等着我回去呢！我不允许你胡说八道！我不管你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我是韩庚！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韩庚！我有家人，有兄弟，有朋友！我的生命里有很多人，但就是没有你！没有崔始源！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你给我听清楚，从现在开始，那该死的约定一笔勾销！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毫不犹豫的冲上楼去，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间快要把他逼疯的房子，离开这个只会把他当作替身情人的疯子！

　　“不许走！我不让你离开我！”
　　跟着冲进卧室，看到韩庚已经拿出行李箱，正在收拾东西。盛怒之下，始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抢过箱子，狠狠的扔出了门外！
　　“你……疯子！”
　　扔掉手中的衣服，韩庚打开抽屉，拿起护照就往外走。不就是几件衣服吗？他不要了！今天非离开这里不可！
　　“韩庚！”
　　眼见韩庚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早已陷入疯狂的始源，立刻追了上去。不假思索的伸出手臂，他一把将韩庚抱进了怀里。
　　“疯子！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休想离开我！”
　　铁钳般有力的臂膀，不断的收紧。韩庚被始源死死的圈在怀里，用尽了全力挣扎，竟是无法挣脱分毫。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更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崔始源，我说最后一遍，放开我！别逼我恨你！”
　　“恨？好啊！恨我就杀了我！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我！”
　　突然扳过韩庚的身子，紧抓住他的双肩，始源用力将韩庚按在了墙上。
　　“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着始源如烈火般灼人的眼眸，手脚都已经自由的韩庚，竟然忘记了挣扎！
　　“证明给你看，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你……唔……”
　　未出口的话语，被一双滚烫的唇瓣尽数熔化在口中。始源霸道而又强势的吻着韩庚微凉的嘴唇，仿佛在宣告着他的所有权。辗转蹂躏着那一双柔软的薄唇，不给韩庚一丝喘息的机会，始源肆无忌惮的吻着，夺去了他的呼吸，也夺去了他的理智。
　　“我爱你……我爱你……”
　　纠缠的唇瓣，泄露出呢喃的心碎爱语，仿佛恶魔的咒语，迷惑了他清透的眼眸。心被烫伤了般失控的狂跳着，无法呼吸的身体变得瘫软无力，大脑开始晕眩，长长的眼睫抖动着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不要！”
　　突然入侵的舌尖，猛地惊醒了韩庚。他开始拼命的挣扎，结果却换来始源更加疯狂的侵略。
　　不行！他不要这样！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接吻！
　　就快要窒息的韩庚，晕眩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个念头。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他慢慢抬起手，猛地挥出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始源的肚子上。
　　“唔……”
　　毫无防备的始源，硬生生的挨了这拼尽全力的一拳。不得不放开了韩庚，他双手捂着肚子，吃痛的弯下了腰。
　　“你……你……”
　　终于挣脱了始源的桎梏，韩庚立刻躲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剧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呼吸着被剥夺的氧气。瞪着始源，又羞又怒的韩庚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
　　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始源站起身来，好像一头受伤的小狮子，倔强而又难过的看向那个伤害他的人。
　　“这些不都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吗？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这样错了吗？为什么要拒绝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你不爱我了吗？真的不爱我了吗？”
　　“不是忘记，是从来就没有爱过！崔始源，我死也不要爱上你！我讨厌你！”
　　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韩庚用力的擦了又擦，近乎疯狂的大吼道：“我受够了！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自作主张的扔掉我的东西，自作主张的认定我就是洛宇！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越说越气，韩庚一把抓起床边的皮夹，使劲的摔在了地上！一转眼，他又看见了那件托蒂的球衣。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球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托蒂？这件事只有瑞恩一个人知道，那天晚上我们就是约好了去买球衣的！哼！怪不得，怪不得瑞恩突然被叫去值班，还说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总裁搞的鬼！对不对？看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开心了？得意了？对不对？！”
　　将球衣狠狠的扔在始源脸上，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的愚蠢，相信他的鬼话，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韩庚简直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会为他的悲伤落泪；恨自己会被他温柔的眼神迷惑；恨自己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恨自己不争气的闭上了眼睛；恨自己对他的吻，竟然会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你爱的是洛宇，为什么要来纠缠韩庚？！呵呵……你这么爱他，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死？死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去啊！你去死啊！”

　　“啪！”
　　精致的中国瓷瓶，在始源身后的墙壁上粉身碎骨！刹那间，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其中的一片，毫不留情的划破了始源的额头！血，跟着滴了下来……

　　不能动，不能呼吸。
　　眼睁睁的看着鲜红的血，顺着始源的脸颊不断滑落，韩庚突然害怕极了！他都干了什么？始源在流血！怎么会这样？他不想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可以把瓷瓶扔向始源，他怎么可以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他怎么可以叫始源去死！这样的自己太可怕了！
　　身体因害怕剧烈的颤抖着，韩庚想要过去看看始源，却发觉双脚仿佛陷进了泥沼般，动弹不得。
　　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任凭鲜血不断涌出额头的伤口，始源就像个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刚刚还吵闹声不断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可怕，静得让人透不过气……

