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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皇上救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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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敏太后在踏进屋子后看清屋内景象的一瞬间,眼里一闪而过一丝阴狠,快步走向床边双眼放空的楚慕竹心,一脸心疼的扶住她的肩膀问道,
“心儿,快告诉母后,是谁欺负你了?”
楚慕竹心本就已经乱成麻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一般,她只记得是母后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就要争取,还给了自己那个金玉手镯,今日又听到身边的新丫鬟说丞相会在这里,她以为这会是一个机会,然而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而母后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说自己被欺负了,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眉眼里此时盛满了焦急与担心,楚慕竹心却只觉得自己的思想碰撞得太过厉害,竟然就只能木讷的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悠敏太后微微摇了摇不甚清醒的楚慕竹心,眼角瞥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金玉手镯,温柔的眼神瞬间暗了一暗,转过头来摸着楚慕竹心还有些红润的脸颊,哄劝般的问道,
“心儿,乖,告诉母后欺负你的人往哪里逃了?”
楚慕竹心依旧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混沌之中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一般,牵引着她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她却不知这是为何。
喉咙里依呀的发出些破碎的声音,楚慕竹心却硬是干着眼眶,掉不下一滴眼泪。脑袋里的混沌延伸到了眼窝,她慢慢的往前晕了过去。
完全闭上双眼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好累。原来有些感觉,是哭不出来的。
悠敏太后看向怀中晕过去的楚慕竹心,脸上依旧是柔柔的神情,却掺上了一丝冰冷。示意旁边的一位嬷嬷将楚慕竹心接了过去,她站起身绕过床边,看着房间后面墙上的那面窗子,沉了沉语气,声音柔和却响亮,让人听得清楚,
“传哀家旨意,仔细搜索这院落的附近,务必要将冒犯了公主的恶徒缉拿。”
给外来特使暂住的这间宫殿算面积并不小,大大小小的屋子也不少间,众人搜得仔细,却也耗费了一段时间。一身黑金凤袍的女子坐在最大那间的主座之上,端着一盏茶慢慢的喝着,带着镶金玳瑁錾花护指的小手指微微翘起,耐心的等着。
这么短的时间,那人还中着药,一定逃不远。
只是为何楚慕竹心看起来如此像丢了魂一般?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了么。
悠敏太后微微垂下眼睑。走到这一步,就势必要在那人发觉之前抓到丞相。
院子里种了些银杏树,高大的树木投下大片的树荫,地上还掉落了几颗碎掉的银杏果子。微风吹动着一树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却遮挡不住众人开门翻找互相通报的声音。
找了许久仍是没有任何结果,悠敏太后略微皱了下眉,放下了茶盏。
莫非是没有中了药而已经逃到院子外头去了?可是她已经派人堵住了大门,周围那么高的墙要怎么翻得出去?
正在犹豫的片刻,门口处突然传来了太监尖细而尾音稍长的声音,
“皇上驾到!”
悠敏太后抬起头来,眯了眯双眼,脸上却仍旧是温柔切切却略显疲惫的表情,起身往屋外的院子里走去。
“朕给母后请安了。母后今儿个好兴致,怎么突然对这迎宾殿感了兴趣?”
楚慕庭翰站在院子中央,身后并未带太多侍卫与奴仆,此时他双手背于身后,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说着话,
“若不是朕刚好经过附近,还不知这鲜有人迹的迎宾殿今天竟然如此热闹。”
悠敏太后扶着太监的胳膊缓步走近一身龙袍的楚慕庭翰,似乎并未感觉到年轻的帝王语气里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与威严,脸色依旧平淡而稍稍憔悴。
太后并未说话,她一旁的贴身嬷嬷却是上前一步朝楚慕庭翰拜了一礼,语气恭敬而略显气愤,
“回禀陛下,今日有人欺负了竹心公主,太后娘娘忧女心切,便命奴才们务必要将那歹人捉拿归案。”
楚慕庭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竹心公主?”
“正是。”
楚慕庭翰微不可言的挑了一下眉,冷峻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冰寒,
“母后可否为儿臣解惑一番今日之事?”
悠敏太后此时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抬起头来盯着楚慕庭翰,声音略有颤抖,风华犹存的脸上有着苍白和隐忍,然而却并未影响到她作为太后的一丝端庄之气,
“今日哀家也是听心儿宫里的婢子来报,说心儿在这附近突然不见了踪影。待得哀家率人寻来,才发现心儿。。。”
楚慕庭翰眼眸压低,眉心略微皱起,却没有接下去问有些哽住了声音的太后,只是简单而似有怒气般的问道,
“母后可知那人是谁?”
悠敏太后拿手绢拭了拭眼眶,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道,
“不过哀家在来的路上,碰巧遇着了一位公公,那公公说,丞相大人刚刚下了早朝之后,因着身上污秽又需要得见天子真颜,便托了那位公公先领他来此处略微洗漱。不知。。。”
“丞相?”
楚慕庭翰未等太后说完便打断了她,疑惑出声,
“可是丞相大人刚刚正在朕的御书房内与朕谈事,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悠敏太后悲怆的眉眼间微微一愣,攥着帕子的手指略微收紧。
楚慕庭翰眼角阴沉翻腾,盯着悠敏太后略显苍白的脸,语气严肃而压迫,
“或许母后该再好好问问那公公,以免被有心之人误导了去。”
帝王把那“有心之人”几个字上语气略微加重,在场的人无不噤若寒蝉,感受到他们的王那种冰寒霸道的气息,均是大气都不敢出,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更加不敢再去看楚慕庭翰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及了这皇家的什么秘密,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悠敏太后面上一闪而过一丝阴暗,却瞬间恢复如初。如今就算找来那小太监对峙,也斗不过楚慕庭翰的有心偏袒。不过她手上还有楚慕竹心这张牌,她就不信,楚慕竹心会对她不开口。
拿着手帕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悠敏太后淡然的一笑,摇了摇头,身旁的嬷嬷赶紧扶过她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的身子。
“哀家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担心心儿而已。如今心儿受到此重创,还需哀家照顾。皇儿有空也该去瞧瞧你皇妹,心儿打小就爱念叨你。”
说话的途中悠敏太后已经在嬷嬷的搀扶下往院子的门口走去,神色似乎是历经世事之后的憔悴,众人跟在她身后,默默的退出了院子,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楚慕庭翰站在院子中央,望向那一袭暗黑金线凤袍的女子离开的方向,眼神悠远而阴沉。
身后的福公公见状,刚想上前问主子要不要回宫,却只见楚慕庭翰挥了挥手,道,
“你们先回去,朕想一个人待会。”
福公公望着站在他前面双手背于身后傲然挺立的君王,满是皱纹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未说,领着另一个太监朝楚慕庭翰拜了拜,无声的弯腰先行退出了院子。
楚慕庭翰独自站于院中,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从小就蹦蹦跳跳的身影,她从小似乎就活得无忧无虑,却不像是他,一直孤独的徘徊于挣扎的边缘。他曾经很可笑的嫉妒过楚慕竹心,嫉妒她有手段过人的母后,还有万分疼她的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爷,因此自己可以活得那么纯粹,毫不用遮掩自己的情绪,想哭便可哭,自会有人安慰。想笑便会笑,自会有人分享。
垂下了眼眸,看着地面上的几片落叶,楚慕庭翰目光依旧冰冷。亲情牌么,似乎对他并不适用。
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楚慕庭翰缓缓抬起头,叹出一口气,突然兀自对空气说了句,
“躲够了没,还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