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十五，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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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试之前的年关，璃音见到了十五。
七年的光阴改变了两人的身形和容貌，却改变不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俩人这七年里就没有断过书信，十五在外走的每一步，璃音都知他的艰辛。而璃音女扮男装在书院低调生活，十五也知她的不易。两人从年少互相扶持互相鼓励，共同走过了这么些年，两人的羁绊早已超出了主仆的关系，那日天地萧索之间的相依开始，他们便一直如同亲人般依偎至今。
璃音记得那日凛镶城下起了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而十五，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里。
七年的时间，使得十五脱去稚色，已然成长为一个伟岸魁梧的男人，而璃音也从原先的孩童一下子成长为少年。漫天的雪花飞舞，璃音披着厚厚的披风，围着大大的围脖，唯一露出来的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不断搓着手哈着气。
还在担心着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一身黑衣的男子就那样出现在了视野里，像是一幅水墨画，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渲染了墨色。
好像他偏爱于黑衣，而他似乎天生就是为黑色而生，一身黑色长褂，黑色内里，腰间是一根镶着暗金色条纹的锦带，肩上披着黑色狐裘肩褂，罩住那已然宽厚的肩膀。男子如墨的长发拿一根碧玉簪挽起一半于脑后，另一半垂洒于胸前，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隐隐泛着青色的光辉。依旧是斜入鬓角的一双剑眉，已经略显细长的眼睛在看到璃音后浓雾散去，重又变得晶亮，他于那白雪之中朝璃音盈盈一笑，露出依旧雪白的牙齿还有两个小酒窝。
璃音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立于角落里的那活泼少年，拔出软剑舍命护她周全的浴血少年，扮成美貌小姐的别扭少年，离她而去闯下一片天的坚毅少年。。。一幕幕如今想来在脑海里却是那样清晰，如烙印一般怎么也模糊不起来。
十五站在雪地里，他按照约定来到客栈偏僻的鲜有人去的后院，一眼便看到那站在屋外，披着厚厚披风，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冻得红红的小脸的少年，时不时伸出手哈气来回搓着取暖，哈出的气在空气里旖旎成白白的一团，片刻散去。
记得那时护她离雁齐，闯琅苏，这鬼小精灵的小小姐还只是个孩子。而如今岁月穿梭，这些年在外闯荡艰辛异常，然在见到她传来的书信之时，却是再大的疲惫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的精明，心计和见多识广让他惊讶，也让他佩服。拿下那外人看来不可能的涟乞山，可都是眼前之人的功劳。
少年露出会心一笑，小音，这些年可还好。
璃音望向雪地里朝她展开璀璨笑颜的年轻男子，也开心的笑了开来。
小十五，这些年，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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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站在外面？你身子弱，可经不住寒，快进屋去。”
握上小小人儿冻得冰冷的小手，十五不禁着急起来。这人总是不看顾好自己身子，当年落下病根，体质虚弱畏寒，他这些年费劲心力搜集良药也没有治愈她，已是愧疚。如今这人还这么站在冰天雪地里，不是生生让他着急么。
被黑衣男子一把拉进屋里，里面烧着炭火，那温暖让璃音禁不住嘤咛一声，身子抖了一抖。
十五见状更是心疼，替她弹下头发上的雪花，松开披风的系带。
“呵呵，见到小十五就不觉得冷啦。”
璃音笑得开心，黑衣男子的动作却是顿了一顿，脸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其他，有些微微泛红。
“你啊，就不懂得好生照顾自己。”
男子的声音沉稳中有些微低哑，脱去了当年清亮的少年嗓音，如今是很性感的声线。看着他本该冷峻的气质却温柔的替自己解去披风于围脖，璃音忽然有些想念，想念起那初入异世的荒凉凄惨之中这少年给予的清朗微笑，想念起上一世那暂时给她带过温暖的怀抱。
未待多想，璃音上前靠进男子的怀里，
“十五，让我歇一会，腰疼。”
卸下伪装，只有眼前这人给予自己的安心。璃音忽的觉着有些累，这些年久已干涸的眼眶此刻却突然有些微湿润，就像离家多年的倦鸟归巢，想要在这片温暖之中停驻片刻。
男子一愣，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然而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让他顷刻便沉沦下去，双手缓缓环住眼前人儿小小的身子，温柔安抚。
这些年一个人，心里装着那些过往，不容易吧。。。
十五伸手抚上璃音的长发，丝滑如绸，柔润温软，怀里的少女身躯柔软，让他觉得似是上了瘾一般，就此竟然不想再放手。
只是想起今后的路，十五有些忐忑，又有些徘徊，愣神的这一会，怀里的少女却已然离开，看着他一脸贼笑，眼角弯弯，水眸晶亮如二月寒梅，
“小十五，你身上好冰哦。。。”
十五顿时有些尴尬，因为赶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就连衣服也凉了个彻底。
璃音替他拍了拍身上肩上的雪，又扯了扯那俊逸无比的脸蛋，不满的嘟囔道，
“几年不见你小子长得倒是俊俏，有没有招惹了哪家姑娘，给我从实招来。。”
十五的脸更红了些，索性歪过头去。这些年自己忙着发展势力，哪有什么时间风花雪月。。。
“啧啧。。”
璃音拉扯着十五愈加泛红的俊脸，再扯一扯自己的，顿时唉声叹气不断，
“哎，真没天理啊，十五这么高这么俊，我怎么还这么矮这么普通，也没有哪家的姑娘喜欢我，哎老天爷不公平。。。”
十五脸上挂上几条黑线，这是个姑娘家说的话嘛，而且。。
而且他的小音，哪里普通了，这眼前小巧的脸蛋，眉梢眼角就藏着精致秀丽，淡雅中又透着些艳丽，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此时一身男装，未施粉黛，已然是清丽俏公子模样，几年之后若是着了女装，又该当是怎样的无双风华！
十五的唇边荡起微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谁说小音丑了，我去抽他。”
“是抽他丫的。”
璃音笑得开心，十五被她感染，也朗声笑起来。
七年了，好久没这样真正开心的笑了。
琅苏王朝十七年的大年夜，家家门前大红灯笼高挂，喜庆的炮竹声遍地响起，合家团圆的日子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欢愉。在某个生意冷清的小客栈鲜有人迹的后院里，十五陪着璃音，围着炭火吃着白云坊的河洛芝麻酥，边吃边聊这些年的见闻，说到开心的地方璃音咯咯直笑，十五自己也是愉悦的笑着。七年太长，有好多故事要讲，有好多话想说。
璃音靠在十五腿上，疲倦的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嘟囔，
“十五，芝麻酥可真好吃，我从来没发现，守岁可是这么开心的。。。”
以往每年年关，书院的孩子们都要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她就在那偌大冷清的书院里看看书，温温酒，似乎外界的喧闹和她从来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今年她终是也参与到这一片欢庆温馨之中，不禁也被感染了几分情绪，心里小小的雀跃着，原来她也有家可以回，她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一人。
十五看着那倦极了的人儿，给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披风，伸手拨弄着炭火。
是啊，有你在身边的守岁，真是好开心，可惜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讲。
比如，这些年，真的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小十五，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