　　夜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站着不动的始源，慢慢的蹲了下去。韩庚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怎么了？是不是额头的伤……不敢再想下去，终于清醒过来的韩庚，再不迟疑的走向始源。
　　蹲在地上，捡起一块块的碎片和散落的茶叶，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始源没有晕倒，他在收拾被韩庚打碎的瓷瓶。
　　“为什么不躲？”
　　在始源对面蹲了下来，才看清，血已经不流了，只是那凝固在额头和脸颊上的殷红，却更加的让他触目惊心！
　　没有说话，始源仍旧低着头，捡着地上的碎片。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躲？”
　　不知道为什么，在始源面前，他所有的冷静、镇定，都会跑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变得既暴躁又不讲理。
　　感觉到韩庚的怒气，始源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你会生气……我躲了，你会生气。”
　　始源低声说着，他不敢抬头，怕看到韩庚眼中的冷漠。
　　“……，……”
　　有什么哽咽住了喉咙，始源的话就像他手中的碎片，割破了他的心。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重现，他这才发觉，原来自己有多么的疯狂，多么的不可理喻！他伤了始源……
　　“别弄了……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强忍住模糊了双眼的薄雾，韩庚伸出手，想要看看始源的伤口。
　　“没关系，不用管我的。”
　　躲开了韩庚的手，始源换了个方向，继续捡着地上的碎片。
　　“你……你混蛋！”
　　猛地站了起来，始源一再的躲闪，让他害怕。盈满眼眶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滑落脸颊，韩庚哭了。
　　“叫你别弄了……让我看看……”
　　“韩庚？”
　　听到韩庚的哭声，始源一下子抬起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死！你别哭啊……”
　　扔掉堆满手心的碎片，始源赶忙站了起来。所有的伤心难过，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抬起手，慌乱的拭去沾满韩庚脸颊的泪水。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韩庚的眼泪，更让他心痛的！
　　“我自以为是，我自作主张！我是大傻瓜！大笨蛋！我……我该死！就像刚刚那样，你骂我啊！打我啊！我错了……真的，我知道错了……别哭了，好吗……”
　　同样哽咽的声音，当韩庚看到那双被泪水遮盖的黑亮眼眸，他竟然忍住了自己那不停滑落的泪水。他喜欢那双眼睛，喜欢那双眼中骄傲闪亮的光彩。他不要始源哭，所以，他不能再哭了。
　　拉着始源坐到床边，找出药箱，韩庚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为始源清理着伤口。
　　感觉到韩庚温暖的气息吹拂着额头，始源的心，渐渐的安稳了下来。看不到韩庚的脸，他试探着轻声叫道：“韩庚……”
　　“嗯……”
　　“你……还生气吗？”
　　“……，……”
　　“对不起……”
　　“……，我也不对。”
　　“韩庚……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知道。”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不知道。”
　　“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回来吗？会记得我吗？”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哪来那么多问题！”
　　“哎哟！你轻点，疼……”
　　“活该！”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韩庚还是有些发愁的看着始源的额头，“会不会留下疤啊？”
　　“没关系，男人有疤更帅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始源傻笑着回答道。
　　“胡说八道！……呼……呼……”
　　嘴上生气的说着，却俯下身，轻柔的吹着始源额头上的伤口，希望可以帮他止痛。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啊？”
　　突然没了声音，始源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样子有些古怪，韩庚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啊！没……没有，一点都不痛。”笑了笑，始源赶忙垂下了眼睛。
　　不能说，不能让韩庚知道，知道了又该生气了。那轻柔的呼吸声，那温暖的气息，跟十五年前的那个午后，一模一样。
　　“哦，对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始源站了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
　　“对不起，刚刚……我是骗你的。给，你的皮夹。”
　　接过始源手中的包装盒，打开，圭贤送给他的皮夹，好好的躺在里面。伸出手，不舍的摸了摸，却又盖上了盒子。
　　“收起来吧。”把盒子交还给始源，韩庚平静的说道。
　　“什……么？”始源不可思议的看向韩庚，这下他是真的糊涂了。
　　“真的很旧了，再用下去恐怕会坏掉，还是收起来的好。”
　　“……，……”
　　不理会站在原地发傻的始源，韩庚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皮夹、球衣，还好都没有摔坏，托蒂的签名也好好的。就是，上好的茶叶糟蹋了。唉……早知道，扔出去的是枕头就好了。
　　“茶叶，真的很香，谢谢……”
　　“啊？……，呵呵……呵呵……”
　　终于恍然大悟的始源，开心的傻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再买了快递过来！”
　　“不要打啦！”
　　“嗯？你不喜欢……”
　　“都已经半夜了，明天再打啦！傻瓜！”
　　“呵呵……嗯！明天打，明天打！”

　　窗帘浮动，微凉的夜风，偷偷卷起满室的茶香，吹向窗外，连同那份不快乐的悲伤，一并飘向空中。
　　散了……
　　夜，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