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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心悦无人有表白 虎豹大营入贼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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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的意思自然是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更安全,可是他要这么做将坐实自己宠爱娈童的名声,毕竟养在家里跟带到军中是两个概念。也许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她不能不为他考虑。
跳动的灯光中,她的头发边缘朦胧着浅浅的金色,李睿望着她淡淡一笑,扬眉道:“谁能质疑,谁敢?”
愣了愣,李疏恙也笑了,这就是强权的力量,所以被人们疯狂追逐迷恋。
“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了吧?”
“没错。”
“你能劝他们离开吗?”
马上明白了“他们”指的是谁,李睿摇头道:“你小看了他们。”
他们神态诡异看着彼此笑了笑,各含深意。
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这时候她觉得他像一座遥远的雪山,美丽诱惑他人靠近,真正攀登的人又会被他趁机扼杀在自己身上。
沉默半响李睿终于道:“还是说,你其实不愿意任何人跟自己有深刻的羁绊?”
不得不承认,李睿是一名优秀的男人,抛开他的权利地位不说,他比她年长十一岁,正是最成熟稳重的年纪;又有良好的修养;外表又养眼,就这样一个冷艳的男人自己却从来没有尝试理解他,甚至从来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她甚至从没有深究过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她垂着眸子,还在沉默。李睿忽然走过来,半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像任何一个陷入情爱的普通男人一样深深注视着她。
“给我个机会。”
李疏恙的心猛跳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深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很快她还是偏开头,情绪中有些不耐,这样忽然把话挑明,让她觉得很心烦。
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李睿的脸色也随着她的动作愈加苍白。
李疏恙看向窗外,笑道:“不好意思,身边莺莺燕燕从来没少过,如果每个我都要给他一个机会实在忙不过来。”
“是吗?”李睿也笑了,“我要你看着我的眼再说一遍。”
“我没有这种时间。”李疏恙看着他冷淡道,“而且······”
话没说完她忽然咳了起来,瘦弱的背深深弯着,一只苍白的手紧紧掩住口中冲出的沉闷声音,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几乎将黑檀木制的椅子扶手捏碎。
慌忙站起来,李睿想渡真力给她,她原本抓着椅子把手的手立刻抬起制止了他。
这段时间她本来养得不错,虽然身子弱却很少咳,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此刻她情绪有些激动,仿佛今日被拒失恋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咳得胸膛里好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清凉殿空气缓缓纳入胸膛,疼痛稍一缓解她就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身影逐渐没入夜色,黑暗里还不断传来细碎的咳声,李睿站在堂内看她头也不回地走远,苦笑一声:“莺莺燕燕么·····”
中洲太子、大禹信王,还有他这个大周将军,在她心里只是莺莺燕燕吗?
实际上,一个将自己真心阉割的人,平平常常的儿女情长是无法将其打动的。而她的确没有时间,要不是靠高深的功力在体内与病魔抗衡克制,她没准已经翘了辫子。她已经习惯不对任何人施予太多情感,可是这种状态,每次吃了阴阳丸就会被打破。
不愿意让羁绊使生活变得沉重,生命在一次次碾压中被消磨贻尽,每吃一次阴阳丸就像点燃一次生命的火种,可她不知道,如果将剩余的百颗火柴划完,自己将会怎样。
为什么每次涉及感情心情就会变得这样沉重,这个问题她又没有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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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疏恙垂眸敛目跟同样垂眸敛目的李睿骑马去了军营,两人一路无话。
营中士兵天还黑时已经开始操练,到处震宣着震雷般的“冲”、“杀”声,左边有新编骑兵队伍在木马上练习上马下马,右边每队分成上中下三排联系射靶,跪、蹲、立都霍霍整齐,沉重的脚步将地面踩得微微震动——这是名副其实的男人的世界,饶是李疏恙见多识广也被这阵势唬得心中直跳。
把她介绍给几位神态各异的将军,李睿没有给她任何实职,等她换好军衣软甲就把她扔给谢文卓,反倒将李乌与尤氏兄弟二人留在自己亲卫队里。
心道这人好不要脸,李疏恙摸摸依依不舍的李乌的小脑袋,吩咐尤氏兄弟不要管“别人”,只负责照顾好他,他们不是军人不必听任何人调遣。
李疏恙其实更希望把她扔给昨天请她喝酒攀交情那位,今日一看虽然黑点,但居然长得眉清目秀的,叫什么来着······罗靖延?
