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樊》陌上莲花

7、第 7 章

　　柏樊坐在飞机上，整个脑袋还昏昏沉沉的，霍麒聆收起报纸，帮柏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又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柏樊靠过来。

　　柏樊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有些发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昨天两人坐上游艇，夜游安达曼海。
　　虽然处于热带，但是晚上的海风依然是凉飕飕的，自己穿着霍麒聆的外套站在舱外，静静听着耳边的海风，偶尔响起海鸟充满活力地叫声，听见海浪互相冲突的声音，以及身边男人浅浅地呼吸的声音，风吹过还能闻到清冽的剃须水的味道。

　　月光铺撒在海面上，所有的生命共同跳起一曲名为深蓝的圆舞曲。
　　“进去吧，里面还准备了海鲜大餐呢。”霍麒聆轻声说着。
　　“你这么一说我是有点饿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柏樊闭着眼又想了会儿。哦，对了，进去吃了海鲜……还有……香槟！
　　对！自己还喝了香槟！然后呢？然后……呢？！
　　对！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醒过来跟霍麒聆一起上了飞机！
　　但是喝完香槟后的事情自己居然想不起来了，天！不会吧，自己的酒量会那么差？！
　　柏樊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引起了身边霍麒聆的注意。
　　“怎么了？”霍麒聆温和地问道，眼里充满了关切。
　　“……没，没什么……”柏樊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霍大哥，昨天我……”
　　“昨天啊……”霍麒聆缓慢地说道，尾音微微有些上样，“你没怎么啊。”
　　“我怎么……不记得了？”
　　霍麒聆掀了掀嘴角，露出一个奇妙的笑，“昨天你只是很高兴，我们就多喝了几杯，你后来就睡着了。”
　　“我没有做什么吧？”柏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没有啊。”霍麒聆无辜地眨眨眼，可是唇边的笑容却一再扩大，好像……呃，怎么感觉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柏樊狐疑地看了眼霍麒聆，嘴里还在碎碎念些什么，但明显相信了霍麒聆大半，却忽略了霍麒聆变得更加诡异的表情，以及，来回抚着嘴唇的手指……

　　很快，飞机就降落在了A市的机场。
　　柏樊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的长相有些阴柔，可是对待霍麒聆的态度却出人意料地恭敬。
　　“小樊，这是我的，同事，魏森，你可以叫他Vincent。”霍麒聆介绍道，可是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完全就是……上司和下属嘛，柏樊心里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
　　“老、”Vincent被霍麒聆瞪了一眼，连忙改口，“老朋友，你总算回来了，Nurnberger先生昨天下午就到了，你现在去见他吗？”
　　“我先回家一次。”
　　察觉到霍麒聆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浅浅地停留，柏樊赶忙道，“我没事的，霍大哥，我可以自己回去。”
　　“不用，我正好要回去一次。”说完，霍麒聆又瞪了Vincent一眼。
　　Vincent在一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两人顺利抵达了敦颐豪庭，霍麒聆仔细地安顿好了柏樊后又小心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包的很好的礼盒。
　　“这是酒店送的，你拿着吧。”
　　“那当然是你自己留着啊。”柏樊连忙将手收到身后。
　　“不不，我硬要你陪我去的，当时谢礼吧。”不容柏樊拒绝，霍麒聆拎着行李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柏樊看着霍麒聆的背影，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准备拆礼盒。
　　“我的小樊，你总算回来了。”
　　柏樊身体一震，迅速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扭头的同时，脖子被手臂轻轻搂住，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翅膀都长出来了，还会飞了呢。”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柏樊却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顾兆缔这是在生气？
　　“顾哥，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呀。”顾兆缔的不急不慢地说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泰国了。”不知道为什么，柏樊觉得有些紧张。
　　“恩？泰国？”
　　“恩，是这样的，一个餐馆老客户，他带我去的。”
　　“哪个老客户？”
　　“哦，就是住在对面的霍先生。”
　　“霍麒聆？”
　　“呃，顾哥，你认识？”
　　“当然，不认识。”顾兆缔搂着柏樊的手臂紧了紧，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正在狩猎的豹子。
　　“我饿了，小樊。”
　　“恩，我马上去做。”
　　“不用，”顾兆缔按住柏樊的肩膀，“我们出去吃。”

　　柏樊这才想起顾兆缔刚刚是从卧室走出来的，那么，之前和霍麒聆的对话他也应该全听到了，心里有些不踏实，摇了摇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跟上了顾兆缔的脚步。

　　柏樊坐在副驾座上，身体靠着车门，看向窗外。
　　顾兆缔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搁在车窗边撑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柏樊，“泰国好玩吗？”
　　柏樊却像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坐直身体，“好玩！太好玩了！”眼眸透亮，顾兆缔看得差点失了神。
　　“哦？都玩些什么了？”
　　“浮潜，滑翔伞，坐了游艇。”
　　“都是那个霍先生带你去的？”
　　“是啊，霍先生人真的很好。”
　　“小樊，你认识他多久了？”
　　“两个月吧。”
　　“有些人，不深交的话，未必看得出好坏。”
　　“可是……”
　　“想吃什么？”顾兆缔突然打断了柏樊，烦躁地问道。
　　“……都可以。”柏樊偷偷看了眼顾兆缔，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顾兆缔带着柏樊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法式餐厅，服务员热情地接待两人。
　　“顾先生你好。”服务员为顾兆缔拉开位子，转头又朝柏樊笑了笑，“先生，请。”
　　顾兆缔微微颔首，走在柏樊的前面。

　　柏樊四处打量着餐厅，十分高档奢华的装潢，突然看见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
　　“霍大哥？”柏樊疑惑地嘟囔道。
　　顾兆缔转身，随着柏樊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霍麒聆，对面还坐着，这个不是Heinrich von Nurnberger？
　　顾兆缔皱着眉看向柏樊，“吃些什么？”
　　“和顾哥一样就行了。”

　　柏樊吃的很慢，两人间或会偶尔聊上两句，顾兆缔发现柏樊总是时不时地看向角落的霍麒聆，“怎么了小樊？”
　　“那边角落的那个……”柏樊小声说着，“穿着蓝灰色衬衫的那个，就是霍大哥。”
　　“这样啊。”顾兆缔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等等介绍认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