眼前这位谢将军并不如想象中是个只会挥刀的粗人,他长脸,面色如军营中其他人一般黝黑,举止却十分斯文。李疏恙心中暗呼不妙,长相斯文的人比看起来凶恶的更难对付,总是些笑里藏刀的主。本来她以为,李睿如果不把她放到身边亲卫队里,顶多就把她扔到哪个队伍里跟着操练几天,谁知道丢给这么个冤家,昨天她可是刚琢磨了他的人。
谢文卓早上已经听崔伍长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立刻明白他们被李疏恙耍了,火还没消,谁知道半个时辰不到正主就送上门——此刻他笑得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一眼望去还以为他领到这个人物是多么光荣骄傲似的。
风水轮流转,谢文卓对李疏恙笑道:“游大人,闻名不如见面啊!”
李狗腿立即笑道:“将军果然英武,只有牙是白的!”
不等谢文卓发作,李疏恙接着道:“由此可知将军平日必是与兵同练,实为我大周军官表率!”
谢文卓被她三言两语堵得一把火憋在腔子里,见某人居然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心道:将军定是被这小子甜言蜜语哄骗,今日绝不能放过他!
黑着本来就黑的脸,谢文卓将她带到自己的虎豹营先锋队。这只队伍里的士兵是粗人中的粗人,他们皮糙肉厚体格壮硕且力大无穷,每次冲锋陷阵都是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军功那是大大的,为此他们惊人的食量也得到丰富地供应。
距离距离先锋大营寝舍还有几十丈,李疏恙就忍不住皱起鼻子——我的妈呀,什么东西这么臭!
转入虎豹营校场,几千名孔武有力的大汉赤luo上身正在翻滚摔跤,满身横肉颤动着,身上的汗顺着起伏的肌肉哗哗流下,完全将裤子浸了个透!那帮人身上有的是蛮力,有打不过的轻而易举拔出校场边上一棵小树便朝对手挥舞过去,看得李疏恙直咂舌!
这帮人,着实生猛!真不知道这么多人李睿从哪儿找来的!
谢文卓唤来其中一个大汉,那人山一样砰砰跑到他们面前停住,居然是十分标准的立正姿势。李疏恙到底还是忍不住扭了扭头——我的老天爷,原来这股臭味是他们身上的体味!
“这位是新来的游校尉,这位是虎豹营先锋队首领大虎。”谢文卓为他们互相介绍。
那名叫大虎的汉子用鄙视的眼神瞥她一眼,冷嗤一声。
一阵冷风吹过,抬头仰视着对方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半的身材,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大人领着孩子。李疏恙心道谢文卓这个杀千刀的不会是打算让我留在这儿跟这帮莽夫玩摔跤吧?
果然,只听谢文卓道:“听说游校尉武艺高强,烦请指点这帮鲁夫一二,如何?”
“不好!”李疏恙正义言辞地拒绝,“这都是我大周军中最珍贵的财富,本校尉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他们多不好!”
谢文卓为难道:“军中并无闲职,可是游校尉既然来了本将军也不好让你什么都不做。”
正打算开口说什么不做也没关系,在下很满意吃闲饭这十分有前途的工作——忽然见他笑得灿烂,李疏恙看着他这笑顿时住口,只觉得分外毛骨悚然,果然他道:“游校尉说的对,他们的确是我军最宝贵的财富,万一受伤确实不好,可是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忽然他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又道:“本将军想起来了,军营洗房里还缺人,最近天气热,虎豹营一天最少要换两次衣裳,那边人手都忙不过来,不如麻烦游校尉去帮忙洗一洗?”
你妹!
需要换洗的衣服?不包括内裤吧?
虽然只是个手下无兵的空头校尉,也不至于这么损吧?
让我这干净美丽的小手给他们洗内裤!
让我堂堂天下名士李院首给这帮莽夫洗内裤!
让我一个连男人大腿都没摸过的清清白白大姑娘给这帮死臭的男人洗内裤!
事到如今总不至于让她哭着喊着回去跟李睿诉说委屈?李疏恙心中狠狠大骂——谢文卓是吧?早晚姐要把你弄成三段,一段姓谢一段姓文一段姓卓!
“将军”李疏恙笑眯眯道:“我选择比武——”